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萬忠師徒 文 / 戚華素
經過花影這一番動作,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那香有問題了,趙怡盛怒之下,就要再去尋方才伺候的人來,卻被楚窈拉住,楚窈看向花影,「你原是我哥哥送進來的,我自然信你。」
「謝主子信任,」花影行禮,解釋道,「這香名為尋夢,乃是黎國調香師所制,因它安神效果好,曾在黎國盛極一時,只它有時會叫人噩夢連連,又會上癮,便被禁了。方才進來,奴便聞見了,只有不少人在,奴也不敢澆了它,還請主子責罰。」
楚窈被子底下的手緊了緊,倚在趙怡懷裡,有些虛弱的笑笑,「我罰你什麼呢,若不是你明白,只怕以後我要常常做噩夢了。如此說來,我該賞你才是。」
「奴職責所在,不求主子賞賜,」花影停了停,「主子汗濕了衣衫,還請早些更換,以免得了病症。」
楚窈點點頭,「味兒散的差不多了,你去把窗戶關了吧。」說完,楚窈又看向趙怡,卻發現她臉色竟不大好,因而有些擔心,握上她的手。
趙怡回過神,看見紫煙、花影動作,又撫了撫楚窈臉頰,才道,「日後我與窈兒住處,都不得再用香料,一應物件,由紫煙、花影你二人經手。」
趙怡眼睛裡透出些許寒光,「可惱被人欺負到頭上,我卻只能息事寧人。」
「夫人,」楚窈湊上去遮了趙怡的眼睛,小聲道,「會有機會的,再等等,就快了。」楚窈說完,再等了片刻,才放下手,此時趙怡已經恢復如常。
趙怡深深看了楚窈一眼,才道,「快去把衣裳換了,等會著了涼,受罪的可是你。」
楚窈臉還白著,故作嬌嗔道,「夫人偏要提醒我那些苦湯子,回回指使人往裡頭在加些黃連的,也不知道是誰。」
趙怡一哂,「我那不是為了娘子你好嗎,只有記得苦,才會好生注意著,不再生病。」
「你就貧吧,」楚窈瞪了趙怡一眼,卻是滿眼笑意,推了推趙怡,便起來到屏風後頭換衣裳去了。
趙怡在外頭,任紫煙服侍自己去了衣飾,躺到床上,不多時候,楚窈也過來了,挨著趙怡躺下,紫煙就領著花影退到外頭去了。
楚窈枕著趙怡的手臂,看著帳頂,許久才說了句,「夫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楚窈眨巴眨巴眼睛,等了好久,才等到旁邊趙怡的聲音,「睡吧,日後再不會有這事情了。」
「好,」楚窈答應一聲,就閉了眼。原以為要很久才能睡著,事實上,不過過了半刻鐘。這回才真是一覺好眠無夢,直到天明。
「娘子,娘子?」趙怡閉著眼,等了好久,才輕聲喊著,等確定楚窈是真睡著了,才小心的把手臂從楚窈頭下移出來,又扶著肚子起來,隨手披了一件外袍,坐到書桌前,沉吟半晌,才寫了一封書信封好。
趙怡才要再上床躺下,又有些遲疑,乾脆用燭火點了信,把灰收好了,掀起盆景上頭的青苔,撒上灰,又拿茶水澆了一回,才安心睡下了。
倒是這日夜裡,夏雲景的外書房燈火通明,徹夜未熄,待聽見人說是王妃罰了丫鬟們兩個月月錢,現在已經和側妃一起歇下了,才靜坐一會兒,命人去請萬內侍來。
萬內侍本已經歇了,守夜的小內侍進去時,卻看見萬內侍正衣著整齊的坐在榻上,「師傅,王爺請您到書房說話。」
「萬忠啊,你跟了我幾年了?」萬內侍沒先忙著出去,反而頗有閒情逸致的同徒弟說起了話。
「打大夏三年,奴被賣進宮,就在師傅您身邊服侍,如今已有十二年了。」萬忠小心翼翼的回著話。
「十二年了啊,」萬內侍歎了口氣,「這十二年,養條狗也能養熟了,怎麼你就不認我這個主人呢。」
萬忠聽了,目光一閃,臉上卻還賠著笑,「看師傅這話說的,萬忠這名字,還是師傅您給取的,萬忠,可不就是終於您的一條狗嗎。」
萬內侍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因他嗓子古怪,這笑聲也顯得更加詭異刺耳。萬內侍笑了幾聲,就停下了,拍了拍萬忠的腦袋,掐著嗓子道,「好好好,好一條忠於我的狗,可惜了,可惜了……」
萬內侍話到最後,竟是從喉嚨裡頭逼出了兩句來,叫萬忠心裡打起了鼓來。
「你是誰的狗,我以前還不清楚,現在還能不明白嗎,」萬內侍捏著萬忠的耳朵過來,湊得極近,「你如今能背叛我,改日也能背叛他,可笑我還以為他仍是當年那個小娃娃,可惜了我為你取得個好名字。」
萬忠跪在萬內侍身前,臉上神色似笑非笑,掙扎的古怪,「師傅,萬忠錯了……師傅,這從龍之功,才能保得太平,這麼多年,你竟只安於後宮,可笑,可笑。」
話到最後,萬忠也低聲笑了起來,萬內侍反看著萬忠皺起了眉頭,「原來,你早就癡了。」
萬內侍歎息一聲,「老了老了,一命賠一命,也是了是了。」
萬內侍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萬忠聽見他說了一句,「你素有大志,可你卻忘了身份,若他日不能成活,你去求求王妃,望她能好心,捨你一口飯吃。」
萬忠聽了,不由嗚咽出聲,趴跪在地上。心裡頭一面高興,一面傷心,卻想起幼時萬內侍的教導。
那時萬內侍還沒坐的這樣高,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多,卻極為謹慎,他說,「這宮裡的奴婢,最忌諱有青雲之志,萬事皆是主子得賞,奴才受罰,每每有青雲志者,都是那最先爛了的出頭椽子。」
萬忠
嗚咽了一陣,就停了,從包袱裡翻出一件素衣來。
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走呢。萬忠跪坐在,看向門口,只等著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