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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醒悟 文 / 曳水

    我與母親這一次是徹底的僵持了,我就是用膳也不願意到前廳去,每次都是要了柳眉給我端到屋子裡面來。

    偶爾去尋外祖母的時候,與母親打了個照面,見著她身後的董偃我便直接走過。對於我這個母親,她為我做的一切,不管是我高興還是不高興,我都願意學著去接受。但是,唯獨這個董偃,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若是她只如歷史上那般得到母親的寵愛就罷了,但是偏偏他卻長了張我父親的臉。這讓我深深的明白,我母親深愛的是我的父親,但是卻因為之前與我父親的那些事而不得不放棄了父親,轉而拿了董偃這個影子來彌補空虛。

    「這是什麼?」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經到了七月間,長安已經開始漸漸的暖和起來,我剛剛放下手中的書,便見著柳眉抱了好幾捆東西進來。

    「是長公主派人新給翁主做的衣裳,長公主說堂邑國現在正是大熱的時候。翁主若是著了這邊的衣裳過去,怕是容易熱出病來。所以就先置辦了!」柳眉便給我解釋,便打理手中大部分以紅色居多的紗制小衫,看起來精緻漂亮。

    我一聽柳眉的這話,連忙放下手中的書!

    「你是說,母親允許我和隆慮一起回堂邑了?」

    柳眉不滿的斜了我一眼,「你哪一次的要求長公主是沒有答應的了?虧得你聽話也忒會聽了,只聽出是讓你回堂邑了,就是沒有聽出長公主對你的關心,是吧?」

    柳眉如今與我倒是情同姐妹,也漸漸的和我沒有的什麼尊卑。她最是看不慣我每每與母親慪氣,這一次我也卻是和母親冷戰的久了些。

    「好柳眉,只要母親允我回堂邑,我便不惱就是了!」

    「你啊你啊!」柳眉故作不滿的捏了捏我的鼻子,「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像我一樣,從小便沒了母親。你才會知道,有一個母親是多麼的好!這段時間,你是沒有注意到,長公主都瘦了好多!每次你倒是狠心不理她,她呢?就在你身後一直看著你,想喊又不敢喊的!」

    我聽著柳眉這些話,心裡倒是頗有些不好受。可憐天下父母心,更何況我那母親還那般的愛我、護我!

    「柳眉,你不明白!」柳眉怎麼能明白我的心思呢?我哪裡是真正的在與母親置氣,我只是希望她可以醒悟,不要活在一個影子的影響下!董偃再好,他與父親再像,但是他畢竟不是父親!哪裡與我父親有的比?

    「是,我是不明白!不明白你有一個事事為你著想的母親,你又在與她任性些什麼?不明白你到底知不知道親情珍貴?不明白為什麼你對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寬容體貼,唯獨對你母親要那般苛刻?」柳眉氣的直接扔了手中的衣服,怒氣沖沖的看著我!

    「柳眉,我沒有!」我有些頹然的坐下,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竟會讓柳眉這樣生氣。莫非我做的當真有些過了?

    「翁主,你我雖然情同姐妹,但是實為主僕。柳眉本不該如此對主子說話,但是翁主,柳眉真的是看不下去了!長公主就是千不對萬不該,但是她畢竟是將你捧著含著的母親,你當真願意看著她日日為你放不寬心嗎?」

    柳眉握著我的手,「柳眉,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要與母親置氣。我只是……」

    「你只是看不慣董君是不是?」柳眉到底是與我待得久了,我的話還沒有出口,她便說了出來!

    我點點頭,董偃,的確是我心中的一塊隔板!

    「翁主,董君到底是哪裡招你惹你了?」

    我看著柳眉,本想說他的容貌,但是卻又覺得似乎是有些荒唐。董偃的容貌與我父親頗像,他的容貌又怎麼能招惹得了我?

    「柳眉,我也說不出來,我只是不希望母親與董偃在一起罷了!」

    我的話一出口,柳眉便歎了口氣!

    「翁主,你可知道咱們長門園雖然比不得皇宮,但是卻也有著上百口的人?」

    我點點頭,這個我自是知道的。長門園是緊挨著皇宮而建的,甚至可以說就是在皇宮裡面的。這個園子本就是我母親當年的嫁妝,不比皇帝舅舅給平陽公主新建的平陽府小!

    「翁主既然知道,那也該明瞭。長公主白日要周旋在太后、皇后、皇帝之間,有時候甚至還會幫著操心**!柳眉再說重一點,長公主還得操心你的將來!這長門園上上下下百餘口人,長公主晚間還得回來一一打理。在董君來之前,翁主可曾見過長公主有一日早睡了?」

    柳眉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在我還小的時候,母親卻是極少早睡的!但是,那個時候,我往往認為她是在思念父親!

    「我以為,她是在思念我的父親!」

    柳眉卡了一下氣,「對,也許思念侯爺是一回事,但是更多的卻是在處理這府中的事情!您也想想,您由小到大,可曾接觸過這園子中的一項雜事?這園中有太監幾人宮女幾人?這些太監宮女的例銀如何發放?每日園中開銷多少?還有逢年過節如何打點這長安城裡的達官貴人?翁主,這些事,最開始是長公主在處理,最後卻是董君在打點。所以,如果沒有他們,翁主,您哪裡來的這些安逸?」

    我越聽柳眉的話,心裡倒是越覺得有些歉疚。柳眉說的不錯,如果沒有我母親,我哪裡來的這樣的安逸?上一世的我只是一個孤兒,最為期盼的便是母親,這一世,我有母親了,我卻這般不知足!

    「柳眉,我知道,我做錯了!」這是我第一次承認我自己做錯事情,還是當真柳眉的面。

    柳眉卻笑了笑握著我的手,

    「翁主,您沒有錯。你只是在和長公主耍小性子,但是您這小性子實在太長了。待會如果可以,您隨柳眉去看看長公主吧?也當是你後日隨隆慮公主出嫁,做一個拜別!」

    我有時候覺得,我雖然帶著記憶重生,但是卻似乎總是沒有這個年代的孩子的心思來的成熟。

    我隨著柳眉到母親的院子的時候,正巧見著董偃出來。我的眉頭下意識的便皺了起來,但是他卻一臉的驚喜。

    「翁主,你來了?」我並不與他答話,只是面色不善的看著他。

    倒是柳眉,盈盈衝他施了禮。「董爺,翁主說許久沒有來看過長公主了,這便來陪陪長公主!」

    「好,好,翁主能來,便是極好的!」

    「只怕,我能不來便是更好吧!?」我一見著董偃便有著一股氣不打一處來!說起話來自然也就有些彎酸。

    董偃略微一僵,柳眉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但我卻不與理會。

    「哦,翁主怕是誤會了,偃這會只是來和長公主報備這園中的開銷!「董偃說話間,便衝我揚了揚手中的賬本。

    我直接躍過他,「你做什麼不需要和我說!」

    我知我語氣不善,但是對於董偃我是如何也學不來好話的!董偃在我身後點頭哈腰,我看著心裡更是不爽,直接不理他,走進了母親的院子!

    「董爺莫怪,我家翁主……」我聽著柳眉在身後為我解釋!

    「柳眉,你快進去吧。翁主性情直爽,是偃惹翁主不快了!」

    「董爺諒解便好,柳眉先走了!」

    我直到柳眉跟上了步子,才加快我速度。身後董偃的視線射過來,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董偃可以忍到什麼程度!

    分明就是不高興我這般對他的,竟然還在人前裝模作樣,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的人皮面具給撕下來,讓大家好好看看,那個空長了一張人臉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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