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9陽真經 文 / 傾城姒
楓林秋晚,滿山下著紅葉。
朱九真頹然坐在滿是楓葉的地上,明月從林間斜照過來,驚起夜晚尋食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飛躍起來。
她還想著兩個時辰之前那驚鴻一瞥的少年,那樣的俊秀,那樣的調笑,似乎在她心底驚起了絲絲波瀾。不知不覺間,她把這個少年與她自小頗有好感的表哥衛璧相比,竟然隱隱覺得這個少年似乎更加俊秀一些,在她心底也越發清晰起來。
唐放自然沒有可能知道那麼多兒女心事。
他也沒空欣賞。
剛才他之所以那樣,也不過是臨時起意,就好像貓看到小白鼠忍不住戲耍一番,或者說是小白鼠看到紅艷艷的蘋果忍不住吃一口。事情過了,就過了,又豈會在唐放的心中留下風波。
那藏著九陽真經的深谷本就不太難找,經過這幾天仔細探查和回憶原著,知道那個深谷的外側是一處下臨小村的峭壁,並且峭壁之上有個比較大的平台。加之深谷四周都是常年凝結的冰雪,谷中卻四季如春,小動物也很多,地貌很是奇特。唐放暗自分析,深谷之中之所以能夠四季如春,應該有幾層原因,其一是四周峭壁和山峰擋住了來襲的風雪,其二是深谷的地層之中藏有豐富的熱能,比如,溫泉,死火山之類的,其三,深谷很深,緯度很低,與崑崙山上的風雪大作完全是一個不同世界,高緯度的寒冷風雪自然影響不到它。
果不其然,唐放終於找到了。
唐放小心的把事先準備的繩子拴好,然後繫住腰身慢慢下放,足足下放了百多米才看到一個平台。眼前茫茫雲海,那平台三面皆空,倒有十餘丈方圓,可是半天臨空,上既不得,下又不能,當真是死路一條。這大平台上白皚皚的都是冰雪,既無樹林,更無野獸,只有風雪呼嘯,也難為原著中養尊處優的朱長齡受了不少苦。唐放也不遲疑,往那平台緊靠峭壁的一面細細望去,果然山壁黑黝黝的似乎有個洞穴。唐放雖只有十歲,但身量頗長,不得不縮小身子一點。還好此時他身骨可變,也學過一點簡單的縮骨功,所以堪堪可以爬進洞去。這樣在洞中爬了二十來丈,便越來越寬敞,眼前越來越亮,再爬一陣,突然間陽光耀眼。他閉著眼定一定神,再睜開眼來,面前竟是個花團錦簇的翠谷,紅花綠樹,交相掩映。
唐放大聲歡呼,從山洞裡爬了出來。山洞離地竟然不過丈許,輕輕一躍,便已著地,腳下踏著的是柔軟細草,鼻中聞到的是清幽花香,鳴禽間關,鮮果懸枝,哪想得到在這黑黝黝的洞穴之後,竟會有這樣一個洞天福地?唐放放開腳步向前疾奔,直奔了兩里有餘,才遇一座高峰阻路,放眼四望,但見翠谷四周高山環繞,似乎亙古以來從未有人跡到過。
四面雪峰插雲,險峻陡峭,決計無法攀援出入。
唐放滿心喜歡,見草地上有七八頭野山羊低頭吃草,見了他也不驚避,樹上十餘隻猴兒跳躍相嬉,看來虎豹之類猛獸身子笨重,不能逾險峰而至。
唐放心中暗喜,此地十足是一個世外仙境。當然,他更歡喜的是很快能找到九陽真經了,而這樣優渥的環境無疑是靜心休養的好地方。
唐放不由對天長嘯:「九陽真經,我唐放來了!」
唐放在谷中向西走了二里多,只見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衝擊而下,料想是雪融而成,陽光照射下猶如一條大玉龍,極是壯麗。瀑布瀉在一座清澈碧綠的深潭之中,潭水卻也不見滿,當是另有洩水的去路。觀賞了半晌,一低頭,見手足上染滿了青苔污泥,另有無數給荊棘硬草割破的血痕,於是走近潭邊,除下鞋襪,伸足到潭水中去洗滌。
洗了一會,忽然潑喇一聲,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魚,足有一尺多長,唐放忙伸手去抓,雖然碰到了魚身,卻一滑滑脫了。他俯身潭邊,凝神瞧去,只見碧綠的水中十餘條大白魚來回游動。那浦魚的本事,他在冰火島上自小就學會了的,於是折了二條堅硬的樹枝,一端拗尖,在潭邊靜靜等候,待得又有一尾大自魚游上水面,使勁疾刺下去,正中魚身。
他歡呼大叫,以尖枝割開魚肚,洗去了魚腸,再找些枯枝,從身邊取出火刀、火石、火絨生了個火,將魚烤了起來。不久脂香四溢,眼見已熟,入口滑嫩鮮美,似乎生平從未吃過這般美味。
正吃魚吃的美味的時候,突然卻聽到了幾隻猴子的叫聲。想到原著著情,唐放也不急,日日與這群猴子玩耍,搞好關係。如此過了一月有餘。一天清晨,他兀自酣睡未醒,忽覺有只毛茸茸的大手在臉上輕輕撫摸。他大吃一驚,急忙跳起,只見一隻白色大猿猴蹲在身旁,手裡抱著那只天天跟他玩耍的小猴。那小猴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指著大白猿的肚腹。唐放聞到一陣腐臭之氣,見白猿肚上膿血模糊,生著一個大瘡,便不由想起原著的一段典故來。
在『神雕俠侶』的世界裡,瀟湘子和尹克西從少林寺藏經閣中盜得這部經書,被覺遠大師直追到華山之巔,眼看無法脫身,剛好身邊有只蒼猿,兩人心生一計,便割開蒼猿肚腹,將經書藏在其中。後來覺遠、張三豐、楊過等搜索瀟湘子、尹克西二人身畔,不見經書,便放他們帶同蒼猿下山。九陽真經的下落,成為武林中近百年來的大疑案。後來庸湘子和尹克西帶同蒼猿,遠赴西域,兩人心中各有所忌,生怕對方先習成經中武功,害死自己,互相牽制,遲遲不敢取出猿腹中的經書,最後來到崑崙山的驚神峰上,尹瀟二人互施暗算,鬥了個兩敗俱傷。這部修習內功的無上心法,從此留在蒼猿腹中。
瀟湘子的武功本比尹克西稍勝一籌,但因他在華山絕頂打了覺遠大師一拳,由於反震之力,身受重傷,因之後來與尹克西相鬥時反而先行斃命。尹克西臨死時遇見「崑崙三聖」何足道,良心不安,請他赴少林寺告知覺遠大師,那部經書是在這頭猿猴的腹中。但他說話之時神智迷糊,口齒不清,他說「經在猴中」,何足道卻聽作甚麼「經在油中」。何足
道信守然諾,果然遠赴中原,將這句「經在油中」的話跟覺遠大師說了。覺遠無法領會其中之意,固不待言,反而惹起一場絕大的風波,武林中從此多了武當、峨嵋兩派。眼前的白猿自然就是尹克西那只蒼猿了。
唐放回過神來,看著正在獻桃的白猿,心道,西王母未必真有,但崑崙山出產大蟠桃想是不假。他笑著接了,說道:「我不收醫金,便無仙桃,也跟你治瘡。」伸手到白猿肚上輕輕一掀,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也不禁一驚。
原來那白猿腹上的惡瘡不過寸許圓徑,可是觸手堅硬之處,卻大了十倍尚且不止,他從未見載得有如此險惡的療瘡,倘若這堅硬處盡數化膿腐爛,只怕是不治之症了。他按了按白猿的脈搏,卻無險象,當下撥開猿腹上的長毛,再看那療瘡時,更是一驚,只見肚腹上方方正正的一塊凸起,四邊用針線縫上,顯是出於人手,猿猴雖然聰明,決不可能會用針線。再細察療瘡,知是那凸起之物作祟,壓住血脈運行,以致腹肌腐爛,長久不愈,欲治此瘡,非取出縫在肚中之物不可。
說到開刀治傷,唐放自然不求甚解,不過他來自現代社會,前世是個半吊子醫學院的,也多少知道一點外科手術,說不定比原著的張無忌還略強那麼一點點。他略一沉思,舉起一塊岩石,奮力擲在另一塊岩石之上,從碎石中揀了一片有鋒銳稜角的,慢慢割開白猿肚腹上縫補過之處。那白猿年紀已是極老,頗具靈性,知道唐放給它治病,雖然腹上劇痛,竟強行忍住,一動也不動。唐放割開右邊及上端的縫線,再斜角切開早已連結的腹皮,只見它肚子裡藏著一個油布包裹。這一來更覺奇怪,這時不及拆視包裹,將油布包放在一邊,忙又將白猿的腹肌縫好。手邊沒有針線,只得以魚骨作針,在腹皮上刺下一個個小孔,再將樹皮撕成細絲,穿過小孔打結,勉強補好,在創口敷上草藥。忙了半天,方始就緒。白猿雖然強壯,卻也是躺在地下動彈不得了。
唐放洗去手上和油布上的血跡,打開包來看時,裡面原來是四本薄薄的經書,只因油布包得緊密,雖長期藏在猿腹之中,書頁仍然完好無損。唐放見書面上寫著彎彎曲曲的奇怪字,暗道這就是梵了吧。再打開書一看,見書裡也是密密麻麻的梵,不過每一行之中都注滿了小楷的繁。唐放前世也略通繁,加之在無盡領域的世界裡學的本就是繁,所以讀起來和白話一樣順暢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