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正文 【11】夢中殺親 文 / 揮霍先生

    21.

    黑暗寂靜的屋內,充滿著引魂燭的味道。瓜頭的講述告一段落,神棍阿宏卻倍感吃驚的問道:「你之前還說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恨不能灰飛煙滅以擺脫痛苦。然而現在你卻又說,祖師爺預見到你與我將有緣一見,要你說出事情真相。如此前後矛盾,又是為何?」

    瓜頭戴著面具,直直的衝著神棍阿宏,他也驚呆了,也困惑了起來。是啊,為什麼自己的說法前後矛盾呢?為什麼剛才認為向南的事情,說著說著卻又向北發展了呢?自己究竟是否被賦予了使命?自己應該了卻陰間的生活,還是應該全力協助大師的後輩?

    縱使看不見瓜頭的表情,神棍阿宏依然看得出,瓜頭陷入了迷茫。這並不能怪他言語不一,畢竟做鬼八十年,脫不開混沌。

    「瓜頭,你被死新娘影響了。」神棍阿宏說道:「她一心想要你忘記使命,讓你走上灰飛煙滅的道路,只要你徹底消失,我就無法對症下藥的對付死新娘。用現代人的話說,這叫心理干預、心理暗示。用咱們的話說,叫鬼迷心竅,你作為鬼,被鬼迷了心竅。」

    「大師,到底俺該怎樣做?」瓜頭問道,顯然他是排斥死新娘,信任神棍阿宏的。

    「你覺得呢?」神棍阿宏並沒有強制的給予答案,

    神棍阿宏和瓜頭陷入平靜,片刻之後,瓜頭做出選擇,他要將整件事情全部說個清楚。

    當年,神棍阿宏的祖師爺,帶著瓜頭和塞子兩家,連續追趕半個月,終於找到五爺一行人。五爺的家人全部死光,本人也瘋瘋癲癲的。祖師爺用些手段,五爺清醒後,哀嚎不已。因為災難和戰爭,他的家人已經死光,錢財也被難民搶走,真所謂孤家寡人,窮苦無銀的境地。

    看起來,五爺除了自己的一條命,應該不會再失去別的人或物,可祖師爺的話,讓這個悲劇的男人更加的恐懼。

    「都怪你把殭屍入了自家的吉兆之地,帶來的苦果,遠還沒有結束呢。」祖師爺說道:「你家中無人,可老家應該還有不少的親戚,若不把殭屍的問題解決,非得徹底死光才算作罷。」

    聽到此處,五爺渾身一顫,說道:「連我老家都不放過?」

    「如果夠厲害,豈止你的老家,整個村子都得受牽連,如果更厲害一些,連祖上的墳頭都得擾得不得安寧。」祖師爺說道:「你自己的村子已經遭殃,不能再牽連老家的村子了啊。」

    「若說家人慘死怪冥婚,我相信,但我的村子因戰爭而受牽連,為什麼要怪罪到我的頭上來呢?」

    「戰爭已經打了很多年,為什麼偏偏最近才把戰火燃到此處?難道真是碰巧嗎?天機、時機,再加上你這人心,也就促成了。」祖師爺說道。

    五爺身邊的人全都死光,萬不可再禍及老家的親屬,他決定跟隨祖師爺行事,一行人,包括塞子和瓜頭兩家人,脫離了逃難的隊伍,在深山之中躲了兩個多月。在此期間,雖有祖師爺保障,可五爺和瓜頭依舊隔三差五的飽受噩夢驚擾,身形消瘦,精神萎靡。祖師爺用盡辦法也不得周全,真是不把根源解除,即便神仙也難辦。

    躲了兩個多月,一行人悄悄回到河源村。戰火已經離開,到處都是屍體和斷壁殘垣,再也沒有往日寧靜美麗的模樣。村中保存最好的建築,是五爺的大宅子,這裡因為被用作指揮作戰部,因此才能保存完整。可即便如此,也是一副破敗的景象。

    看著家中的慘景,五爺噗通坐在地上,呆愣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幾天之後的夜裡,正是夜色最穩妥的時機,祖師爺隻身一人來到合葬的墳前,以鞋前釘敲山震虎,又以銀針插地圈住髒東西,嘴中唸唸有詞,一整套操作下來,就和今天的徒子徒孫神棍阿宏的操作一模一樣。

    夜色漸濃,如同一抹濃墨,遮蓋頭上的一片星空。祖師爺鎮定自若的站著,捋捋鬍須。

    「這陣仗……」聽著瓜頭的描述,神棍阿宏驚道:「祖師爺這是要跟鬼談判啊!」

    瓜頭點點頭,說道:「那一天大師說先行去探探底細,然而當他回來時,卻一直在吐血,面色也糟糕透了。」

    「有鞋前釘敲山震虎在前,又有銀針鎖鬼困靈在後,即便碰上最惡的鬼,至多也是誰也傷不到誰,祖師爺竟然還會受傷?」

    「由此可見,那殭屍的怨恨有多麼的可怕了吧?」

    「之後呢?」

    祖師爺受傷嚴重,一病不起,十天之後,來了一位年輕人,自稱是大師的徒弟,此人名叫「中傑」。原來,祖師爺跟自己這位叫中傑的徒弟一直以暗號作為溝通手段,在大家離開深山,返回河源村的時候,祖師爺曾留下記號,指示後到的中傑在河源村集合。中傑有任務在身,耽擱多天,總算在他師父死前,及時趕到。

    22.

    中傑的及時出現,保住了祖師爺的性命,他單獨靜養在一個房間,衣食起居均由中傑照料。轉年春天即將結束之時,祖師爺依舊沒有徹底康復,每天除了曬太陽時說幾句話外,絕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靜養。瓜頭和五爺的噩夢,在中傑的幫助下,繼續艱難的抑制著。

    「但是,對於俺來說,真正可怕的事情才剛剛開始。」瓜頭說道:「一天夜裡,俺剛剛睡下,忽然聽見五爺大聲的喊叫,說看見鬼了,是個戴面具的女鬼。俺跑出屋外,五爺已經跌跌撞撞的跑出來,跑的不是直線,東一下西一下,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他。幾次三番之後,五爺忽然又沒了動靜,坐在地上,低著頭看不見臉。」

    「這是被鬼附身的表現。」神棍阿宏說道。

    「您懂,大師和中傑大師也懂。」瓜頭說道:「中傑大師慢慢的走過去,剛要使手段,五爺忽然動了起來,力大無窮,楞把中傑大師扔到幾米開外的地方。等中傑大師回過神來,五爺已經跑出去了。中傑大師立刻追出去,俺當時腦子一熱,也跟了出去。俺後來一直在想,如果俺當時沒有追出去,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瓜頭跟著中傑一起去追五爺,在一條還算比較寬的土路上,五爺跪在地上,頭頂的月亮特別大、特別亮。五爺背對著,低著頭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似乎是在冷笑,又有著顯而易見的驚恐。

    月光下,瓜頭清楚的看見,一個身影一點點的出現在五爺身邊,這個身影,就是夢中見到的女人。此女依舊戴著面具,手中有一把匕首,匕首的尖,準確的指向五爺的脖頸。

    這是女鬼要殺人啊!瓜頭剛要詢問中傑怎麼辦,只覺得腦袋忽然一懵,自己竟然瞬間出現在五爺的身邊,視線並不好,因為臉上多出一副面具,手中冰涼,竟不知何時握著一把匕首。

    低頭一看,五爺跪在身邊,小聲哀嚎著。中傑不知何處,只有身旁的女人,悄然握住瓜頭握著匕首的手,切豆腐一般輕鬆的取了五爺的性命。

    嗡的一聲,瓜頭渾身一輕,身旁的五爺倒在血流之中,中傑暈倒在更遠的地方。瓜頭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不知所措的喊醒中傑。中傑意識到木已成舟,便拽著瓜頭的手,跑回五爺的宅子。

    回到宅子後,不由分說,瓜頭就被結結實實的捆綁起來,單獨扔在了房間裡。即便外邊父母再怎麼求情,也根本不能說服中傑。瓜頭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地上,不斷地回憶著剛才的一幕幕,在困惑中漸漸地睡著了。夢裡,他見到了更加可怕的一幕,他的父母親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自己手裡就攥著殺他們的匕首,和殺五爺的那把一模一樣。

    帶著極大的恐懼睜開眼,自己並沒有躺在房間裡,而是站在院子當中,身旁倒著幾具屍體,全都是他的父母親人,而他自己,則雙手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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