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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文 / 望春風

    陳寧殊披著衛衣站在二樓陽台上,刺骨的寒風嗖嗖的刮著,陳寧殊戴上衛衣的帽子,想保持一點溫度,可是效果甚微。

    岑穎看到窗外站著的人,打開門,「怎麼一個人站這裡?來我們這裡坐坐?」

    陳寧殊的臉凍得有點紅,好在夜裡看不太清楚。

    「不用了,我就站一會兒。」

    岑穎從房間裡拿出一件衝鋒衣披到陳寧殊背上,「多穿點,山裡濕氣大,溫差也大。」

    陳寧殊用力的點點頭,眼淚卻一滴滴的從眼眶裡溢出,「能借你的肩膀靠靠嗎?」

    「當然。」

    「你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歡女人是什麼時候?」

    「好久遠的事情了……上高中的時候,經常和一個女生打排球,我們就在一起了。」

    「那怎麼分手了?」

    「傻吧,」岑穎苦澀的笑了一下,毫不掩飾她的落寞之情,「我覺得我們是沒有結果的,就提出了分手,她後來嫁到了國外。」

    「那……還喜歡嗎?」

    「早就不喜歡了,不過她結婚回來發現我還喜歡女人,到現在還怨恨著我。」

    「那你不後悔嗎?和她分手。」

    「當時確實後悔,後來放下了,錯過的人終究是錯過了。」岑穎攬過陳寧殊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你呢?還喜歡那個女人?」

    風還在猛烈的刮著,漸漸開始下雨,風雨聲淹沒了兩人的呼吸聲。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聯繫了。」

    岑穎拍拍她的肩膀,「這才對嘛。你不是閏土她不是猹,何必非要纏纏綿綿到天涯?」

    陳寧殊笑,這比喻還真是……

    回到房間的時候司雨晨已經洗過澡躺在床上看電視了。

    司雨晨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陳寧殊收拾好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司雨晨關了電視,只開著一盞床頭燈。

    「還不睡嗎?」

    陳寧殊不說話,注意力落在司雨晨的頭髮上。

    剛過肩的黑色頭髮從耳後抓過一些綁了起來,但是更多的頭髮還是散落在肩上。

    「你……」

    司雨晨望著陳寧殊的眼睛,「怎麼了?」

    「今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錯,不該遷怒於你。」

    「沒事,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司雨晨笑笑,拍拍床,「你不睡嗎?」

    陳寧殊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想說些什麼話打破僵硬的氣氛,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人都沉默著發呆,陳寧殊漸漸睡著了,聽著她沉穩的呼吸聲,司雨晨關了燈。

    不知過了多久也睡去了。

    半夜的時候,陳寧殊被窗外的雨聲吵醒了。

    窗外雷電交加,聲音大的嚇人,司雨晨卻睡得很死。

    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拿出枕邊的手機,一格信號也沒有。

    百無聊賴的黑夜裡不知道做什麼才能排遣寂寞。

    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陳寧殊摸出耳機,找出mp3,從歌單的第一首歌開始聽。

    這東西現在很少有人在用,陳寧殊卻依舊保持著這個習慣,不是因為mp3的音質更好,只是戀舊罷了。

    歌單很久都沒有換過,裡面的歌曲都老得讓人想不起年份,很多歌手早已改行或者銷聲匿跡,但是陳寧殊卻還在聽他們的歌。

    陳寧殊鍾愛《廣島之戀》,不知因為那部電影還是這首歌曲的歌詞,沒有多少故事的陳寧殊就是喜歡這首有故事的歌。

    耳機裡的音樂覆蓋住了外面的雨聲,陳寧殊的意識越來越清醒。

    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腦子放空,不想任何事情,好想一直這樣下去,如果可以選擇抹掉記憶,那自己的人生應該會比現在美好多了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耳機裡還在放著《廣島之戀》,拿下耳機,耳朵有點痛。

    衛生間裡,司雨晨對著鏡子擺弄著自己的頭髮,第二十次失敗以後準備放棄,不然就這樣披頭散髮的出門吧。

    陳寧殊走進來,刷牙洗臉,抹護膚品。

    「假髮條給我。」

    司雨晨將手中一把五顏六色的假髮條遞給陳寧殊,陳寧殊都攥到手裡,抽出一根白色的,又拿起司雨晨的一撮頭髮,耐心的編了起來。

    「下次編頭髮記得叫我,自己很不好弄。」

    司雨晨看著陳寧殊的黑眼圈,心裡不太好受,「嗯。」

    卻還是沒有多說。

    「我手機沒有信號了,你有嗎?」

    司雨晨拿起手機,五格信號都是空心圓,「我也沒有……」

    兩人出了門,下樓吃早飯,老闆娘邊上菜邊說,「昨天下大雨,山上泥石流滑坡,現在這兒信號都斷了,看來你們還

    要在這裡待幾天了。」

    小e最先開口,「沒事沒事,很快就能恢復通訊吧。」

    沒有人回應他。

    南方的降水量很大,尤其是在山裡,下起雨來一兩周不停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黃豆大小的雨滴砸在外面的水泥路上,在積水中濺起半米高的水花。

    天空依舊陰沉,烏雲並未散去,看樣子雨還會下好一陣子。

    劉雪瑩的畫展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過兩天就要著手準備,現在卻陷在山裡出不去。

    岑穎想想自己的假期只剩五天,扶額一陣頭痛。

    梁樂天的酒吧托朋友照顧,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陳寧殊突然想回去上課了。

    司雨晨直了直身板,「大家吃飯吧,今早的米粉看著不錯。」

    一大盆米粉只下去一點。

    司雨晨看著陳寧殊碗裡幾乎未動的米粉:「不餓嗎?」

    陳寧殊搖搖頭,「今天寫策劃和腳本吧。」

    「下這麼大的雨,你還有心思拍嗎?」

    司雨晨對上陳寧殊明亮的眸子,閃爍著從未見過的光芒。

    「怎麼沒有心思了,挺好的突發狀況。」

    「很主旋律誒。」

    「所以你是南方派系?」

    司雨晨笑著搖搖頭,「好了,敗給你了,就按你說的來吧。」

    吃過早飯,兩人窩在房間裡,開始商量策劃和腳本,岑穎過來轉了一圈,發現沒自己什麼事兒,就很識趣的回去了。

    其他人都沒有再提紀錄片的事情。

    倒是小e,想要過來的時候被回房的岑穎遇著,阻止了他,「人家二人世界,我們不要打擾她們了。」

    小e想想,確實如此。

    紀錄片拍攝進行的非常順利,就算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陳寧殊司雨晨二人的熱情依然不減半分。

    主人公是店裡的老闆娘,每天一大早,二人就跟老闆娘一起起床,跟拍,和老闆娘的家人一起聊天、打牌。

    陳寧殊每天和司雨晨聊腳本到半夜,第二天7點起床,精神頭還特別大,看著岑穎一陣驚訝,這姑娘難道是為愛成癡?真心喜歡上司雨晨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五天過去了。

    雨漸漸有了小的趨勢,六人的壓抑之情在這幾天中也稍有緩和。

    一天中午,司雨晨出去跟拍,陳寧殊的親戚來了,只能躺在房間裡發呆。

    這幾天自己一心撲在拍紀錄片這件事兒上,似乎已經忘了在學校的那些事情,如果能一直拍下去就好了。

    房門敲響,陳寧殊捂著肚子開了門。

    是梁樂天。

    「梁哥?怎麼了?」

    梁樂天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看得陳寧殊頭暈,「坐吧,梁哥。」

    「哦,好好。」

    梁樂天搓著手坐在了椅子上。

    猶豫再三,終於開口。

    「妹子啊,你和司雨晨是戀人關係嗎?」

    「嗯?」

    陳寧殊疑問的看著他。

    「就是,你倆是不是在處對像?」

    「不是啊,梁哥你怎麼又問我,不是說了不是麼。」陳寧殊還是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儘管腹部痛的讓自己幾乎說不出來話。

    「那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你是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嗎?」

    「其實……是這樣的,我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梁哥。」

    「如果你不喜歡女生,還是不要和司雨晨走太近了。」

    「哦?為什麼?」

    「畢竟你是個妹子,也挺危險的,她之前的女朋友一個是她同學,一個是她舞蹈社的。」

    「謝謝梁哥關心了,我就把她當做一好朋友。」陳寧殊面無表情地說,語氣清冷。

    「如果想找男朋友了,跟梁哥說,梁哥這裡好小伙多的是,一抓一大把。」

    「嗯,煩勞梁哥惦記了,我不太舒服,想睡會兒,咱們改天再聊吧。」說完這句話,陳寧殊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梁樂天站起來,走到她的床邊。

    「還是說,你跟司雨晨一樣,也是同性戀?」

    陳寧殊皺眉:「梁哥,我叫你一聲哥,是因為你是司雨晨的大哥,你在她背後這樣說她,對得起你倆的友情嗎?」

    「你在這裡裝什麼聖母,陳寧殊。」

    「什麼意思?」

    梁樂天冷笑了兩聲,在陳寧殊床上坐下來。

    「就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些話還輪不到你來說,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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