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病症 文 / 曳水
衛子夫被火燒一事,終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劉徹一直在我的漪蘭殿待著,外面的一切動靜倒是不甚清楚。漸漸的天都暗了下來,劉徹教我刻字的興趣就仍舊有增無減,在殿裡點了好幾盞燈,將我一直抱在懷裡。現在秋涼,穿的沒有多少,這般抱著,對我來說倒是沒有多大的熱氣。只是劉徹一直穩著,我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一把將木片扔在案板上,「陛下,您不去椒房殿嗎?」我雖然樂意見的衛子夫痛苦無狀,但是卻不願意現在就鬧得太僵了。我傷害了她,總得要讓她嘗嘗甜頭,才知道忘了這次受傷的痛苦。
「你走了之後,我只有初一和十五會去她那裡用餐。從未在她那裡留宿!」劉徹忽然平靜的說,他的話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今日我和衛子夫的話,不知他是聽到了多少。只是照著他這意思,我以後只能是陳阿嬌了。
劉徹忽然伸手圍住我的腰,歎了口氣。「阿嬌姐,你回來了。真好!」劉徹這話是在那裡自言自語,我並不願意當著他承認我的身份,但是他願意就那樣認定了我。
「大司馬,大司馬,陛下和李夫人已經歇息了。大司馬這個時候來做什麼?」外面程德的聲音很慌亂,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候的衛青一定是怒氣沖沖的。
「程公公,你讓開,我和舅舅要給母后討個說法。母后被燒成了那個樣子,父皇怎可對母后不管不顧?仍舊和一個狐媚子在一起!」劉據的聲音還很稚嫩,但是我都可以清晰的聽見劉據的話。明顯劉徹可以聽得更加清楚了。狐媚子?看來事後已經有人和這個大皇子解釋過狐媚子這個詞了。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用在了我身上。
「哎喲,大皇子哎,您怎麼也來了?陛下現在已經歇著了,您啊和大司馬就先回去吧!」
「程公公,屋子裡面可還亮堂著呢。陛下怕是還在操勞國事,a還希望程公公通報一聲才是!」這個聲音顯得成熟有磁性,看樣子,衛青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愣頭青了。現在都是一個真正的厲害角色了。
「這。這……」
屋外程德頗有些為難,我走出劉徹的懷抱。「阿嬌姐,你做什麼?」
「去開門,總是讓程公公抵著總不是件事。」
「我是一個帝王,想見誰就見,不想見誰,就不見。」劉徹拉著我的手,臉上有著一股子莫名的倔強。
「陛下,當初除掉陳家和竇太主的勢力,都忍下來了。現在怎麼就不能忍。你自己培養出來的勢力了?陛下的邊境,還需要衛將軍。」我的話讓劉徹慢慢的鬆了手。我看得見他眼裡的痛苦和無奈。劉徹,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食惡果。以後,可還有的你後悔的。
門外一直在僵持著,我打開門。所有人都齊齊望著我,我一眼便瞧見了那個英武非凡的衛青。不愧是大司馬大將軍,在沙場上歷練出來的氣勢,還真不是我們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皇,皇后?」衛青顯然是被我嚇的不輕,腳步險些不穩。
「你這個狐媚子,把我父皇藏哪了?把我父皇還給我!」劉據到底還是個孩子,不知道看人臉色,也不知道見機行事。見我開了門,直接就開口吼到。一下就從我的手邊鑽了進去,險些將我撞到。
「父皇!」劉據看見自己的父皇明顯是高興的,我不由得笑了笑。照著劉據在劉徹面前的性子,看來,劉徹真的是很寵愛他這個大皇子。
「劉據,你在說誰是狐媚子?」劉徹的聲音冰冷,就連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父皇。您,您怎麼了?」劉據再小,但是劉徹這麼個樣子,他還是知道的。居高臨下的天子的氣息,哪裡是一個下位者可以輕易承受的?
「說,誰是狐媚子?」我微微低著頭,衛青一直看著我。滿臉的不敢相信,屋內的氣憤很冷。我們都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劉據大概是從未見過自己父皇這幅模樣,「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不准哭!」劉徹大喝一聲,「你說,誰是狐媚子!?」身後傳來動靜,衛青一下變了臉。直接撞開我,衝向了裡面、我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轉過身,才見這劉徹直接將劉據的脖子掐住提了起來。
「陛下,陛下息怒!」這回,就是衛青也被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初來時候的怒氣沖沖這個時候倒是沒有了。我也被嚇得不輕,只能睜大著眼,看著眼前那驚人的一幕。
「說,誰是狐媚子!」劉徹的力氣很大,生生將劉據舉的比自己還高。
劉據也許是被嚇傻了,雙腳不停的擺動。「母,母后,說,說李夫人,就,就是,狐媚子」劉據一字一頓的說,明顯是氣順不上來了。
「夫人,快去勸勸陛下。陛下這兩年脾氣總是這般暴躁,時候又總是後悔。」程德在我身後小聲的說,我這才反應過來。劉據,畢竟還是個孩子。劉徹是在哪裡來的那麼大的火氣?
「陛下,陛下,快放下大皇子。他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我快步跑到劉徹的身邊,死死的箍住劉徹的手,但是劉徹的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我竟不能動彈分毫。
「朕的第一個孩子?朕的第一個孩子就是被這個孽障的娘給親手殺死的!朕恨不得他也給朕的第一個孩子陪葬!」我的話讓劉徹更是動了怒,眼睛一片通紅!我看著劉徹手中的劉據明顯都快停止掙扎了。
「衛將軍,還在那裡愣著幹什麼?沒看見陛下入了魔障?還不快將皇長子搶下來!」這個時候,哪怕是我,怕是說一句也容易引起劉徹的憤怒。我從來不知道,劉徹如今的脾氣竟成了這幅模樣。
衛青不愧是大將
將軍,直接將劉徹的手臂一折。劉徹便吃痛,放開了他手中的劉據。劉據自半空落下,被衛青正好接住。於此同時,劉徹也就像是洩了氣一般,直接癱軟的往地上倒去。程德連忙和我一同扶住劉徹,我將劉徹的頭抱在懷裡。心裡一直跳個不停,「孩子,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劉徹的嘴裡在小聲的念叨,雖然有些模糊,但是我卻聽得清楚明白。眼裡頓時便浸出淚花!
「衛將軍,您也看到了。陛下這幾年,受了不小的刺激。雖然平時無恙,但是一碰著陳娘娘的事,就能觸動陛下的情緒。衛將軍也是個明白人,陛下給了衛皇后多少,忍了衛皇后多少,衛將軍必是看在眼裡的。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和陳娘娘一模一樣的李夫人來了,今兒衛皇后還跑來漪蘭殿險些將李夫人給掐死了。娘娘身上那些傷,也是她自己摔倒了火堆裡,引起的。怪不得誰,衛將軍一向英明神武,還是快別刺激陛下了。回去吧。」程德一路伺候劉徹,現在說這些話,明顯心疼多過敷衍。
衛青懷裡的劉據一直在抽搐,大概是被自己的父皇嚇傻了。衛青也看了看我們,「臣,告退!」
「阿嬌姐,阿嬌姐,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劉徹的囈語仍舊沒有停下,整個身子僵硬得很。我和程德好不容易才合力將他抬到了床上,程德老淚縱橫,不停的抹眼淚水。
「程公公,陛下這病,一般發作時間是多久?」劉徹一直在那裡自言自語,總說是自己的錯。我聽著心裡酸楚,只能靠著和程德說話,能夠不去聽劉徹的話。
程德歎了口氣,「一般睡一覺就好了!」
「陛下這病,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倒是奇怪,不過四五年的時間,劉徹怎麼會就成了這幅模樣?以前劉徹雖然脾氣不見得多好,但是卻也不會這般暴戾。方才對待他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
「早就發現了,陳娘娘入了冷宮。還沒得兩年年,有一天,陛下和太后娘娘起了爭執。陛下險些將太后殺死,之後便是這幅模樣。」程德對我倒是知無不言,便抹淚便和我說。
入冷宮兩年?那個時候,是我已經在宮外了,看來是劉徹在知道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太醫令沒得辦法嗎?」
程德搖搖頭,「沒有辦法,陛下一般都是在夜間發作,白天正常得很。一般夜間出了事,睡一覺之後,第二天陛下就又恢復正常了。正常之後,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會印象模糊。
程德的話讓我不免有些憂慮,怎麼會這樣子?「怎麼會只在夜間發作?」
「老奴開始也想不明白,但是老奴看著陛下每次發作的時候。正好是遇著陳娘娘的事情的時候,所以老奴就在想,是不是陛下對薨了的那位陳娘娘放不下。所以就……」程德說著說著,眼淚水又出來了。
懷裡的劉徹開始漸漸的安靜下來,口中的囈語不再。我便揮了揮手,要程德先下去了。今晚的事,實在是發生的太突然了。簡直是,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