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文 / 不愛紅妝
見我接不上話，宋宇再次放下態度，摟過我肩：「小琪，你知道我本意並非真讓你還錢，我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下策，我不想和你離婚。」
我緩過神，躲開他的手，咬了咬唇，「錢我會盡快還你。」
我的反應令宋宇徹底惱了，「溫琪，為了那個野男人你就這麼急不可耐非要跟我離婚？我這兩年冤大頭白當了麼！」
我匪夷所思地抬起頭，「冤大頭？」
「呵！」宋宇甩下單，面色嘲諷：「你當我娶了你有多省心呢？光你弟就三天兩頭來拿錢，還有你爸媽，從來認定你家的事都是我的事！我勞神費力為你為你家付出這麼多！到頭來你不知恩圖報還鬧離婚，我不是冤大頭是什麼！」
宋宇這話讓我窘得無地自容，我家境普通，宋宇又深得我父母心，所以他們有什麼事都喜找他商量，對他很是信任，提起他讚不絕口，連我們有矛盾都會偏著他三分；我一直深信宋宇真心愛我，他對我家好也是出於愛屋及烏，我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心甘情願的，不曾想他會這麼想。
我咬住唇，「既然你這麼委曲，為何不乾乾脆脆與我離婚，早離不是早解脫麼？」
宋宇一聲輕嗤：「離婚讓別的男人分你爹的遺產麼？」
「我爹？」愕然之後我頓時明白他指的是余傑堯！一種驚恐的預感湧進我心頭，我的心開始狂跳，我顫抖問：「你知道什麼？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聽你這口氣，你也知道了？」宋宇想了想，又恍然：「也是，他最近總是找你，你知道是遲早的事。」
我大吼：「我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相比我的失控，宋宇很淡定：「比你早，大概在我們談戀愛不久的時候。」
這樣的宋宇真實得讓我害怕，眼淚從我眼眶滑落，我抖著聲音繼續問：「宋宇，你為什麼娶我？」
事情說穿了，宋宇倒是很坦然，「各種原因，你單純聽話，長相不錯，而且還有這麼個親爹，是男人都會想娶吧。」
心中預感得以驗證，我惱恨得無以復加：「你無恥！」
「你何必這麼激動，這兩年我並沒虧待過你，而且我也沒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事，只要你願意，我們繼續做夫妻，我繼續愛你。」
婚姻在他眼裡居然如此無關緊要？我怒極反笑：「宋宇，你就不怕余傑堯一輩子不來認我，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有你那不省心的弟弟在，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許是站累了，宋宇坐進軟椅，點了根煙，「當年你弟在學校闖禍那次，你媽急得沒辦法了想去找余傑堯幫忙，估計是被你爸逮到制止，兩人進門一頓好吵，我也因此有幸聽到了全部，噢，那天剛好你出去幫我買東西了，而他們也不知道我在你房間。」
我邊哭邊笑：「所以後來你以準女婿的身份出現，解決了我爸媽的大麻煩，贏得了全家人的信任，而我卻傻傻以為遇上真命天子！」
宋宇彈了彈煙灰，「其實即使我不知道這事，娶你也不是沒可能，不過知道你有這麼個強大的親爹就非娶不可了，一個好老婆可以讓我少奮鬥十年。」
我居然有讓男人少奮鬥十年的本事，這話聽來十分搞笑，「哈哈！就算你肯定我媽會去找余傑堯，可萬一余傑堯根本不承認我呢，你去哪少奮鬥十年，去哪繼承他的遺產！」
「所以我準備去拜訪他了，我的貿易公司不景氣，我打算結束，轉投房地產，他家大業大，即使不公開認你，給我幫點忙還是會的吧，有他之個靠山，我不愁站不穩腳。」
我不跟宋宇扯了，直接道：「你不用做夢了，我已經明確告訴他，我和他沒有絲毫關係，讓他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他若真在乎我，定會尊重我。」
宋宇倒是不怎麼介意，掐了煙問：「那憑你那點工資，你打算怎麼還我錢？」
我確實沒法還他這麼多錢，只能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怎麼辦了。
「呵。」宋宇似是看穿我的想法，「你不會覺得溫華夫婦還可以拿出錢來吧，據我所知，溫龍前段時間跟幾個狐朋狗友去a市豪賭輸了一大筆錢，具體怎麼還上的我不知道，但你媽肯定出了力；要說，你這運氣也實在不怎樣，養父母窩囊，還攤上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我拖著箱子漫無目的走在街頭，婚沒離成，還有一屁股債要還，像宋於說的：我這運氣實在不怎樣。
眼下找余傑堯幫忙無疑是最快最好的辦法，可是我真提不起這個勇氣，或許是因為怨他，又或許是怕拿他錢後某些東西變了質；反覆糾結歎氣間，我手機響起音樂。
看著屏幕上閃著「郭大師」三字，我有點愕然，上班時間他給我打電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別提現在還是下班時間；還沒接呢，音樂斷了；我剛收起吧，音樂又響了。
「幹嘛？打了掛，掛了打！」我沒什麼好氣。
「噢，我不小心撥錯了，掛斷後又記起這樣不禮貌，就再打來了。」郭亞像模像樣解釋後，問：「怎麼，你心情不好？」
我沒反駁他的解釋，歎了口氣，「不好。」
「他沒再對你動粗了吧？」
語氣中含著關心，我聽了出來，心中略暖，輕輕答：「沒有。」
「嘀嘀——」說著電話我沒注意看紅綠燈就過馬路，緊促的車笛聲響起，我嚇得後退一步，「找死啊！」司機還伸出頭罵我！
「你
你沒事吧？」郭亞略緊張問。
我撇了撇嘴，哭了，「我有事！相處兩年的老公到今天才發現他的真面目！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母不是我親生父母！我是個別人不要的私生女！我你說得對，我的智商被狗吃了，我怎麼會那麼傻x，覺得這世上會有人真心愛我！」
郭亞慢慢哄：「別哭別哭，你在哪，我來找你。」
「不要你管！」郭亞的聲音讓我莫名生出另一種委曲，「我討厭你的舉手之勞！討厭你的若即若離！」
郭亞好像有點哭笑不得，又不敢太刺激我，耐著性子道：「我們見面說。」
「說什麼說！你們男人的話不可信！我不要聽！」
郭亞估計也招架不住我這種神經質般的行為，「行行，不說，那你打算去哪？」
有路人打量我，我才發覺自己失態了，我擦了眼淚，「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喂！」郭亞在電話那個叫住我，「心情不好也別去酒吧，那不是什麼好的發洩方式。」
我咬了咬唇，沒說話掛了電話，四周看了看，決定先回趟娘家。
這次看到父母比平時看到感覺大不一樣，莫名多了幾分拘束，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
「小琪？你怎麼回來了？」我媽很是奇怪。
他們應該剛吃完飯，碗筷尚未收拾，我放下箱子，動手撿碗，「我來洗碗。」
「不用不用！」我媽連忙阻止我，「全是油，別把手弄髒了。」
這話我聽了又想哭，如果我真是他們女兒多好，這樣我會認為他們是心疼我說這樣話，而不是因為其它原因照顧我。
「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我悲切的樣子到底讓我媽發現了不對勁，「是不是又和宋宇鬧矛盾了？」
「我準備和他離婚。」
「離婚？！」我爸也轉過頭來。
我知道接下來又會是無休止的追問與勸說，我不想複述那些事，盯著地板的黑點，聲音不輕不重道：「宋宇娶我是因為知道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我明顯感覺他們一愣，我媽連筷子都嚇掉了，她邊撿筷子邊嗔怨：「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
我打斷我媽的話，「別否認了，我是不是余傑堯的女兒？」
這下連我爸都坐不住了，他凶狠質問我媽：「小宋怎麼會知道，你告訴的他？」
我媽委曲，「我怎麼會把這事告訴他！我連小龍都沒有說過！」
明知道答案會是這樣，可得到他們肯定我還是十分難過，心裡堵堵的，悶悶的，我在餐桌旁坐下，「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吧。」
在我爸，哦，養父溫華的低沉述說下，我大概知道來龍去脈，簡單又複雜：當年他在許家當司機，他和我養母廖月琴結婚幾年都沒有孩子，某天，許老太抱了個女孩，也就是我給他收養，告訴他我是余傑堯和別的女人的私生女，余傑堯並不知道我的存在，許老太給了他們一筆錢，並叮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知道我是收養的。
許老太當年有恩於溫華，加之他們沒有孩子，便接受了；許是方便督管，許老太讓溫華夫婦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偶爾會派人給他們送點錢；這麼多年都過去都相安無事，前段時間溫龍豪賭輸錢找母親哭訴，廖月琴不敢告訴溫華，數目太大也不敢求宋宇，無奈之下，找了余傑堯。
看來宋宇猜得沒錯，有溫龍在，廖月琴始終會找余傑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