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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女 文 / 曳水

    就像是我所預料的那樣,母親匆匆而來,到底是趕在了我晚飯之前。

    「嬌兒!」母親一來,就連她之前一直重視的禮儀都忘卻了。只是擔憂的望著我,「嬌兒,可莫要悲傷才是!」

    我將母親的手拉著,忽的感覺到上面已生皺紋。雖然臉色保養的倒是極好,只是這首先衰老的手,倒是在無情的告訴我,母親已經老去。

    「母親,哪裡有悲傷!您來的急了些,陛下帶回來的那女子已經被派到掖庭去了!只不過是個下等的宮女!」我將母親拉到餐桌前,看著她急成那個模樣。我不禁也有些擔憂,母親一直就以我為重,容不得劉徹對我有半分不好,如今劉徹帶了衛子夫回來。母親保不得會氣極!

    母親卻依舊擔憂的看著我,「阿嬌,陛下怎麼可能將衛子夫分到掖庭?衛子夫眼看著已經給陛下生了三個女兒了,你怎麼還這般的淡定?」

    母親的話,讓我手中的茶盞直接掉了下來!三個女兒?哪裡來的三個女兒?

    「母親,您在說什麼啊?」我倒是覺得奇怪,衛子夫不過初初入宮,哪裡那麼快就有了三個女兒了?

    唉!母親一臉愁容的看著我!似乎是在責怪我,為何毫不知情?但是卻轉而歎了口氣,「嬌兒啊,嬌兒,到底是母親錯了。你皇祖母一直就在說母親將你養的嬌,什麼事都給你操心完了。母親還當是自己可以為你掃清一切,如今看來,那皇帝翅膀硬了,一切便又都開始不受母親的控制了!」

    「母親,您到底在說個什麼?」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明白,母親是在哪裡聽來的,衛子夫不過與陛下初初認識,在哪裡來的竟然會有三個女兒了?

    我忽然一想,不由得曾經看過的書籍,全部湧上心頭!不管是在哪裡,衛子夫入宮之時,我的皇祖母似乎都還在世的!

    天啊!虧得我這個早已熟知歷史的人,還以為是歷史有了改變。現在才忽然發現原來竟是我錯過了許多的好事!

    衛子夫,她一生是有三女一子!到底也是怪我,曾經的歷史年代沒有好生的記得。現在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嬌兒,那衛子夫早在你搬來甘泉宮的時候,便是入了宮的。只是被你皇祖母壓制,一直就被陛下藏在了平陽公主府裡。嬌兒啊嬌兒,這四年間,衛子夫都已經連續誕下三位公主了!只是為何你……」母親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我的肚子,滿臉的失望!

    我心裡忽然有些堵得慌,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忽然冒出來的衛子夫,我知道一定會出現的衛子夫,為什麼會在我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就已經有了三個女兒?雖然心裡知道劉徹對我一直都是表面上的功夫,但是這個時候真正明白的時候,心裡竟然難受得很。

    「母親,既然她生了便生了吧。皇后都還沒有子嗣,她衛子夫的孩子,還不敢昭告天下!」我心中不在意,自然也就無所謂。

    「嬌兒,你怎麼這樣想?莫不是你一點都不擔憂?」母親眉頭緊皺,我心尖微微有些發酸。其實,我真的算不得一個多麼孝順的女兒。「母親給你尋來的藥物,你可有按時服用?」

    我想起往日,母親每每派人辛苦抓來的藥物都被我餵給了我宮裡的植物。不由得看向窗前那株漸漸枯萎的『萬年青,點點頭。

    「有的,母親不囂這麼擔心!」我看著桌上的飯菜已齊,便有些躲閃的為母親布菜。

    母親一心憂慮著我,倒也沒有注意到心裡的愧疚。

    「唉,嬌兒,母親如今也做不了多少事了!你外祖母走了,能夠壓制他的人現在也沒得幾個。一個皇帝,三宮六院本就正常。母親如今所願,不過是希望你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將來可以繼承我大漢天下,那也算是極好。」母親看著碗裡的飯,久久也不願意吞下。

    「嬌兒,你且放心。你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你若是沒有誕下嫡長子,必是沒有人敢擅自誕下的。幸好她衛子夫生了三胎都是女兒,不然……」母親越說越是語氣不善,日漸蒼老的手,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筷子。

    我歎了口氣,我這個母親,怕是又要為我作孽了!

    母親用過餐後,便去了茅廁。董偃一直跟著我留在屋內,等著母親。

    「董君最近似乎很得陛下心意?」閒著也是無聊,和他聊聊也是極好。

    董偃衝著我施了禮,笑了笑。「全是仰仗娘娘鼻息,不然陛下也不至於對偃這般重視!」

    「董君說笑了,本宮在皇上心裡的地位。本宮自是清楚的!」我並不覺得劉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畢竟其中淵源,有許多都是他們不一定能夠知曉的。

    「娘娘,有件事,董偃想著,若是董偃不說,怕是無人會告知娘娘的!」

    「說吧!」我將柳眉拿來的披肩披上,現在已經入冬了,天氣是越來越寒冷。到了這個時候,若是不加一件衣服便冷的人發抖。

    「近日淮南王劉安作亂,查出一事。」董偃頓了頓,看了看我。我正看著他,不知為何,看著他我現在都不會想著我的父親了。儘管他有著我父親七八分的五官,但是獨那份氣質,卻讓我覺得父親與他又是十萬八千里。

    「查出什麼了?與本宮相關?」劉徹一向對我防得緊,鮮少與我交流朝堂之事。怕是擔心我成為第二個竇漪房吧,但是我畢竟不是她!在這裡,我只求平穩的渡過我這個已知的命運就是了!

    董偃搖了搖頭,「與娘娘無關,只是和陛下有關。聽說陛下之前有個貼身的宮婢,叫華兒。華兒有個兒子,之前還一直冒充是陛下的孩子。一直在太后的宮裡住著,陛下日

    前才查出來,那華兒是劉安的人。而華兒的那個兒子,據說就是劉安的太子劉遷的兒子。也就是劉安的孫子。」

    「此話當真?」我倒是吃驚不小,想起劉徹曾和我說過此事。一直當是劉徹哄我的話!

    董偃輕輕的點頭,「自是真的,也虧得陛下英明。沒得弄混了皇室血統!不然,那可真是鑄下大錯了!」

    我聽著這些事,不免有些好笑。難怪,那個孩子與劉徹長得那麼像!竟然就是他同宗的孩子,只是那個王太后怕是失望極了。

    「董君怎麼想著要將此事告訴本宮?」我現在倒是有些不明白董偃的意思了,他給我說這些,用意所在,倒是讓我有些頭疼。

    「娘娘還是莫要誤會偃了,偃告知娘娘這件事。受得是楚服的囑托!」

    楚服!這個名字就像是晴天驚雷,一下子劈打在我的耳邊。我死死的抓著我滿前的桌角,「楚服,他要你告訴我這件事做什麼?」

    董偃搖了搖頭,「楚服對娘娘的心思,想必不用偃說,娘娘也知道。只是,為何要告知娘娘這件事。偃在想,這也許只是一個愛著你的男子,唯一的一點大方吧?畢竟他無非成為你的枕邊人,他至少也是希望你和你的枕邊人,不說情深意重,做到心無芥蒂,也是極好。」

    我嘴角不由得上翹,心無芥蒂!他楚服倒是心胸寬廣,竟然還怕我與其他男子心存芥蒂!這倒讓我不得不覺得,他怕是在怨我不與他一同離開吧?

    「有機會告訴他,本宮與陛下一直相敬如賓,用不著他操心!」我真不知道楚服是對我是愛的已經沒有了自我,還是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

    有哪一個的人愛情可以做到真正的偉大,真正的不自私?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別人的身邊,心難道不會痛?難道不會發怒?難道還當真會由衷的祝福?我搖了搖頭,至少,我做不到!

    我可以為他,委曲求全,可以陪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那也只是因為我知道,我命不久矣。現在我已經二十四了,還有幾年的好活頭呢?歷史的阿嬌,生命到了三十九歲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我如今,只不過是在期盼著今生走完了這一生,可莫要讓我再來了!至於楚服,也只能是我心有的一點硃砂,靜靜的在那裡。想著,但是卻又不能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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