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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民國少將別調皮(一) 文 / 許魚

    頭戴黑色絨帽,前方正中是金色的軍部徽標。白色的硬領上衣,領部和袖口邊緣縫合著軍裝的標誌物,深藍色的長褲膝蓋下方都收進了黑色的高筒軍靴內。

    任木喬黑色的大衣遮住了肩上的軍銜,這會下著細雨又起了些風,他帶著白手套的左手抬起稍稍扣住了軍帽邊緣,身邊的警衛員一人跑去拉開車門,一人給他撐起了黑色的大傘。

    一路送他出門的喬雨薇攏緊身上的貂皮大衣,靠著門帶著笑意看著他的背影。

    還沒抬腳跨上車,噠噠的腳步聲已經由遠而近到了身側,沒聽到警衛員攔人,說明是相熟之人。

    任木喬從帽沿上放下的左手背到身後,稍稍轉頭看去。

    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色軍裝沒有軍銜標誌,因為穿著的人太瘦,看上去即使是最小號的軍裝也空得慌,這會風一吹,更是明顯的空落感,偏偏這人塗著鮮紅的口紅,眉眼勾得有些凌厲,此外再無裝束的臉清瘦蒼白如鬼,搭著艷紅的唇和一身的黑,詭異的視覺。

    任木喬皺了皺眉,聲線是壓在冰點的不耐與厭惡,「你來這裡做什麼?」

    任家與喬家的家庭聚會,任木喬受著父親和母親的命令不情不願的走了這一趟,這會即使可以先走也聽了不少長輩的念叨,心裡正是煩躁的時候她就撞了上來,這幅鬼樣子更是看得任木喬心煩。

    他輪廓勾得凌厲卻面容極好,五官湊在一起讓人挑不出一點不好,更是天生就為軍裝所生的身材和氣勢,隔得遠聽著他不溫不怒的說話都會覺得心間泛涼,這麼近的距離聽著他厭惡的語氣,平常小姑娘早就哆嗦了。

    清若沒帶手套,纖細的手握著一把大黑傘,這會冷得有些泛青,聽見他的話也不急著回答或辯解,頭頂的傘往他那邊挪了挪,他的警衛員說難聽一點命都捏在清若父親的手上,自然不敢跟這位大小姐放肆,乖乖的把傘挪開,任由兩人站在了一把傘下。

    清若也不管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語調是滿不在意卻不容拒絕的強勢與命令,「陪我走一會吧~」

    任木喬不語也不動作,看著她的目光夾著十一月冰冷的氣息。

    在門口看見清若過來猶豫了一會的喬雨薇這會拉著身上的大衣踩著高跟鞋一邊帶著嬌氣的叫著表哥踏踏踏的就要過來。

    「彭」一聲槍響,直接在喬雨薇前面兩步的位置定下子彈。

    清若被後坐力震得有些手麻,另一隻手抬著的雨傘都晃了晃,被風捲著的細雨涼涼的灑在兩個人的臉上。

    喬雨薇早就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腿軟得差點撲在地上,門口喬家的侍從趕緊過了扶穩了他們的小姐順便擋在了已經開始顫抖著嗚咽的喬雨薇身前。

    任木喬一愣之後看都不願意再看清若一眼抬腳就要過去,清若這時候悠悠的伸手朝喬雨薇那邊舉著槍,什麼話都不說,鮮紅的唇是諷刺的弧度。

    任木喬看不見她的表情,能看見的只有那只纖細得過分的手穩穩的抬著槍在他的身側。

    收回腳步,任木喬往右邊轉了個彎,幾個大步跨離清若的傘下,手套隱藏了手上鼓起的青筋。

    警衛員也不敢追過去,只是低著頭,聽見清若諷刺的哼了一聲後悠悠的把手槍別到了身後,踩著軍靴閒閒的跟上了任木喬的步伐,手上的傘有些困難的遮到了兩個人頭上。

    任木喬比清若高著近乎一個頭,她抬傘的姿勢顯然有些困難,任木喬看著前方根本不看她,剛才飄到臉上的雨水也不擦。

    兩個人的背影漸漸在這煙雨朦朧的街道隱去。

    一直從喬家宴會廳走到了清若家周邊範圍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任木喬是根本不想和清若講話,若不是清若父親是他頂頭上司,又有知遇提拔之恩,清若這些年這般纏著他,又是各種對付他身邊的女孩子,早一槍崩了她了。

    清若這一路一句話不說就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但是,這一帶已經是軍區住宅區了,任木喬再怎麼樣厭惡這個人也還是接過了她手裡的傘。

    十一月的雨天,兩個人走了近兩個小時,她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喬家宴會廳外等著他的,任木喬接傘的時候碰到了她的手,隔著手套他也覺得冰冷刺骨。

    她身子從小就不好,體弱多病,瘦得可怕,所以老將軍對她這個獨女也疼寵非凡。

    下意識的側頭看了她一眼。

    她注視著前方,第一次在他身邊眼眸裡不是瘋狂的佔有與愛慕,翻湧著他看不懂的暗潮,印著長長的睫毛讓人想要探索又害怕,鮮紅的唇像是要滴出血一般,或者就是吸血鬼剛吸完血,唇上的鮮紅還沒退去。

    似乎,這位從來受不了一點苦頭的大小姐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有多涼。

    任木喬聲音煩躁冰冷,「怎麼不帶手套。」

    清若也不回答他,又是冷到骨子裡的手泛著青色接過了傘,握著他握得有些溫的傘把,停下了腳步看著他,「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任木喬自然是知道的,老將軍年輕時在軍閥征戰中傷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那時候他只有清若一個女兒,一直到現在,也只有這一個女兒,所以一直是把任木喬當接班人來培養的,也就希望他能和清若在一起,清若對他的糾纏也就被無限放任。

    說是上司,他更像恩師,他這幾年自然清楚他的身體狀況。

    任木喬難得對著他柔和了一些,「你別太擔心,醫生們會盡量為將軍調養身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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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以為清若會哭或者趁機要求他一些什麼,卻不想她只是諷刺的勾起嘴角。

    「哦?」

    不像知道了,更不像反問一些什麼。然後抬著雨傘腳步沒有一絲停頓直接走掉了。

    留下錯愕的任木喬。

    下面人來說,大小姐自從那天在路口和任少將分開後沒再去找過任少將,這四天都在軍部,每個部基本都去晃了晃,資料也翻著看了好些,見到任少將也只是隨意的點點頭。

    昨晚任少將差人給大小姐送了一隻明末的透彩花瓶,大小姐看了一眼直接讓人給喬家三小姐送去了,讓人帶話說正好給喬小姐湊成一對。

    自己的閨女和外人家的孩子,孰親孰陌根本沒有可比性,再喜歡任木喬和培養他,都是自己閨女喜歡,自己也確實需要接班人,更是護著這麼多年來的心血和自己唯一的閨女。

    閨女的喜歡可能是世上僅此一人,但是有本事能勝任接班人的太多了,只要有背景撐著他們往上爬。

    他以為清若和他一樣是個倔骨頭,所以這麼多年看著她這麼求而不得也不敢反對,就怕逼急了這個心頭寶貝疙瘩。

    不過現在很明顯,這任少將怕是要失寵了。

    任家和喬家都是商賈大戶,有的是錢,但是在這亂世中,有權你才能抱住自己的錢。

    先前追老將軍這寶貝閨女的人簡直用火車裝都嫌少,只是這大小姐一心撲在任木喬身上,不准誰打任木喬的主意,也不准誰打她的主意,在有過幾次殺雞儆猴之後誰都不敢再往上湊。

    現在嘛,老將軍在觀望,各路狼狼虎虎也在觀望。

    自己手下出的人,老將軍不想降低了自己的格調去試探,他不用動手,自然有很多人上趕子願意幫他出這個手。

    自從那日送過去的花瓶被清若一點猶豫沒有丟給喬家開始,任木喬就發現自己的麻煩越來越多了。

    他倒是不懼,畢竟從底層爬到現在,他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也足夠相信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勢力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背叛。

    但是蒼蠅打多了也是會煩會惱的,偏偏上面什麼態度都沒有,明擺是不管別人給他找麻煩他跌了或是他收拾了別人,都放任著不想管。

    他最不喜歡,被算計。最討厭,心裡深沉的女人。被一個女人算計,先前因為老將軍對清若的容忍已經散得一乾二淨了。

    人不犯我,我都要犯人是任木喬的為人準則,何況這次在清若手上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

    任木喬真的是想和大小姐說聲抱歉了,這招欲擒故縱讓他以後奪下老將軍的勢力後一點都不會對她顧念舊情了。

    而被任少將恨得咬牙切齒的清若這會卻閒閒的陪著老將軍吃完午膳在軍區住宅裡遛彎。

    老將軍養著好幾條惡犬,據說是德國的戰犬之類的,凶得不要不要的,一直養在宅子裡,後院更是開闢出了一塊給他們自由活動,每天喂的除了米飯可都是活雞,簡直和養狼和老虎似的。

    家丁餵食都是直接把雞往裡面一丟,從來不涉足。

    今天清若先吃完飯擺了碗筷,嘟嘟嘟就竄去後院了,等老將軍吃完飯在休息的時候這丫頭拉著到她腰部高的一隻狗出來,說是讓老將軍一起散步。

    一屋子下人嚇得不輕,生怕清若那瘦得嚇人的小身板拉不住那惡犬。

    老將軍一看就樂了,那狗除了在他面前安分一些,什麼時候不是嚇人得很,這會清若閒閒的拉著鏈子,根本沒用力的樣子,那狗居然乖得不行,她說話時直接就坐地上了。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這幾隻狗都是放養的,那狗圈明明是她剛剛套上去的。

    看她揚著眉,目光奕奕精神很好的樣子,老將軍也就樂呵呵的答應了。

    沒等警衛員扶他,這丫頭牽著狗就過來扶著他了,那警衛員被對著他齜牙口水都要流出來的狗嚇得不輕,也不敢上前。

    「行了,跟著後面吧。」

    帶著警衛員已經是這麼多年的習慣,越是高位要顧慮的越是多。

    清若也沒說什麼,一隻手拉著狗,一隻手挽著自己的老爹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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