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重情 文 / 曳水
衛青大婚，衛家的侄少爺被人塗了個滿臉污泥。這事算不得大，但是也不算小。回到漪蘭殿，我便衝著柳眉笑，柳眉奇怪的看著我。
「夫人今兒去了一趟平陽府怎麼高興成了這個樣子？」
我拉著柳眉，她一直在門口等著，這麼冷的天，倒是難為她了。許是以為我去了平陽府會滿臉不快，在那裡擔心著，誰又知道，我竟然滿臉帶笑的回來了。
「我可不是在為他兩成親高興，我今兒是難得的做了件自己開心的事，才高興得呢。」為了平陽他們要柳眉誤會我，這可得不償失。
「哦？難得見夫人這般高興，說說？」柳眉將我的披風退去，連忙給我遞了個暖爐，我握在手裡，倒是溫暖得很。
「哈哈，我想著都是好笑的。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今兒反應大嗎？」柳眉自懷孕來，這嘔吐反應就大得很，一直都有些沒精打采的，原本想著不要她來伺候，但是她卻總也不聽。
柳眉搖了搖頭，「已經好了許多了，這麼多天，最厲害的時候，怕是已經過了。今兒就噁心了兩次，吐也沒有吐出來。」
我總算是放下了心，拉著柳眉一同坐在席上。「柳眉，你可記得霍去病？」
「去兒？你今日見著他了？」柳眉倒是詫異，看那模樣似是對霍去病還關心得很。
我笑著點點頭，「你想也不會想到我今日幹了什麼事！」
柳眉奇怪的看著我，「夫人。你不會為難去兒了吧？」
「怎麼了？他是衛青的外甥。莫不是你還不許我出一口氣啊？」我這樣問。柳眉卻哭笑不得的嗔了我一眼。
「夫人，去兒那孩子性子急。他該是沒有怎麼著你吧？」柳眉上下打量我，似乎對那霍去病瞭解得很。
我想起今兒他那地痞流氓的模樣，若是他是清醒的，我怕是難保不會被他為難的。到那時多可惜，他當時喝醉了。我拉著柳眉，將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她。她越聽眉頭越是皺得很，看著我一臉無奈。
「夫人。你何苦去那般捉弄去兒？要知道，將軍在外這些年，去兒都是隨著我一起長的。這些年我沒有孩子，他在我身邊，倒也算得我半個孩子。你今日為了我去這般捉弄他，倒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了。」柳眉看著我，口中的意思雖有為難，但是面上卻被沒有責怪的意思。
「你與霍去病親厚？」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若說霍去病對柳眉依賴，那還可以說得過去。畢竟是第一個嬸嬸。後面的再好又哪裡有第一個印象深刻？
柳眉點點頭，「這孩子。我走那日情緒激動得很。還被他舅舅關在了房間裡，現在聽你說他出現的平陽府，想來他也是情緒平復了。我倒也無需再擔心，只是去兒那孩子睚眥必報，只怕他記著了你，會找著機會報復才是。」
「柳眉多心了，我是一個深宮嬪妃，那個霍去病不過是一個外戚之臣。今後與我怕是再無交集的，這你到不必擔憂。」就是因為我知道這層關係，我這才會這麼大膽，不然我何苦去招惹那個小霸王！
日子過得善算清閒，衛子夫不來找我的麻煩，我也樂於好好的休養。雖然是要報復，但是畢竟衛子夫真正的宿命還沒有到。現在我應該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真正的培養我自己的勢力才是真的。
第二日，我和柳眉剛剛吃了早餐，小翠在收拾的時候便與我們說著閒話。
「夫人，聽說了嗎？昨日大司馬最寵的那個小霸王霍去病遇著仙女了！」小翠的話讓我和柳眉對視一眼，這明顯和我們昨日描述的不同！
「什麼意思？」柳眉倒是比我還著急，霍去病在平陽府中被人戲弄，這事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這件事沒有被傳出來，倒是傳出霍去病遇著仙女。這倒是讓人詫異。
「柳姑姑您是不知道，這霍小爺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舅舅在前邊大婚，他啊，在後院喝得爛醉如泥。等到人發現的時候，他滿臉的污泥。這不，衛將軍就問他了。『去病，你這臉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猜猜霍小爺怎麼說的？」小翠其實有一點表演的天賦，學著衛青說話，那氣勢語氣倒是有那麼點感覺。
我和柳眉對視一眼，感情說的就是我昨兒幹的事呢。「那他是怎麼說的？」我不禁開口！
「哈哈，這霍小爺啊，也不知是腦袋傻了還是真的確有其事。他直接說，『舅舅，昨兒外甥酒醉。恍惚見一女仙，怕是她所為！』哈哈，夫人，您可是不知道，衛將軍一向不信鬼神之說，可是把衛將軍氣的夠嗆。直到上朝都是心不在焉的，被陛下問起，衛將軍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不，陛下都召派人去召霍小爺來問話呢。」小翠滿臉帶笑，似乎覺得這是件極有趣的事。
待他走後，我看著柳眉笑了笑。柳眉再次不滿的嗔了我一眼。「去兒那孩子本就調皮，昨日他喝醉酒，將軍肯定會生氣的。又說了那等怪力亂神的話，將軍怕是氣得不輕。」
我瞧著柳眉拿模樣，口口聲聲都是去兒、將軍的，明顯還是將他們放在心上的。「柳眉，是不是還是放不下？」
我這樣問，柳眉微微愣住，隨即歎了口氣。「哪裡是那麼容易放下的，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親人。」
柳眉一向重情義，這是我知道的。但是我一直就看著柳眉為我的付出，但是卻忽略了她其實也是在用心對待衛青他們的。我將柳眉抱在懷裡，我不像是柳眉，別人對我好我才會對別人好。若是別人對我不甚待見，我自然也會將那人劃出我的心圈。柳眉卻是，一開始就是用心待人的，這讓我有些自歎弗如。
「以後，我不會為難衛青和霍去病的。」就算是看在柳眉的面子上，他們也不在我的報復範圍之內。
劉徹和以往一樣，下了朝，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便會來漪蘭殿。他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奇怪。似乎一路都在思考問題，就連我站在門口迎接他也沒有發現。
「陛下，您在想什麼？這般入神？」我將劉徹的手臂挽住，劉徹這才恍然的看著我。細細的看著，緩緩的打量。
「阿嬌姐，你昨日穿的是白色的衣裳，上面可是還繡了黃色的小花？」劉徹看著我問道，我垂下了眼簾，看來是霍去病與他描述了我的模樣了。誰能想到那個醉鬼竟然還會記得我的穿著？
看著劉徹的打量，我倒也索性不瞞了。「陛下都知道了？」
「昨日，果真是你？」我點點頭，給柳眉她們使了個眼色，幾人便知趣的退了下去。「你為什麼要去戲弄一個孩子？」劉徹有些奇怪的問我。
我嘴角笑了笑，「孩子？陛下可知道霍去病在民間的綽號是什麼？」
「霍小爺？」
我搖搖頭，「小霸王！」
劉徹明顯被我的話驚了一下，頗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小霸王，多麼直接又明瞭的稱呼！也許霍去病的氣焰在劉徹面前還會收斂幾分，但是在民間呢？怕不見得的，小霸王，就只是一個稱呼，就足以將劉徹從我就是捉弄霍去病的人的思考中解脫出來。
劉徹，有時候不帶著感情去看他，我到能看得明白。他的心裡，這大漢的天下重要，他的命也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小霸王？他霍去病，倒也擔得起這個稱呼。就是在我面前，也經常是沒大沒小的。昨兒，你受他欺負了？」劉徹到底不是笨蛋，我說的話，他還是聽得出意思的。
我搖了搖頭，「不過就是他扯著我的袖子，不願意放手。好不容易他喝醉了倒在那裡，我氣不過，在掙脫之後，就將那些泥都敷在他臉上了。」我故作委屈的劉徹面前做作，劉徹倒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我。
隨即卻笑出聲，一下子將我抱在懷裡。「還以為我的阿嬌姐回不到從前了，原來這調皮的性子還是在的。有仇必報，不錯，是阿嬌的風格。」我在劉徹的懷裡有些透不過氣，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我都覺得噁心。劉徹，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失去一切的。你這種人，本就不配得到一切。
努力的掛著微笑，伺候劉徹用完了午餐。他沒有午睡的習慣，一般陪我吃過午飯就會自行去處理自己的事情。我到能得到個安穩的困覺！
事情，在我與劉徹坦白之後就這樣不了了之。宮裡的人也在一陣傳之後，也漸漸的被新的消息所吸引去注意力！
轉眼間，冬去春來，一年又這樣無謂的過去了。宮外傳來了消息，李廣利在劉徹設立的比武大賽中得了頭彩，劉徹特意召見。我陪劉徹一同見李廣利，當然，隨行的還有李延年。
一切都在按著我的計劃進行，李延年和李廣利兩個人見面都沒有絲毫的生分。彷彿他們當真就是親兄弟一般，我則是眼中帶淚的看著面前這個改名叫李廣利的墨二。他當真是老了許多，也許是那一場廝殺，讓他失去了妻兒，也讓他變得滄桑了。我對李廣利，雖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但是往日的相處情分，卻也是做不得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