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正文 【16】靈魂法陣 文 / 揮霍先生

    31.

    靜夜如水一般,在沒有遊客的森林公園北邊,細緻的灑下。

    小龍被留在外面,一來觀察有沒有巡邏的人,二來神棍阿宏有話要對瓜頭說,需要避諱小龍。

    神棍阿宏隻身來到墳前,瓜頭開心的說道:「阿宏叔,俺屍骨上面的煞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您離開的這會兒,樹爺爺現身與俺說了幾句話,他聽說俺以後要跟在您的身邊,很替俺開心,並且囑咐俺,以後一定要聽您的話。」

    「瞧你這高興勁的,不想灰飛煙滅啦?」神棍阿宏低聲揶揄道。

    瓜頭憨憨的笑著,這個只活了十幾年就撒手人間的年輕小伙子,對於存在的渴望,在得到新的目標之後,重新變得強烈起來。

    神棍阿宏來到樹下,彎身拔起八根銀針,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燒香似的閉眼唸咒。念完咒,再拿出鞋前釘的本事,每走一步,鞋前釘和泥土就會碰撞出金屬的聲音,遠在烈士陵園外圍的小龍聽到聲音,好奇的伸著脖子看。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看著月光下神棍阿宏的一舉一動,模模糊糊卻又有些模樣,好奇得眼睛都不眨。

    每一聲鞋前釘的聲音,都對應著一根銀針被重新插在地上。八次聲響過後,八根銀針對應八個方向,插在合葬墳的周圍。不過,隨著最後一根銀針入地,瓜頭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十分痛苦。

    「阿宏叔,您這是在做什麼,為啥俺很難受?」瓜頭問道。

    神棍阿宏並未說話,而是繼續對著黑夜中的天垂象不停地唸咒,瓜頭越來越痛苦,覺得自己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可能。他暗暗地驚歎,原來這就是身為一個鬼,臨死之前的痛苦,它並不比活人死亡時更加的輕鬆。這一刻,他本能的不想死了,哪怕自己已經是鬼,也不想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灰飛煙滅。在痛苦達到極致的時刻,忽然間,他不再難受。抬頭一看,自己附身的那塊玉石,正被神棍阿宏握在手裡。

    「你之前並不懼怕灰飛煙滅,然而剛剛那一刻所體驗的,不過是灰飛煙滅的千萬分之一的痛苦而已,與此相比,更為刻骨銘心的,是灰飛煙滅時對永久消失的懼怕,現在你應該懂了吧?」神棍阿宏說道。

    「您雖然是在點醒俺,但這樣的感覺未免也太痛苦了。」瓜頭喘息著說道。

    神棍阿宏看著手中的玉石,說道:「剛才的舉動,為的是鎮住墳中的女鬼,由於你的屍骨也在裡面,才一併跟著痛苦了。不過你現在已經附身在玉石上,只要我施以方法,你就不會感到痛苦。剛剛給你的教訓,算是上了一課,以後不可再說洩氣的話了。」

    「您放心,俺再也不會胡思亂想了。」瓜頭說道。

    遠處的小龍感覺到神棍阿宏在嘟囔著什麼,以為是咒語,就沒有插話。他對這個農村來的神棍有了一些改觀,至少不像電視裡那樣,支一張桌子,擺上供品和蠟燭,耍猴似的揮舞長劍,繞著桌子轉圈。而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至少很有新鮮感。

    神棍阿宏仔細觀察天垂象的變化,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剛才令瓜頭倍感痛苦的招數已經奏效,翻滾沸騰的天垂象,得到短暫的平靜,這證明裡面賊心不死的女鬼被暫時鎮住了。時機已經成熟,神棍阿宏招呼小龍過來,指著合葬墳說道:「小龍啊,你去看看墳頭的磚有鬆動的麼?」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沒有,否則早就坍塌了啊。」小龍說道:「所以我問你,為什麼不帶工具呢,單靠幾根銀針,怎麼可能挖墳掘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神棍阿宏說道。

    小龍極不情願的圍著墳頭轉了一圈,那些磚彼此嚴絲合縫,要想鬆動必須使用工具,靠徒手是沒戲的,更別提銀針。就在他準備再一次埋怨神棍阿宏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響,一塊磚就像被彈簧彈出來一樣,凸出一部分。小龍被嚇了一跳,盯著這塊磚,吃驚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神棍阿宏笑了笑,讓小龍趕緊把磚塊取下來。小龍腦子有點蒙,一時失去了魯莽與霸道,乖乖的半蹲著取下磚塊。隨著第一塊磚的分離,可以取下的磚越來越多,小龍很輕鬆的徒手扒開了一個可以鑽人進去的洞。

    小龍吃驚的問道:「靠他大爺的,這拆墳的技術也太強了吧?嚴絲合縫的磚,愣是自己彈開,還變得跟豆腐渣似的!我說,你要是跟誰結怨,是不是直接就能把人家的房子給拆了?」

    「你這個想法不現實,你們城裡人住的是樓房,我就算跟一家人結怨,也不能拆了整棟樓房啊,除非他住的是頂層。」神棍阿宏倒是真的認真研究起這個問題來了。

    「嘖嘖嘖,我看錯你了,你還真有點本事,而且我覺得你完全有能力只拆一層樓,我靠,真邪門。」小龍看著身邊的磚說道。

    32.

    神棍阿宏從包裡掏出一根蠟燭,放在地上點燃,再掏出一把匕首,問道:「你小子怕疼不怕?」

    「那得看多疼了。」小龍意識到自己要倒霉了。

    「在手上弄出兩道大口子,要深一些,保證有源源不斷的血流出,讓你的雙手始終保持被鮮血覆蓋的狀態。」神棍阿宏說道。

    「你是要瘋麼?源源不斷的鮮血,你是要我死啊!」

    神棍阿宏聳聳肩,說道:「沒轍啊,我得在外面唸咒,去裡面完成任務的人只能是你。」

    「你把咒語教給我,我來念,你去放血。」

    「你以為背誦課呢?這是造化,你沒有。」

    「你不是說還有個我看不見的幫手麼,讓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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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他也沒有這個造化。」神棍阿宏說道:「你要是怕疼,其實還有別的辦法,可以不用流血,那就是用童子尿。可你這人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主,估計早就不是童子之身了吧?你只能流血,其實也不是特別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神棍阿宏拿著匕首靠近,小龍及時制止道:「把刀放下!我是處男!」

    神棍阿宏愣了愣,旋即撲哧一下笑出聲音,沒想到這個混夜總會的小混混,竟然還是童子身。

    小龍尷尬的說道:「你可不許跟外人說!那個童子尿,怎麼用啊?」

    在神棍阿宏的指點下,小龍脫了褲子,把尿尿在塑料兜裡,而後忍著噁心,洗手似的把雙手泡在尿液中。

    瓜頭見準備的差不多,對神棍阿宏說道:「俺的屍骨在左邊,右邊是女鬼的。」

    「小龍,你就用自己的這雙濕手打開左邊的棺材,把裡面的屍骨一塊不少的弄出來。右邊的屍骨千萬別碰,碰了對你不好。而且你要記住,一旦手上的尿不多了,就要再重新蘸過,否則你會被陰氣和煞氣傷到身子的。」神棍阿宏囑咐道。

    「傷到身子會怎麼樣?」

    「輕則變傻,重則變鬼。」神棍阿宏添油加醋的嚇唬道。

    小龍當真是膽大包天的混不吝,對於接觸骨頭這種嚇人的事情,連眼睛都不眨,他反而擔心的是完事之後,自己手上的尿洗三遍能不能變得沒味道。

    瓜頭跟在一旁,監督小龍是否打開了正確的棺材。神棍阿宏在外面鋪開一塊紅色的布,把小龍取出的骨頭,小心翼翼的放在布上。看著自己的森森白骨被一塊塊的取出來,跟牲畜的骨頭沒有多大的區別,瓜頭傷心的抽泣著,感歎自己的命運為什麼如此殘酷。神棍阿宏沒有阻止,人和鬼都一樣,該哭的時候,總要哭一哭的。而且眼看女鬼掙脫束縛的時辰就要到了,現在哭痛快,也有利於待會兒一心一意的對付女鬼。

    女鬼重獲自由的時辰到了,好在還有神棍阿宏布下的八根銀針做最後抵抗。天垂象變得可怕極了,神棍阿宏和瓜頭都明白,女鬼在籠子裡就可以影響到外面的人,一旦讓她逃脫而出,勢必要死上無數性命。

    狂風大起,神棍阿宏喊道:「五十年一小續,八十年一大終,瓜頭,三十年前塞子來墳前祭拜你,讓你沐浴靈魂之血,就是為了今天,雖然塞子沒有在現場,但是有你阿宏叔在,勇敢的上吧,了結這八十年的苦楚!」

    「阿宏叔,俺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看俺的!」

    瓜頭不再哭泣,三十年前與塞子的人鬼相見,就是為了給今天積蓄力量,當時他沐浴了塞子的靈魂之血,今天就可以用這樣的血液,布出一個陣。三十年間,塞子的血融入到瓜頭的身體裡,現在瓜頭咬破自己的手指,釋放出塞子的血,在地上畫出一個「陣」。

    「果然是靈魂法陣!和師傅當年教導的一模一樣!」神棍阿宏驚歎道。

    「當初大師要俺記住這個『陣』的畫法,八十年,俺無時無刻都在練習,阿宏叔,塞子不在這,接下來看您的了。」瓜頭說道。

    原本,塞子需要站在靈魂法陣上,以自身的命格,激發起靈魂法陣的灼燒餓火,將處於最虛弱狀態的女鬼燒得灰飛煙滅。然而既然塞子已經老得動不了了,神棍阿宏便採取另外的方式。他自言自語道,多少同道中人夢寐以求的就是欣賞靈魂法陣的強大力量,今天讓我碰見,當真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痛快淋漓。塞子,你來不了,算是成全了我啊!他快步拔掉八根銀針,插在『陣』的對應位置上。

    天空風起雲湧,雷聲大作。就在引雷落火的當口,墳地中出現許多淡藍色的影子,那些被埋葬八十載的無名英烈,紛紛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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