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章 . 文 / 北傾
等我抱著電腦回到寢室裡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飯時間，崔小沫家的男人帶著什錦炒飯登門拜訪，寢室裡一群餓了一天的女人狂撲而起，瞬間把男人淹沒在了一堆花布睡衣當中。
崔小沫正喝著牛奶，饜足地舔了舔唇角，「小清你真會挑時間，趕緊去搶一份吧。」
我小心地把電腦捂嚴實了，很憂桑地歎了口氣。
要我怎麼告訴她們，老娘剛被一個衣冠禽獸壓搾了一臉血啊！
情景還原：
「席老師，我對你的景仰猶如那滔滔的江水，連綿不絕啊……（此處省略萬字讚美祖國園丁的詞）」
席以辰被我吵得不耐煩了轉回身，一挑眉，勉為其難地指著前面那家飯館道：「既然傅同學你覺得我那麼讓你崇拜敬仰，不如把感謝之情轉化為一頓晚餐吧，這麼點小小的要求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我瞬間淚流滿面，臥槽，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啊，前面就是站台了啊泥煤。我都看見前方十字路口向我招手的k1路車了，您老怎麼這個時候起意讓我請客啊。不知道老娘窮得只剩下褲衩了麼！
席以辰見我這副表情還硬裝看不懂，笑瞇瞇地彎了眸子。多少妹子想看一眼他風騷的笑容啊，但我很不幸地就那麼中獎了，中獎之後居然還覺得這個笑容真他媽的傷眼睛啊，有木有！求轉讓啊！
我嚥了口口水，摸了摸現金，可憐巴巴，欲拒還迎。「不，這當然不是問題，隨便吃隨便吃……」大不了付不起錢了老娘賣身肉償！
於是，在席以辰一點也看不懂我的眼色，飛快地點了一堆貴得要死的東西之後，我心下一片哀嚎。誰能知道老娘對「忙寧」是一往情深啊，敢傷害我最愛的人，這簡直就是罪該萬死，活該面壁啊。
席以辰每道菜都嘗了一遍，點點頭，「這味道真不錯，你不吃麼？」
老子看見的是一桌子的血啊，還吃個屁啊吃。
他挑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裡，瞇著眼睛一臉享受：「這糖醋很正點。」
老子用血澆灌的，能不正點？
他筷子踢來踢去，夾了一筷子的青菜，「吶，這個比較清淡，別的我幫你解決好了。」
老子只敢點一盆青菜啊，你還敢讓那麼怨念的我坐你對面看你吃肉，不是厚顏無恥就是衣冠禽獸啊，臥槽！
千思百轉間，我大腦開始飛速地運轉起來，等會要怎麼抽身呢？上廁所？
不靠譜啊，我剛剛沒忍心看自己大出血就去了廁所看妖魔鬼怪補妝來著。那就說拉肚子好了，好歹也吃了一個冰淇淋嘛！
打定主意，我見他吃了一半，就很自然地拿面巾紙擦了擦嘴，略帶歉意地開口：「啊，不好意思啊席老師，你繼續吃著，我去上個廁所。」
席以辰漫不經心地抬起頭，「哦，那你去吧，去之前我們把飯錢結一下。」
我：「……」
我臉上是寫著「我以上廁所為由，拒絕付錢」的大字麼，還是我實在表現的太明顯了？
不會，我一直很淡定的嘛。當下，我嚴肅了臉色，雙手捧心，「好桑心……」呃，這個太沒氣勢了點。
我清了清嗓子，悲痛欲絕：「不，老師，你怎麼能這樣懷疑我的人品。」
席以辰抬起頭，一本正經：「你打算上廁所偷溜不付錢麼？」
「是啊。」我點頭。
「那就對了啊。」
喂喂喂，你那理所當然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等等，我剛說蝦米來著？我承認了？我居然承認了？？？
你大爺的傅小清，出門帶腦子了麼！
我尷尬地對手指，開始挽回：「那個……」
「哪個？」席以辰抬眼看了看我，目光又開始在菜單上流連。
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把菜單往屁股底下一塞，在席以辰驚詫地眼神裡悠悠然地抿了口白開水。「快吃啊，還一大半呢。」
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壓搾我這個無產階級，我要是上個網曝光一下不知道會不會造成社會輿論轟動啊。
好吧，我就是想想而已。
終於，最痛苦的時候到來了。
我苦坐了一個多小時等得就是這個姐姐來收費啊！千年等一回，啊，等一回啊啊啊……tat~血淚史啊。
「您好，這一桌總共消費了748元。」
我噴血，748748去死吧！
我苦巴巴地掏出錢包，數了數，加上兜裡的鋼崩勉強有478塊錢。
我囧囧地摸了摸鼻子，對於姐姐強烈的鄙視眼神表示萬分的不好意思。當下雙手一攤，開始和席以辰商量起來。「是你留下壓寨還是我留下……」
「當然是你。」
好吧，我就不該抱希望的。好，下一個問題，「姐姐，這裡缺洗碗掃地的麼？」
服務員小姐很為難地看著那一堆散錢，再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席以辰，比我還憂桑：「我們這裡不能賣身抵債的。」
我有說要賣身麼？我那是賣勞動力啊，姐姐。
僵持不下間，席以辰優地開口，「不夠地算我的賬
上吧。」
「是，老闆。」
我正感謝蒼天開眼了呢，姐姐一句話徹底秒殺了我。我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你你叫他什麼？」
姐姐瞄了我一眼，重複道：「老闆啊。」
我瞬間石化，感情席以辰你一直耍著老娘玩呢！
席以辰要了紙筆，寫了一張欠條滑過來，「簽個字，記得還我。」
我：「……誰敢再叫我摳貨我一定把人拎來給你j□j！」我惡狠狠地拋出這一句，壯士扼腕地執筆簽下我的大名。
回去了我一定要爆料！a市著名的建築師，a大風靡校園的選修老師，還有這家店的老闆席以辰同志居然能摳成這樣，一毛不拔啊臥槽。這是多大多勁爆的消息啊。
就在我yy著我因為爆料這個消息一夜走紅，成為a大所有女生的救命恩人時，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做夢比較實際，還有，你不小心把你想的說出來了。」
我：「……」
我看著他把借條收好，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表示對於要爬回a大很憂桑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麼，很大方地摸出一塊錢放進我的口袋裡，「不用還了。」
你敢叫我還，我就敢揍掉你的大牙！
在公車上被擠成沙丁魚的我終於一個沒忍住，大罵了一句：「靠，早知道我多吃點嘛，都讓他佔了便宜。」
收到無數白眼球之後，我噤聲了。
老娘跟你席以辰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要麼你死，要麼我活著，兩者你選一！哼。
當然，此話在我腹誹了幾個小時之後，在往後長達數年的親身實踐下我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的確還是做夢比較實際。
崔小沫晃了晃我，「小清，你腫麼了？什麼做夢比較實際啊？」
我搖了搖腦袋，雙目呆滯望天，「晚上夜自修的吧，咱們走吧，上自習去。」
……滿室的寂靜下，我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小飯她們對於我終於要去上自習的詫異猶如我遇見了小神童居然可以不花錢去臨幸一樣。
於是，我大大方方地一攤手，「我受刺激了。」
幸好，我宅了那麼多年，學會了自娛自樂。在小飯大米和崔小沫深表同情完畢就棄我於不顧之後，我還是很優哉游哉地踩著地上的螞蟻玩。
估計是螞蟻也怕被我這種明明知道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卻偏偏視而不見的人踩得斷子絕孫，也紛紛奔走相告遠離一個名叫傅小清的小瘋子。
悲催到連螞蟻都不跟我玩的小夜晚，我開始拿了一疊厚厚的草稿紙計算校園卡裡那一點點小錢能夠我怎麼花才能花在刀刃上。
畢竟一個月才過去了兩個星期而已。
後桌竊竊私語的聲音大得整個班的人都能聽見，就我還沉浸在錢不夠用的苦逼狀態中一直左耳進右耳出。
聽了一會，連在怨念自己完美的形象在席以辰面前丟的一乾二淨的小飯都豎起了耳朵。
「哎，我今天去電腦城幫我姐姐那家店發傳單，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a女生故作神秘狀地壓低了聲音。
b女生聞言，很配合地提高了聲音撒嬌道：「你快說快說啦~」
a女生賣關子吊胃口了會，終於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看見席老師了！」
b倒抽一口涼氣。
我那時候惡作劇地想，晚上那麼多蚊子，姐姐你也不怕把人家蚊子給吸進去了。
隨即，a補充道：「我看見席老師的女朋友了喔，可惜他們買了電腦就走了，只看見了一個背影。」
話到這裡，我腦袋一暈，剛才活蹦亂跳地勁都沒有了……尤其是小飯懷疑地看著我道：「咦，小清你今天不是也去電腦城了麼？」
偌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去，所有的眼睛都炯炯有神地看了過來。
我指尖悠閒轉著的筆「啪嗒」一聲就掉在了桌上，給這奇怪的氣氛多添了神來一筆。我眨了眨眼睛，故作無辜狀：「是的啊。席老師有女朋友了啊，好看麼？」
a女生見沒戲看，當下又開始扒拉著b女生說道：「我估計席老師跟他女朋友都不恩愛吶，就見他一直往前走，他女朋友跟在一邊，我都有拍照片喔。」
我手指僵硬，率先一個轉身，「照片在哪？」
「咦，我怎麼覺得席老師的女朋友跟你有點像啊？」小飯琢磨了半天，指著那衣服苦思冥想。
我「啊」地一聲，「原來那是席老師和她女朋友啊。」
ab女和小飯齊齊看向我，我轉頭望天，更加堅定了不能告訴小飯這個電腦是席以辰為了壓搾我而順手挑的這件事。
當下皺了皺眉，一臉沉思狀，「他們其實很恩愛，後來還一起去吃飯……」對啊，相愛相殺嘛，由於我尊老愛幼，尊師重道，就讓了他一下，還愛出了一臉血嘛！！！
原諒我吧，我就是睜眼瞎亂說話而已，畢竟站在風口浪尖上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