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想通 文 / 曳水
也不知道這到了中年的男人都是怎麼一回事,沒事就喜歡留著兩撇鬍子在那裡,也不知道是在顯示自己有了一定的生活社會閱歷,還是在倚老賣老。總是我看劉徹是這樣,就連司馬相如也不能免俗。
司馬相如明顯感覺到了我對他的嫌棄,倒是有些不自覺得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呃,那個,這都這麼大把年紀了,要是再光潔著下巴,該有人說我不正常了。」
「噗嗤!」卓君在一旁笑出了聲來,我也忍不住隨著卓君在那裡笑。
司馬相如一時間,臉色漲的通紅。這倒是自己就招了自己的心思,忽然覺得司馬相如這種,就是做不得壞事的,也真是難為他了,在劉徹面前演了這麼多年的戲。
「陛下的意思不是讓你們回去了嗎?怎麼又跑到我這裡來了?」我心裡有些擔心,倒不是不想他們來,只是這宮裡如今少不得到處都是劉徹和衛子夫的眼線。他們與我走的近了,怕是會引起劉徹他和衛子夫的懷疑。
卓君嗔了一眼司馬相如,「還不是這個人,就知道他是沉不住氣的。總是想著要親自瞧瞧才放心,順便也趁著現在天色尚早,他也有些話想要與你問仔細了。」我看著卓君和司馬二人的互動,倒是覺得這兩個人現在是越發的默契了。
我有些羨慕,又有些難受。其實,過去三四年,我和服兒,也過的是他們這般的日子。
「對。阿嬌。你可得仔細與我說說。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楚服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歎了口氣,看了看司馬相如。將他們請了坐,又吩咐了小翠等去拿了些點心茶水來,這才開始講述我與楚服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司馬二人聽得很認真,這也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能夠直接的面對這些事情,而且還能夠這般順利的講出來。
「這一切,就是這樣的!後來我進宮。君到這裡來。你們就都知道。」我的話講完了,司馬相如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著我,眉頭緊皺。
「這麼說,你如今得了這幅容貌,還有著未可知的危險?楚服沒有提過,可能會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他也不確定,也許是縮短壽命,也許是一夜蒼老,也許是各種疾病。沒有人試驗過,所以後果也就無從知曉。」看著卓君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惜。我不由得笑了笑。「無妨,我需要的時間不多。長則三四年,短則一兩年,只要傷害我的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我就心滿意足了。」我這話說的咬牙切齒,司馬相如和卓君面面相覷。
卓君上前拉著我的手,「阿嬌,其實我們覺得你大可不必將自己活得這麼累。要知道,楚服拚死救你,也不想你事後為了他進入你一直想要逃離的深宮。更不願意,你的後半生,僅僅成為一個復仇的工具。」
她說的,我其實都明白。但是我就是不能接受,就像是衛子夫說的,我一日不死,劉徹就一日不會放下我,而衛子夫,更是一日不會給我安寧日子。既然這樣,我還不如自己跑到她的眼皮子低下來,她不讓我過安寧日子,那麼她也別想過。反正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一次再死一次,也不算是多麼大個事。
「謝謝你們,不管怎麼樣,今日我母親出事。你們願意進宮來,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我陳阿嬌在這宮裡沒有什麼朋友,宮外更是知己全無。能過有他們兩個,也算是我的幸運了。「至於衛青,司馬,除非他是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我都希望你能夠不要與他提及,我就是陳阿嬌。」
「你是懷疑衛青出賣了你們?」司馬相如很詫異!
我扯了扯嘴角,「不是懷疑,是確定!」
「何出此言?」司馬相如有些急切,他明顯不願意相信,當初的好友現在會是這般模樣。雖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至少也不該將友誼這般利用吧?
「楚服當初只與你,董偃,陛下,和衛青四個人有過聯繫。你們都是北方的人,不會注意到南北方的鴿子有一定的差異。楚服當初養了四隻鴿子,你們三個人都在來信問我們所在。但是唯獨衛青沒有,因為他小時候曾經流浪,到過南方!不管衛青是出於什麼,將我們的位置告訴了衛子夫,至少,我確定,如果沒有衛青的肯定。衛子夫不會冒險以回家祭祖的名頭親自跑到了南方來,而且還一路不辭辛苦的找我!」
我靜靜的分析完,司馬相如才是一副豁然的表情。「衛青應該不是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
「司馬,如果一邊是你如母長姐和你至親外甥的前途,一邊是你的至交好友,你會如何選擇?」人終究是人,尤其是司馬相如,一路采斐然有劉徹的欣賞。他的仕途走的一帆風順,位置是高了,只是那心眼依舊沒得如何長。
也許是我的問題的確是問到司馬相如了,再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又是如何?兄弟之間,手足之情再是重又如何?一旦真正的觸及了自己的利益誰又捨得失去?尤其是那些由苦到甜,從無到有,走過來的人!誰都害怕再回到過去那種食不果腹的日子吧?
司馬相如和卓君走了,走的時候,兩個人依然一句話。「凡事開口!」我有些感動,我來這個世界,除了愛情,親情和友情我得到的已經太多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劉徹每日都到我這裡來。但是絕口不提關於我母親的事,已經三日日了,他仍舊沒有放我母親的意思。另一邊,墨五已經給我打了招呼,墨二已經在長安了。我想了許久,現在將墨二引薦給劉徹還不是時候,便讓墨五給墨二捎了些銀錢出去。囑咐他在外好生安頓下來,做做生意,或者自己找些事做。
關於我母親那件事,我到底還是不清楚劉徹是要打什麼算盤!一直不敢貿然開口,就算是我這兩日我都小心的伺候,也絕口不提我
母親的事情。
「今兒衛將軍要進宮覲見,晚上,我就不到你這來了。」劉徹輕聲說著,我正在為他繫帶子的手,不由得頓了頓。衛青?他都回來了?
「陛下政務繁忙,連著三日來思思這裡,也是思思的福分了。」都說劉徹喜歡乖巧聽話的女子,只有這樣劉徹才不會動怒。劉徹盯著我看了半晌,才說了句「好!」
臨出門,他站在門檻。「你當真沉得住氣,不問問你母親?」劉徹的話把我嚇了一跳,就連門口的程德也一頭霧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尋思著什麼時候我母親進宮了?而他這個總管太監還不知道?
「陛下這是什麼話?臣妾的母親在臣妾幼時就去世了。連臣妾哥哥都沒得印象,更何況臣妾了。」
「你之前說過,你母親喜歡給你們做綠豆糕?」
劉徹話一出口,我就被噎住了。「都是幼時的印象,最後又聽哥哥們說,就一直記著了。」撒謊就是這麼麻煩,一個謊言出去了,總是要用許多的謊言去圓。有時候出了漏洞,你還得補上!劉徹的眼睛,就像是獵鷹一樣的看著我。
「看來姑母也是白受那罪了,冒著殺頭的危險為女兒報仇。女兒卻依舊沉默以對,不願意認她!」劉徹對著我將這話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我全身一鬆,直接坐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小翠和小綠急急忙忙將我扶起來,今天差點就漏了陷。
「小翠,尋個機會給哥哥帶信。讓他得空了來找我,記得要與陛下請旨!」
「諾!」許多事,我必須要和李延年先串好,不然最後怕是會出事。
劉徹走後,我才忽然想明白了為什麼他要將我母親一直關在中尉府裡。原來是在逼我,他倒是打了副好算盤。
「墨五,董偃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都沒有來見我?」我與董偃的見面,定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今晚既然劉徹不能來,便正是請董偃來的大好時機。
「主子,董君似乎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床都下不來!」
「怎麼回事?」我這麼多年了,都沒有聽過董偃生病這麼回事。
「似乎是竇太主前來刺殺的前一晚上的事,據說董君為了勸竇太主,在竇太主的門前跪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又是被竇太主直接推到了池子裡!董君被救上來的時候,就因溺水昏迷了,之後便一直是高燒不退。所以,屬下一直沒找著機會。」
我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個董偃,生病的也太是時候了。但是聽著墨五的話,我倒是也不覺得驚詫。依著母親那性子,勢必會如此衝動的。只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會讓她連董偃也不心疼了。
「那就等他好了再說吧,你今晚到椒房殿去。陛下宴請衛青,一定會在椒房殿的。到時候柳眉難免不會提及我母親,你且仔細聽聽陛下是什麼反應!」
「諾!」
我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被劉徹牽著鼻子走了。沒得必要,他要我承認,我就一定要承認。陳阿嬌,與我其實再不相干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