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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 坦白 文 / 晴小雪

    墨璽鬆開他的手,在蘆葦蕩裡走了一圈,朝著湖面站定了。

    寧澤跟過去看,墨璽伸手把他攔住:「不用看了,妖獸早就不在了。我們先回去。」

    越過墨璽的肩膀,寧澤看到湖邊寬廣無垠,在無風的夜裡反射著一點有一點的星光。

    他所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

    三人默默地離開蘆葦蕩,寧澤眼角的餘光忍不住向後掃去,墨璽不著痕跡的把他拉到身邊,寧澤立刻警覺地把目光收回來。

    一路往回走,直到墨璽鬆開他的胳膊,寧澤問:「有人在?」

    「修為很高,起碼有三個人。」墨璽道,「他們以為藏在水下我就發現不了。孫宗主的說那妖獸奇特,是廣靈門那裡的妖獸錯不了。不是黃軒谷就就是青木門,他們兩個門派沆瀣一氣,無非就是為了後天的比試……」

    寧澤想到了什麼:「青木門和黃軒谷之前可用過什麼靈獸?」

    「沒有。」易楚成搖頭,「青木門今年來勢洶洶,弟子資質過人。一路勢如破竹,黃軒谷反而落了下乘,只是到底是大門派,有驚無險到到了最後一輪比試。」

    青木門和黃軒谷苦心孤詣作出那些妖獸,肯定不會就此雪藏。

    寧澤道:「等到了最後一輪比試……」

    不等他說完,墨璽臉上已經有了讚許之色。他接過話頭:「司成醫能夠代替天玄門出戰,陳硯青應當也會十分意外。藉時就算他不想用,也不得不用。」

    寧澤不願意墨璽再多說話,便轉頭替他解釋給易楚成聽:「我們手裡有妖獸身上的陣法,要是陳硯青真動用了妖獸,我們能抓個正著,證據確鑿。」

    墨璽補充道:「還有一日多的時間,教弟子們不要出門,好好呆著。修為太低的叫他們今日連夜離開,回天玄門。」

    易楚成想了想:「這件事要知會司前輩一番。」

    司成醫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寧澤也要負一半責任。如果當初他沒有進入長夢谷,沒有找到吳清昕,當然也沒有現在一番事。

    不過事已至此,寧澤也想得開。他臉上掛起一點瞭然的笑意:「司前輩心如明鏡,哪裡還用得著跟他說。」

    晚間天已經有些涼了,寧澤同墨璽回去。易楚成考慮到墨璽自從四百年前那樁事以後,就從此不叫人上清華峰,也不讓弟子上去照料,唯獨寧澤來了才能近墨璽的身。

    墨璽身上帶傷,易楚成就安排寧澤住在他隔壁,方便照料。

    兩人一路走過去,寧澤也沒什麼心思說話。

    陳硯青的事要是敗露了,然後呢?

    明月正高懸,院子裡頭的桂花樹開的是正好。兩人走到樹下的時候,寧澤使勁晃了晃腦袋。

    當年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時候,才剛滿十六。養父母本來是在屋裡頭跟秋晚歌說話,那天寧澤大清早出去趕集,買了些蔬菜肉食,那會他已經撿到了洗靈訣,趕路的速度快了不少,養父母和秋晚歌都沒想到寧澤會提早回來,結果把話聽了個十成十。

    後來養父母百年,寧澤便隨著秋晚歌進入修真界,做了個散修。

    秋晚歌帶他去見陳硯青那一年,也是個秋天。天音閣後園所有人都被遣走了,寧澤作出一臉鎮定的陪秋晚歌說話,眼角的餘光一直往影壁後面瞅。

    瞧了好幾遍,終於看到一個人繞出來。那人一襲青衫,和寧澤自己有三分相像,可是又多了點磊落的氣質。他人站在影壁前頭,一支桂花落在他頭頂,樹蔭遮了半張臉,可仍看得出目光是清涼的。

    他臉上帶著一點寡淡的、卻透出溫柔的笑意。

    縱使到現在,寧澤也想不通,他不是不懂人心,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陳硯青要這樣做。

    他們一家三口,迫於虛名不得相認,可私下裡也是其樂融融……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想什麼?」

    一隻手拍了一下寧澤的肩。

    寧澤抬起頭,墨璽早就停下了步子。

    折騰了半宿,墨璽累得慌,胸口發悶五臟生疼。他倚著桂花樹,難得的露出了疲憊之色:「魂不守舍。」

    這些事寧澤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扯扯嘴角想擠出一點笑意,可心裡愈發的心慌了,他終於還是皺了皺眉,把眼角已經浮起的假笑收了回去。

    寧澤有點想靠近墨璽,可是卻沒有動作。他低聲道:「我在想,到底為什麼?」

    仔細一想,寧澤早該發現的。自從陳硯青進入化神中期之後,他見秋晚歌和寧澤的時間越來越短,臉上那種寡淡的笑意也越來越少。

    只是寧澤假裝看不到。他喜歡墨璽,所以從來盡量不去在意墨璽的疏離,他喜歡陳硯青這個父親,所以也從來不想去想這種變化。

    寧澤吸了口氣,把眼角那點濕潤逼回去,他抬起臉看向墨璽月光下那張清冷的臉。

    墨璽靜靜地看著他。

    寧澤心裡一軟,莫名的笑了出來。他上前一步,低聲道:「沒什麼大事,太長老若是不急著休息,寧澤想講給太長老聽聽。」

    墨璽輕輕「嗯」了一聲,把手伸到寧澤手裡。他手涼的像一塊冰,自樹上直起身子,低聲咳了兩聲。可腳下沒站穩,好在寧澤服了他一把,才沒摔著。

    墨璽淡淡道:「在湖邊動了點靈力,歇歇就好了。別跟楚成說。」

    這句話說完,墨璽繼續道:「你要說什麼,回房說吧。」頓了頓,把寧澤的手捏了一下,「別想太多,事情完了,出去遊歷也好,跟我回清華峰也好,隨你。」

    墨璽本來的意思,是事情完了,寧澤跟他回清華峰。他自己好好養傷,寧澤好好修煉,別下山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

    只是被司成醫訓了一通,墨璽也覺得自己這種護犢子的心態實在要不得,因而話到嘴邊,又轉了一下,叫寧澤自己選。

    追根究底的話,其實墨璽知道,寧澤肯定會跟自己回去的。

    到了房裡,寧澤用法術溫了熱茶,才把陳硯青和自己以及秋晚歌的事說了一遍。

    其實他倒是希望墨璽能給什麼建議,只是沒想到原本喜歡操心的墨璽,這時候只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連後天寧澤會怎麼辦都沒問一句。

    寧澤忍不住道:「太長老,寧澤並不是有意瞞著你……」

    墨璽道:「我知道。」

    寧澤又沒話說了。

    換了往常墨璽不該再提點兩句嗎?

    看出寧澤沒說出來的話,墨璽笑了一下,招手叫寧澤過去。

    事情有轉機,寧澤同學屁顛屁顛的跑到他面前,準備虛心聽講。

    墨璽卻木著臉把手裡的空茶杯塞到他手裡,淡淡道:「我歇著了,你也去睡吧。」

    眼看寧澤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墨璽太長老才心滿意足,隨口道:「少想些,早點睡。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什麼都不想做就看著。」

    墨璽這話說的隨性,他很少這樣不擺架子,寧澤叫他說的想笑,把杯子順手擱在桌上,又不太想走,可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墨璽也不催他,反而沒話找話又同他說了幾句話。

    其實兩人也就一層紙,只是都沒想著戳破。墨璽乏得很,說了半晌就犯困,模模糊糊瞇過去了,寧澤坐在他旁邊,聽得靠著自己的人呼吸沉穩悠長。

    寧澤坐了半晌,抬手把被子扯過來,蓋在他身上。

    寧澤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

    雖然寧澤那麼說了,易楚成還是放心不下,要去再和司成醫說一遍這件事。

    估摸著司成醫這時候應該已經回房,易楚成告別了墨璽和寧澤,就朝司成醫的住處走去。

    然而還沒到房間門口,易楚成就聽到吳清昕的聲音。

    「司前輩,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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