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月光似練 文 / 墨九月
第四章時雲鏢局
雲杞迷惑的看著他們兩人,他緩緩走到燈光下面,雲杞看清了他的眉眼,如墨的眸子,纖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還有薄薄的唇。
「你是,你是時公子?」
「我們見過麼?」
雲杞摘下臉上的假面,欣喜的看著他。
「你忘了麼?你還拿了我的玉珮呢!幸好又遇到你了,現在可以把玉珮還給我了吧?」
「原來柳公子是個女子啊,怪不得我這兩天打聽你的消息都打聽不到呢!既然我們住在同一個客棧,你的玉珮就再借我把玩兩天吧。」
「什麼玉珮啊?」現在換做七月感到好奇了。她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她拉著雲杞說:「哎呀,你告訴雲杞嘛,柳兒怎麼認識澈哥哥的?」
「他啊,就是一個大奸商,乘人之危,奪人所愛,哼!」雲杞氣鼓鼓地說,「你和這個奸商是什麼關係啊?」
「你說澈哥哥是奸商?哈哈哈,澈哥哥小的時候都是住在我們家裡,我娘把他養大的,什麼時候變成了奸商了?」
雲杞望向時澈,看見他好像是笑了一笑。倒也沒有辯駁。
說著話,他們幾個就走到了水月閣的門口,白芷在門口張望著。白芷是七月她娘的名字,不過由於她是個寡婦,又長得貌美,一直也不乏追求者,所以男人們都會叫她一聲白娘子,其間垂涎的意味不言而喻。
白芷先是看見了跑在前面的七月,立刻劈頭蓋臉的罵了七月一頓:「你這死丫頭,一出去玩就不知道回家了,這都是什麼時辰了,啊?」
雲杞看著這架勢,就替七月說情:「掌櫃的莫再怪七月啦,是雲杞讓她陪我逛逛的,我初到長安,感覺新鮮就多逛了一會。」
七月聽了這話趕緊給自己開脫:「對啊,對啊,娘不是說過要我好好照顧柳姑娘的麼!」
一邊說著還一邊給雲杞投來感激的眼神。
這時候,後面飄來一個哀怨的聲音:「白姨你難道只看得到你的寶貝七月麼?」
白芷這是才向她倆身後瞟了一眼,瞬間變了臉,那笑意就像是都快溢出來的酒一樣的醉人:「小澈澈來了啊,怎麼不早點跟白姨說呢,真是的,你看白姨都沒給你準備你愛吃的菜。來,快進來歇著吧,趕路辛苦了吧,白姨親自去給你做點吃的去。」
說著話,逕直的穿過已經石化的雲杞和七月,把時澈拉了進去。
雲杞承認,聽到小澈澈的時候,她很沒出息的笑了。
七月站在門口看著她親娘的背影大呼小叫:「我到底是不是你親閨女啊?」
雲杞默默的把她拖進了門,看來這孩子真是和她同病相憐。
想當年河池對她也是這般狠心。
每次被她欺負的孩子到河池處告狀的時候,他就罰她去練射箭,射不中蘋果就不許吃飯。
結果雲杞就是在如此虐待下也是沒能練就一手好箭法,她該是天生和射箭無緣。
可是越是這樣,河池就越讓她射箭,然後自己在旁邊啃著香噴噴的雞腿。所以現在的雲杞對七月很是同情。
晚飯的時候七月讓雲杞和他們一起吃,白芷一個勁兒的給時澈夾菜,而七月則慘兮兮的用憎恨的眼神看看她娘親,再用羨慕的眼神瞅瞅時澈。
雲杞看她這樣子就施捨性的給她夾了幾筷子菜。
「嗯,還是柳兒好,我太感動了,嗚嗚……」一邊用袖子拭了一下那本不存在的眼淚,一邊還偷瞄著她娘的反應。
誰知道白芷卻一直盯著她的小澈澈,絲毫沒有注意到七月和雲杞。
「對了,小澈澈啊,你這次來長安是來看白姨的嗎?」
「嗯,主要是來看白姨,不過順便還得辦一件小事。」
「小澈澈真是懂事啊,你爹可都還安好?」
「嗯,還好。」他笑瞇瞇的回答道,還順便瞄了雲杞他們一眼。
明明就是來辦事的,順便來蹭吃蹭喝來了,還說的那麼動聽,女人啊女人,都逃不過甜言蜜語。雲杞心裡這麼想著,就笑了笑。
「你笑什麼?你還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時澈轉過頭問雲杞。
「啊?我笑了麼?我叫柳雲杞。」
「哦,柳柳。」
「噗!」雲杞聽到他這麼叫她的時候差點兒把臉栽進盤子裡。心想,不愧是白芷教養出來的孩子。
夜晚的時候,七月非要賴在雲杞房間裡不走,她性子直接,單純,是鐵了心要交雲杞這個朋友。
她們兩個並排躺在床上,七月興奮的說:「柳兒,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睡在一起哦,娘都沒有和我睡在一起過,我知道她其實是關心我的,只是她總想讓自己的女兒變得堅強一點。」
「嗯,我有個哥哥也是這樣。」
「對了,你上次不是問我認識那個裴什麼的嘛,其實我是很小的時候好像見過他,但是後來就不知道了。他是你什麼人啊?」
「是我的一個親戚。」雲杞暫時不想告訴她那麼多。「說說時澈吧,你娘好像很喜歡他呢。」
七月從床上一下坐起來,開始抱怨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小時候娘把他帶回來,說是一個朋友的孩子,暫時寄養在我們家,他爹好像一直在雲州,我都沒見過。」
她又接著說道:「他來的時候大概是六七歲吧,那時候我也剛剛五歲多,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娘很喜歡他,他長得本來就比我好看,打小兒他就很聰明乖巧,討人喜歡。他對七月也很好,小時候我淘氣,娘要抽我鞭子的時候,都是澈哥哥給我說情,不然啊,我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對於一個小小的孩童來說已是不易,他該是小小的年紀就學會了看人臉色,去討人歡喜。雲杞竟不自覺地體會到他的痛苦。
其實雲杞自己哪裡又真的能對自己的身世釋懷。雲杞此時能如此真切的體會到他的心事也許只是因為那也是她的心事罷了。
七月躺下身來,「不過聽說澈哥哥小時候好像是得了什麼病症,來我們家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了,時澈這個名字還是娘起的呢。」
七月說著話就睡著了,雲杞倒是被她這一番話攪的心神不寧了,於是就披上衣服獨自到後院的亭子裡去坐了半晌。
雲杞正打算回房,一個聲音叫住雲杞:」柳柳,你能不能陪我坐一會兒。」
雲杞認出來是時澈的聲音,嚇了一跳,「你在這裡多久了?」
「不久,大概一個時辰吧。」
什麼?一個時辰,那豈不是在她來之前他就在這裡了,雲杞剛剛光顧著感傷了,竟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時公子,很晚了,我們孤男寡女的恐怕不太好吧。」
說完這句話雲杞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這不是**裸的誘惑麼,萬一他真起了什麼歹心把她擄了出去,雲杞雖說功夫不差,但是依上次他救她時的輕功來看,她也是打不過他的。
可是他若真有什麼歹心,上次又何必救她呢?這樣想著雲杞又覺得安心了些。
正當雲杞反覆思索之時,他突然一把將她攔腰抱住。
「你想幹嘛?」雲杞被他的手臂緊緊扣住,半點動彈不得,只得怒目瞪著他,問道。
看著她那張漲的通紅的臉,眉頭緊蹙著,但是那雙眼睛裡卻看不見半點畏懼。
時澈覺得她真是個特別的女子。
他笑了笑,凌冽的男子氣息讓雲杞喘不過氣來,雲杞低著頭不敢看他明亮的眸子。他卻俯的更近了,均勻的呼吸在她的耳畔,和她急促慌亂的呼吸混合在一起。
「別怕,我沒打算把你怎麼樣,你的玉珮可還想討回去?」
雲杞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又無力反抗。
他施展輕功,一把把雲杞帶到屋頂上,他把她安置屋頂上一個平緩的位置,自己則坐做到了一丈以外的飛簷上。
「現在你覺得安全了嗎?」
雲杞壓低了嗓子說:「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我都說了,沒什麼,你看今晚的月色如此迷人,一人獨賞豈不是誤了這月色。」
雲杞抬起頭來,臨近十五了,月亮顯得格外的圓,清冷的月輝彷彿一層輕紗薄薄的鋪在夜幕上,整個長安是靜謐的,少了白日裡的喧囂。
黃色的屋頂在月光下想鍍了一層奶白色的釉,整個長安都在他們眼下,沉睡著。
時澈側身坐著,雲杞剛剛好看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在月輝下睫毛投射的陰影偶爾閃動一下,她覺得那閃動的節奏好像和自己心跳的節奏是一樣的,她小心翼翼的呼吸著。
他們就那樣坐了半晌。
那半晌,雲杞一直在盤算著怎麼才能拿回她的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