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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趙怡著甲 文 / 戚華素

    別的小孩子出生三日,都有個洗三禮,如今也不在府裡,淵的洗三禮自然就沒那麼在意了,更何況,楚窈幾個正在趕路,但楚窈還是尋了處山澗,打了水起來,請了劉媽媽給淵洗三,也幸好劉媽媽還記得幾句洗三該說的吉祥話,不然恐怕就要鬧笑話了。因著這會兒儀式簡陋,楚窈的添盆禮也就實在重,足足一個赤金寶石瓔珞項圈,叫劉媽媽歡喜得不行。

    長孫衛這邊給趙怡寄去了淵響盆聲兒夠大,足夠健康的信,那邊趙怡就已經在紫煙的服侍下穿上鎧甲了。

    趙怡的盔甲同原先楚窈第一次見時,並沒有多大差別,她也不大在乎這鎧甲好看與否,她更在乎的是手裡的紅纓槍是不是趁手的。

    趙怡穿好了鎧甲,便站了起來,最後一次看了看這間屋子,和周圍伺候的侍女,此時,這些侍女也俱都換上了鎧甲,難怪說衛王府王妃的院子最是難進,得用的都是打小培養出來女兵,怎麼能輕易被外人進了來呢。

    趙怡審視一圈,也就不再留戀,率先領了人出門,才走到院門,就看見後院的一干女人們急急忙忙的過來,等見了趙怡等人的打扮,臉上神色就都變了。

    「你們來做什麼,」趙怡看了幾人一眼,配上這身衣裳,冷冷淡淡的,叫人從心裡打個寒戰,難怪得都說趙家的老姑娘是個殺神呢。

    「王妃,聽說是胡人打進來了,咱們姐妹擔心王妃的安全,就忙過來了,」徐御侍心裡發虛,卻難得聰明了一回,曉得那趙怡來做筏子。其餘幾人連忙應是,又有幾個七嘴八舌的直說自己心裡頭緊張、害怕。

    趙怡被她們吵得腦殼疼,正好這時候紫煙捧了趙怡的紅纓槍過來,趙怡熟練地拿了槍,舞了個槍花,才往地上一立,喝到,「吵吵嚷嚷的,像個什麼樣子。」

    果然這世上,還是拳頭硬的人,說話最有用了。往時還有人藉著機會來給趙怡說三道四,不是求情就是添油加醋,這時候倒都歇了,本分的站在那裡,像是生怕趙怡一個不開心,就叫她們過不好似的。

    「王妃,王妃,」趙怡正要說什麼,曹信的聲音就近了。

    趙怡等人不由向聲音來處看去,正是曹信帶了兩個人一路小跑過來了,曹信看見趙怡,先施一禮,等見到一干侍妾,臉就黑了。

    「王妃,王爺已經準備好了,因見王妃遲遲未至,恐是被事情耽擱了,便叫奴來迎您,王爺只說,府裡一幹事宜暫時都由奴處置,您放心吧。」曹信弓著身子,倒是看不清臉上神色。

    因忙著要走,也是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兒有了心理準備,趙怡點了點頭,看也沒看徐御侍幾個,帶著手底下得用的女兵,逕自走了。這一走,主院也就空了。

    趙怡走過轉角,就隱約聽見主院鬧出了動靜,其中尤以徐御侍、柳御侍兩個聲音最響亮,便是一向會躲事兒的陳御侍、錢宮人兩個,聲音也是不小,如今看來,這事情倒也不能全怪到夏雲景頭上,畢竟他也是時事所迫,心裡的憋屈也亟待找個由頭髮洩~出去,只要不發洩到我和娘子頭上也就是了,趙怡這樣想著,臉上卻也沒帶出什麼來,仍是滿臉肅穆。

    待行到王府門前,一身黑甲的夏雲景正在門口等著,趙怡神色有一瞬的恍惚,黑甲,黑甲軍,呵。嘴角便扯出一個笑來。

    趙怡見了夏雲景才露出來笑,便是無意識的,才叫夏雲景心裡歡喜,忙親來迎了趙怡,「好生護著自己。」

    趙怡點點頭,「你也是,」語罷,又道,「我可不願見你身上帶了傷回來。」

    夏雲景笑笑,轉身先上了馬,再看向趙怡,也是利落的翻身上馬,手裡倒提著紅纓槍,英姿颯爽,一瞬竟有些晃了神,待注意到趙怡看向自己,這才反應過來,下了出發的命令。

    城外,胡人的戰馬已經等候多時,城內的將士也早已熱血沸騰。

    趙怡騎在馬上,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不由道一聲可惜,可惜了,這一切早已注定,可惜了,在場的大部分將士都將成為夏雲景計劃的犧牲品,皇權路上的墊腳石,前世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楚窈抱著穿好了衣裳,卻還在哭鬧不休的淵有些發愁,淵哭聲響亮是好事兒,可這麼小的孩子,一直這麼哭得撕心裂肺的,該怎麼辦呢。楚窈抱著淵在溪邊走來走去,不停地哄著,不時還摸~摸淵的額頭、手腳,是不是發熱,還叫長孫衛想法子備了熱水,吹涼了,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餵給了淵。這吃一半吐一半的,淵倒也沒喝幾口,幸好,哭聲是停了,楚窈幾人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看你平日裡倒是極聽話的,想不到哭鬧起來,竟也這樣無賴,」楚窈說著,卻不由親了親淵的額頭。臉上也沒什麼責怪的神色,倒是有些寵溺和心疼。

    「姐兒光嘴上說說,能算什麼,心裡頭還不是把淵公子疼得不行,一副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樣子,也不怕人笑話。」因山澗附近有些涼,花影便從馬車上取了斗篷來給楚窈披上,正聽見這話,不由開口打趣楚窈。

    「光說我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子,」楚窈笑著看了花影一眼,又摸了摸淵的小手,「成日裡仗著劉媽媽怕你,淨會趁著機會逗弄淵,好幾回都把淵逗哭了。結果自己還跳了腳,可勁兒的想法子哄他。」楚窈說著,還不由伸手戳了花影一手指頭。

    花影撇了撇嘴,「是是是,淵公子就是雙眼珠子,咱們都捧著疼,」花影說著,眼睛卻不由往淵那兒掃,正對上淵睜開黝~黑的眼睛,便不由得紅了臉,丟了一句我先去準備準備的話,就跑了。

    「哈哈,看咱們的小淵,才這麼大點兒,就能把你花影姑姑迷得害羞了,以後長大了,還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大家千金呢,到時候可一定

    定要給你挑一個最好的做正妻。」楚窈笑著,就拿手去點淵的嘴唇。淵還不懂事,楚窈伸了手過去,他便張口去~吮吸,叫楚窈不由笑了,「這是手指,可不能吃。」

    楚窈把手指從淵嘴裡抽~出來,便開口喊劉媽媽,「劉媽媽,淵餓了。」

    「哎,來了,」劉媽媽原在幫忙清理野菜,聽見楚窈喊她,忙洗了手,又在懷裡暖了暖,拿了條沾了熱水的乾淨布巾,躲著長孫衛擦了擦身上,才到楚窈身邊去接了淵,開始給淵哺乳。

    「公子長得可真是快,前兩天還是個小紅猴兒,如今就白白~嫩嫩的了,」劉媽媽感歎一句,「也是側妃您經心,這樣難的時候,也把公子照顧得這樣好。」

    「劉媽媽快別說了,都要臊死我了,」楚窈紅了臉,「這照顧淵的事兒,我可不敢居功,我都是個得叫人照顧著的,不過是平日裡常帶著淵罷了,要真是論功行賞,哪個能比得上劉媽媽你的功勞大呢。」

    劉媽媽聽了這話,臉上也不由笑了,忙擺手道,「側妃快別這樣說了,照顧公子,本就是奴的本分。」

    「劉媽媽這話可差了,」楚窈正色道,「這本分和真心能一樣嗎,也是咱們家淵運氣好,才能得了劉媽媽你這麼好的奶媽媽,要換了別個只守著本分過日子的奶媽媽,他能有這麼好的日子?」

    劉媽媽聽著楚窈的誇獎,臉上都要掛不住了,好在淵這時候已經吃飽了,劉媽媽就抱著淵,等拍出來一個奶嗝,才又放回楚窈手裡,「側妃太會給奴安功勞,奴可不敢居功,還是去幫著花影姑娘收拾飯食去了。」

    「劉媽媽辛苦,」楚窈點點頭,就又低下頭逗弄淵了。

    只是她才逗弄了一會兒,淵就睡著了,漂亮的眼睛閉得緊緊地,楚窈還不忍心下狠手去掰開它,只好調整了姿勢,叫淵睡得舒服些。

    不多時候,長孫衛就提著三隻野兔回來了,他直接把野兔丟給了花影處理,便來了楚窈這邊,楚窈看得好笑,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今個兒得了幾隻兔子,都不到花影身邊去獻慇勤?你也忍心叫她一個人處置。」

    「將軍夫人你快別埋汰我了,」長孫衛有些無奈,「按著腳程,淺川他們幾個也該來了,到現在還沒見著,我就寫了信去問問,誰知道得了個意外的消息。」

    楚窈心裡一突,臉上卻還是笑著的,「什麼意外的消息?莫非是胡人攻城了?」

    長孫衛有些吃驚,卻也很快恢復了頭回見時的痞氣,「將軍夫人你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法子和將軍聯繫吧,怎麼連這事兒都能猜準了。」

    「哼,你自個兒猜不准,那是因為你腦子不夠好使。」楚窈故作冷靜的刺激著長孫衛。

    長孫衛仔細端詳了楚窈一會兒,見她臉上並沒什麼意外的神色,才放下了心來,「看見將軍夫人你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也就放心了,也是將軍那樣的禍害,活該遺千年,才不會在這樣的時節出事呢。」

    「呸,嘴裡頭就沒得幾句好話出來,」楚窈佯作大怒,趕著長孫衛,「還不快去幫花影的忙去,姑娘家家的,手上竟是腥臭氣怎麼能行,你這樣的男人,合該去幫忙做免費的勞工才是。」

    「嘖嘖嘖,將軍夫人你也開始學著將軍那禍害使喚我了,真是,當年那個溫柔靦腆的將軍夫人不會是假的吧,」長孫衛才說完,就笑著跑到花影身邊去獻慇勤了。

    這邊楚窈的心情卻漸漸涼了下來,長孫衛因為自己的表態,比較放心,便沒把胡人攻城當一回事兒,可楚窈卻知道,自己心裡頭可半點兒不夠平靜。

    趙怡她們定下的計劃雖然堪稱完美,細查起來,卻是步步殺機,一旦有個地方脫軌,或是和計劃不同,功敗垂成都是最好的結果,最差的結果,那就是身首異處。

    原先也讀過史書,聽過說書人講這一段,無非不是胡人大軍壓境,攻勢迅猛,眼看衛城大軍死傷大半,就要城破。說時遲那時快,驚堂木一拍,恰是此時,衛王妃趙氏,領著一干趙家秘密訓練的黑甲軍衝殺出來,黑甲軍旗一立,叫胡人聞風喪膽,這一回,便是如砍瓜切菜,把胡人殺得個丟盔棄甲,還直打到胡人老巢,活捉了胡人皇室勳貴,從此把胡人地方,納進了大夏版圖。

    這段書說的好,上嘴皮下嘴皮子一撘,這戰事就勝了,可如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趙怡又透了消息,絕對不允許黑甲軍出手,那這敗勢該怎麼挽回呢……可別是叫人扮了黑甲軍,立了黑甲軍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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