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野狼 文 / 墨九月
「小姑姑,長安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小可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長安啊,是個好地方!那裡有你喜歡的冰糖葫蘆和小面人兒。」雲杞抱著她坐在馬車裡,時澈和河池在外面馭馬。
「真的麼?那裡的糖葫蘆是不是比家裡的甜?面人兒是不是比家裡的好看?」小可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似乎對這個所謂的長安十分的嚮往。
「小可覺得是這樣麼?」雲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她的心目中,的確和小可的想法一樣,似乎長安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好到連所有的人都對它充滿了嚮往。
「應該是吧,不然為什麼姑姑要去,爹爹也要去。」小可的嘴嘟著,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們的決定。
「長安啊,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等可兒去了就知道了。」雲杞淡淡的看著遠處的雲朵,她也不知道對一個孩子,還能有怎樣的解釋,也許去長安對她的一生來講都會是一次難忘的體驗。
「嗯,等我們去了長安,小姑姑帶我去買冰糖葫蘆吧!」可兒粉嫩的小臉兒上掛著笑容,也許一個兩歲的孩童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難過,雲杞希望她在長安能夠忘記她娘的死給她的傷痛,能夠開心的長大。
「好的,小姑姑答應你。」雲杞想起了昨天晚上,時澈跟她說的話,要是河池願意的話,他們願意將可兒收養,讓她在長安長大,可是河池應該不會答應的吧,沒有一個父母能捨得讓自己的兒女離開自己。
這一次回長安,雲杞的心情是沉重的。一來是她嫂子的事情沒有個頭緒;二來,時澈這一次回去就要回言府了,她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一道坎。人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雲杞本來就是個自由隨性的人,要是以後真的要嫁給他,她怎麼能適應那種生活呢?
「下來,我們在這裡歇息一會兒吧!」時澈掀開車簾子,抱過可兒,招呼雲杞下車。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出沙漠?」雲杞看著天色不對,好像要來沙塵暴的樣子。天色暗沉,天上的雲朵在快速的移動。
「今天是走不出去的,看來我們的雲杞不好,遇上沙塵暴了。」河池的眉頭緊皺,很是擔憂,「我們要趕快找到一個避風的石頭,這一場風看起來很凶。」
雲杞知道沙塵暴的威力很大,要是找不到一個避風的地方,他們有可能會被颶風捲走。「好,我們趕快喝點水就走吧!」
走了一會兒,風開始變大,漫天的黃沙吹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時澈,快,前面有一塊石頭!」河池催促著:「快!讓他們下來,不要管馬車了!」
「時澈立即跳下馬,到車裡把它們接出來。這裡的風十分的強勁,吹在他的臉上,和著黃沙,十分疼痛。
時澈一路幫她們擋著狂風,走到了那塊石頭後面。那塊巨石大約有一丈高,好像是長在了地上一樣,堅不可摧。到了石頭後面,風略微小了一點,但是依舊有黃沙從四面八方捲過來。
「這裡怎麼會有石頭?」時澈問道,畢竟這裡一眼看過去,都是無垠的荒漠,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一塊石頭來。
「這個是附近的居民故意放在這裡的,給像我們這樣遇到風暴的人,避難用的。」雲杞解釋道,手裡緊緊的抱著可兒。
風刮的越來越大了,狂風肆虐,黃沙飛舞,一時間天地都變了顏色。他們看著馬車被狂風捲起,眨眼之間就沒有了蹤跡,裡面的東西自然也就沒有了蹤跡。
「我們的車!」雲杞想著沒有了車,他們該怎麼辦?
「別急,我們還有馬。」時澈看著那馬車,想著若是他們剛剛在馬車上,也會被那風暴捲走的吧!想想都有些後怕,還好,現在他們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哪裡還顧得上那車裡的東西。
過了約摸一刻鐘,風才停下來,四周又恢復了寧靜,剛剛的那風就像沒有來過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天地之大,所有的東西都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人在這世間也會像這些風沙一樣,不留任何痕跡吧。
「我們現在沒有車了,夜裡寒冷,我們要快些趕路。」沙漠裡面的晝夜溫差很大,雖說現在是夏天,可是夜晚在大漠裡留宿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就算是他們不能離開這裡,也得趕緊找到一些柴,除了御寒還得防野獸。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安身之所。
「怎麼辦?」遠處的狼嚎,和大漠裡的寒風,讓雲杞打起了寒顫。
「別怕,有我們在!」時澈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黑暗中的動靜,似乎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在靠近。
「小姑姑,我怕!」可兒在雲杞懷裡瑟瑟發抖。
「別怕,有我們呢!」雲杞拍著她的背,雖然她自己也沒有底氣,但是她就算拼了命也會保護可兒的。
一雙紅色的眼睛從很遠的地方射出一道凶光。
「嗚嗷!」一聲狼嚎從遠方傳來,驚破蒼穹。
「時澈!保護她們!」河池大吼一聲。難道他們還沒有到長安就要葬身在狼口之下?河池不甘心!
手裡的劍緊握,直直的豎在他面前,只要那畜生撲上來,手中的劍就要與它一拼生死。
「你們後退!」時澈張開雙手,將雲杞她們護在身後,隨時準備和那畜生鬥一鬥!
「嗷!」那畜生大叫一聲,抬起前爪就撲了上來。河池手裡的劍一揮,那畜生的一隻前爪被砍了下來,鮮血噴湧而出,將河池的衣衫都淋濕
了,血腥味瀰漫開來。
那畜生吃痛的嚎叫著,卻沒有退回去,而是開始發力,全力以赴,撲了上去!眼看著河池就不能抵抗了,那畜生的眼睛裡閃著殺機!一口咬在河池的大腿上,河池手中的劍,疼的掉了下去。
時澈見此情形,一劍刺進那畜生的脖子上,鮮血又一次噴湧而出。畜生抽搐了幾下就斷氣了。」河池,你沒事吧?」時澈看著他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也不知道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狼的。
「沒事,我的腿被那畜生咬了一口。你身上有沒有可以止血的東西?」河池的大腿不停的流血。
「這裡什麼都沒有!」時澈著急的將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條,將他的大腿簡單包紮了一下。
「你撐住啊!我們很快就可以到鎮上了。」時澈背起他,「柳柳,我們走吧,我們得快點趕到鎮上看大夫。」
雲杞被剛剛的那一幕嚇到了,半天沒有緩過來,懷裡的可兒受到了驚嚇,又看見自己的爹爹受了傷,就大哭起來。一時間,孩子的哭聲在黑夜裡分外清晰。」好,可兒不哭了,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裡!」雲杞摸摸她的小腦袋,一邊安慰她,一邊抱著她跟在時澈的後面。
天已經微微亮了,他們一路小跑,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可是看著已經暈過去的河池,時澈咬咬牙,依舊堅持著走下去。」堅持住!馬上就到了!」他一直在默默念著。看見死人,他不是第一次,可是他卻不能讓他死,不然柳柳會傷心的,他的心裡就只有這一個信念!
到了小鎮門口,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大夫!你快救救他吧!」雲杞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只有河池一個親人了,她必須要救他!
「這是怎麼回事?」大夫看他滿身鮮血,昏迷不醒,不敢輕易救他,怕惹禍上身。」大夫,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求求你了!」雲杞哭了起來,她心裡很害怕,只知道害怕!
可兒看見她哭了,也大哭起來,一時間一片哭聲。把那大夫也弄懵了。」大夫不用擔心,他是被狼咬了,你快給他上藥。」時澈還保持著清醒,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是還撐著一絲力氣讓大夫施藥。「柳柳,別急,他沒事的,只是失血過多。」
時澈說完這一句話,就感覺眼前一黑,只聽見耳邊響起,「時澈!時澈!」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
「大夫,他們兩個沒事吧?」雲杞見時澈也暈了過去,一時間亂了陣腳。
「沒事,這個是失血過多,那個是元氣大傷。你們這是都幹了些什麼呦,現在的年輕人呦!」那大夫是個老頭,說起話來也很嘮叨,但是手上卻沒有停,很快替河池包紮好了,看起來很有本事。
「我啊,給他們開兩幅藥,你要好好煎藥給他們喝!」說著,手下龍飛鳳舞的畫出了幾個字。
「拿著這個方子,去抓藥吧!」雲杞聽了這話,才記起來,自己沒有錢了,隨身帶的銀子都被那風給捲走了,這可怎麼是好啊!
「大夫,我們的銀子在路上掉了,你能不能寬限幾天,我去變賣東西,好還給你!」雲杞給他說說好話,讓他寬限幾日。
「看你們也不容易,那你明天來香玉堂找我吧!可是你們這住客棧的錢可怎麼弄呦!現在的年輕人呦!」那老頭一邊走又一邊念叨著。
雲杞看著暈倒的兩個人,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