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文 / 望春風
「這位同學,看你簡歷上說你經常看綜藝節目，能簡單談談對任意一個節目的看法嗎？」
安靜目光一轉,落在了陳寧殊身上。
陳寧殊撐起身子從桌子上爬起來,安靜身旁的學姐臉色非常難看，且不說這是省台的導演來面試，就算是自己面試，這個女生似乎也太不尊重人了些。
「現在國內的綜藝節目大概分為幾種，益智競猜,選秀，真人秀，競技和訪談這幾種。」
安靜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但是總體來說,選秀和真人秀這兩種現在佔了半壁江山。
原因大概是觀眾一方面已經對早期最紅火的益智競猜，訪談和競技審美疲勞，一方面這種傳統綜藝一直沒能推陳出新，加上韓國綜藝席捲亞洲,國內的製作團隊買了很多韓國真人秀綜藝的版權。」
「所以看似我們的綜藝節目很紅火,其實根本沒有核心精華,沒有自己的創新。
而在選秀節目上,我們大部分節目都是買了歐美國家的版權，雖然短期內收視和口碑都很好，可是在兩三期以後就被大多數路人觀眾拋棄，於是我們唯有不斷的買版權，陷入這樣的惡性循環。」
安靜等了很久，陳寧殊不再開口，有點等不住，「繼續說。」
陳寧殊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我說完了啊。」
紀雨菲覺得今天的陳寧殊有點不對勁，不，是相當不對勁。
剛才很沒有家教的舉止一點都不像是陳寧殊會做出來的事，現在又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不愛發言的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
「那談談你對原創老牌綜藝節目的看法吧。」安靜笑笑，突然咳嗽了一下，旁邊的學姐連忙遞上茶杯。
原本還在思考的陳寧殊看到二人的動作愣了愣，你安靜還真是女人緣好，在這裡面個試都能看到女人對你關心有加，是不是下了面試兩人就直奔酒店去了？
「老牌原創綜藝明顯在走下坡路，某台的綜藝節目已經有十幾年的歷史了，雖然收視率仍然很高，其實也只是因為名氣大，某台肯砸錢，和韓國明星多有來往，請的人比較出名。
不說主持功底，新的女主持人明顯沒有某台一姐能壓得住場子，而且從網民支持率來說，也明顯不如一姐高。老師一個人操控整個場面應該有些累，別看是五個主持人，其實真正控制節目節奏的只有老師一個人，如果這個節目還是這個樣子，我想撐不了多久了。」
安靜笑笑，「你倒是很直白很出言不遜，沒有去那裡工作過都能批評人家。」
陳寧殊瞥了一眼安靜，毫不在意，「不過在宣傳和營銷方面，某台做的相當到位。一部電視劇的上映，從前期宣傳，播出，最後結局，都有一系列的宣傳動作。
先是在網上炒作，接著請主創上某台的綜藝節目，沒有播出就先帶動一下人氣，播出後其飛幕24小時滾動，無論任何節目播出完都有下一個時段的預告，養成了固定的觀眾群，加上對於觀眾層次精準的把握，也是某台能夠成功的重要原因。」
安靜的嘴角揚了揚，一臉擋不住的喜悅，「好了，那我的面試就差不多結束了，之後你們學姐會通知你們具體的實習單位。在省台工作非常辛苦，你們要做好加班到半夜的準備，不光是你們，所有領導都要一起加班，所以不要有任何不滿情緒，如果你們覺得自己不能吃苦，還是不要來了。
一般我們實習生的週期是以三個月為準，但是因為你們學校的安排，只能實習兩個月，也許不一定學會所有東西，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在省台有所收穫。」
「行了，那大家都回去吧，過兩天等我電話。」學姐說。
「陳寧殊，你剛才跟打了雞血一樣侃侃而談，是受什麼刺激了？」
「我回答問題怎麼就是受刺激了？」
紀雨菲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陳寧殊，陳寧殊被紀雨菲的目光追的有些不自在，輕輕推了下她，「喂，回學校啦。」
兩天過去了，紀雨菲還是沒有接到學姐的電話。
陳寧殊偶爾會想起那場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私奔，雖然在旅途的一開始就有了同行的朋友，可是本質上不還是自己的旅程嗎？
從飛機上認識司雨晨開始，似乎就進入了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小e，梁樂天，岑穎，劉雪瑩，這幾個人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在驢友聚會酒吧上為了岑穎大打出手，德夯的下午在旅館被梁樂天差點非禮，離開德夯前一天和司雨晨的那個吻。
所有事情都像被打碎了節奏和時間的片段，被重新剪輯拼接。
陳寧殊抓著頭頂的髮根，緊緊閉著眼，五官盡數揉到了一塊。
會做噩夢，也會在半夜驚醒。
陳寧殊打開手機，看著聯繫人裡新增加的幾位聯繫人，自己真的認識他們嗎？
如果真的認識，為什麼現在又完全失去了聯繫呢。
果然，友情還是需要維繫的吧。
那個吻出現的原因，陳寧殊不是沒有想過。
寂寞，療傷，轉移注意力這種借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騙人騙己的鬼話。
可是除去了這些，又還能算什麼呢？
難道真的喜
喜歡上了司雨晨嗎？
陳寧殊不知道，她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司雨晨，所以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愛安靜嗎？
不然為什麼可以在分手一個星期後就和別的女人接吻呢。
但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失戀的痛苦還是歷歷在目，陳寧殊無法忘記安靜給自己帶來的傷痛。
自己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是陳寧殊最後思考得出的結論。
不是愛安靜嗎？
不是發誓關上門再也不讓人進到自己心裡了嗎？
那和司雨晨的那個吻又算什麼？
陳寧殊有些討厭自己了。
還是不要和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再相處下去了，不然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變成第二個安靜。
變成自己愛過的人的模樣，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活在別人陰影下的自己會有多麼痛苦呢？
陳寧殊現在已經開始感受到了。
司雨晨醒來以後張言已經離開了。
拿出手機也沒有未接來電。
司雨晨突然有些想念陳寧殊了……
於是她撥出了電話。
「……喂？」司雨晨的開口有些猶豫。
那邊卻很果斷，「怎麼了司雨晨。」
「週末出來一起看電影嗎？」
這都是什麼爛借口，司雨晨對自己的評價是——
恨鐵不成鋼。
「好啊。」陳寧殊答應得很快。
司雨晨放下手機，要不要藉機給陳寧殊表白呢？
陳寧殊都和自己接吻了，那麼就代表著，她也是喜歡自己的吧？
否則為什麼會親自己？陳寧殊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紀雨菲終於接到了學姐的電話。
「學姐？啊好好，行，謝謝學姐了。」
叫了一聲正在看電影的陳寧殊，「陳寧殊，去省台實習的名單已經下來了，咱倆都在裡面。」
陳寧殊的耳機都沒有摘，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紀雨菲的話，但是還是在幾秒後「嗯」了一聲。
電影已經看不進去，後半部分講了什麼陳寧殊全然不知，滿腦子都是那句「你要和安靜一起工作了。」
第二天陳寧殊和紀雨菲到了省台，樓下的小賈衝她們招招手。
「你們是a大來的實習生吧？我是安姐叫過來的賈麗，把你們的身份證給我，在工作證辦下來之前你們進單位之前都給我打個電話，我帶你們到門口辦臨時出入證。」
紀雨菲笑著連連點頭，「那就麻煩賈姐姐了~接下來我們倆就拜託你照顧了。」
「哎呀不用客氣，我和你們也差不多大。咱們組的哥哥姐姐人都很好的，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們好了。」
「好好。」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撒嬌。」陳寧殊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賈麗，小聲對紀雨菲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不是有句話說，愛笑的女孩子運氣不會太差嗎？」
「……你可以再俗點，被段子手洗腦了吧。」陳寧殊翻了個白眼。
「喂！陳寧殊！你怎麼能這麼沒有良心！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紀雨菲抱怨道。
「嗯？為了我？」
「你看你啊，你脾氣那麼差，動不動就冷著一張臉跟別人欠你三百萬一樣，還喜歡噎人，說話也不溫柔，又不愛笑，不喜歡主動找人聊天，在這種勾心鬥角的工作環境裡，你這種人多吃虧啊！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了，哎哎，你別走那麼快啊！陳寧殊你等等我！」
陳寧殊已經做好了會和安靜每天同處一室的準備，雖然辦公室裡還有別人，但是陳寧殊直接忽略掉那些張三李四。
深呼吸了三次，走進辦公室，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場景。
大大的會議桌前坐了幾個男男女女，陳寧殊環顧了一圈這個偌大的辦公室，百餘坪的房間裡根本見不著安靜的身影。
安靜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難道把自己弄來這裡不是因為寂寞了想表現自己的博愛嗎？
小賈去格子間裡找了幾張表格，「你們先把這些填一下，等一下我帶你們去辦入職手續。」
一下午的時間就在紀雨菲和陳寧殊辦手續和等待辦手續的過程裡度過了。
直到下班時間也沒能見到安靜。
陳寧殊回宿舍的一路上還是想不通，看你一貫的行事風格，似乎不是這種做無用功的人，不過敵在暗我在明，唯有見招拆招才是不變的真理。
一次實習工作的展開儼然已經成為了陳寧殊心中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