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暗流 文 / 曳水
自母親與皇帝舅舅說了外祖母的心思之後,母親便去看皇帝舅舅看的勤了!當然,她自己去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她還每每帶了劉彘去。
我與劉彘依然不怎麼說話,他對我每每只是「阿嬌姐」喚一聲,我便應了下來,這樣便好!我想著,如果一直這般下去也未嘗不好,只是等到多年後,我與劉彘聊到這一段時間的時候,他才告訴我!「當年我是覺得自己還不足以與你相配,所以才會隱忍自己的感情。如若不然,我豈會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將我忽視?」
母親帶劉彘去的勤,皇帝舅舅自然也就更加的注意到了劉彘。有時候母親若是只帶了我而沒有帶劉彘,皇帝舅舅都會詢問一番!
王夫人理所當然的代理**,有著王夫人的治理,**倒是漸漸的趨於平靜,倒也不像是之前剛剛廢後,廢太子之時那麼躁動。
也許當真是母親的話的作用,也許是王夫人伺候的極好!皇帝舅舅竟然漸漸的開始好轉起來!
皇帝舅舅好起來,外祖母倒是不再怎麼提及立太弟之事了!
這讓母親短暫的鬆了一口氣!
皇帝舅舅徹底好起來的時候,正值八月十五,母親便提議正好值此佳節,辦一個宴會。母親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皇帝舅舅自然是順水推舟!
「弟弟身體好了便是極好的,往後可得注意著!別動不動就生這樣重的病!」母親在皇帝舅舅的宮殿裡,看著皇帝舅舅打扮一新,倒是有了幾分血色。
「阿姐的心思,弟弟知道了!弟弟此番生病,累了阿姐了!」皇帝舅舅站在母親的面前,眼色沉重!「今晚,弟弟會試一試母后,若是她當真有讓朕冊封太弟的意思,那麼阿姐有何建議?」
母親沉吟片刻,「弟弟覺得,在你那麼多的兒子之中哪個最得你的心?」
皇帝舅舅略微一想,「彘兒吧,武都極為用功,為人又很是孝順!再加上王娡,是個溫順的女人,必不會出現先人那些事的!」
母親微微一笑,「弟弟心中既然已經有了人選又何須再多問阿姐?弟弟聰明,必是早就知道姐姐看到彘兒的,不然也不會將嬌兒指給他的!」
母親倒是極為聰明的,在皇帝舅舅面前倒是該坦然的便坦然,這樣倒是顯得她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我果真看見皇帝舅舅眉眼一挑,看來對於母親的話他倒是頗為滿意的。
宴會死按照家宴的規格來的,請來的都是在長安的劉氏親屬和竇氏一門。這一次的家宴,我隱隱有預感,今晚聽舅舅的語氣,怕是就會發生野史上說的那件事情了!
宴會過了半晌,皇帝舅舅故意多飲了幾杯酒,滿臉通紅的開了口!
「母后,武弟,也有許久沒有來了。有空不如召了武弟來宮如何?」
外祖母聽了倒是一喜,「難為啟兒還想著你那遠在他處的親弟,明兒哀家便讓人宣旨,將武兒召入宮來,如何?」
皇帝舅舅點點頭,「如此就勞母后費心了!今兒兒子有一事要說!」
我一聽皇帝舅舅這話,心便提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摸著脖子上小舅舅送我的玉珮!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皇帝有何事?大可直說!」外祖母的話剛剛落音,我便看見皇帝舅舅歪歪倒倒的,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諸位,今日,朕高興,有一事要宣佈!」
座下之人,紛紛靜止了聲音!正襟危坐,等著皇帝舅舅發話!
「朕,經此一病。頗有感觸!萌生一念!朕,百年之後,欲傳位與皇弟劉武!」
「啊!」「這……」座下紛紛嘈雜起來!
我一下歪了身體,發生了,果真發生了!這件事,雖然歷史上沒有具體的記載,但是果真是發生了!皇帝舅舅當真是以此事來試探外祖母的態度的,那麼,之後呢?我驚恐的望著外祖母,只見她先是微微一驚,隨即便喜笑顏開!
我一把抓住外祖母的手,「嬌兒,怎麼了?」外祖母輕聲問我,此時笑意分明在外祖母的眼底蔓延!
「外祖母,不要,不要……」我很想叫外祖母不要答應,可是卻一把被母親抱了過去!
「嬌兒,你怎麼了?」我一下閉了嘴!外祖母也許是太過高興了,但也許是正好座下有人站了起來,把我的話淹沒了,外祖母直接忽略了我!
「陛下!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傳此漢之約也,皇上何以得擅傳梁王!」說著話的人是竇嬰,我直接看向他,這個時候的竇嬰還很年輕,溫儒,倒是一派學士之風!
我瞧著外祖母明顯臉色不快,聽見皇帝舅舅開了口!
「表哥說的也是,此事,容朕再考慮考慮!」皇帝舅舅順著竇嬰的話直接收了口!有歪歪斜斜的坐下!
外祖母明顯臉色有些不高興,「皇帝方才說的,這是發自真心的?」
「母后,武弟乃是朕的一母同胞,朕豈能不真心?」皇帝舅舅的話帶著隱隱的醉意!
「陛下,陛下想是飲酒多了,有些醉了!今日之事,不如明日你我君臣朝堂再議?」竇嬰倒是極為聰明的人,直接就把皇帝舅舅的話給了個台階!
皇帝舅舅倒也不再說話,只是順勢便閉上了眼睛,隨之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瞧見外祖母頗有些不快的板著臉,「竇嬰,說到底你也是哀家的侄子。這話說得說不得,你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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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太后恕罪,竇嬰認為只要是符合祖宗規矩,有利於漢室天下的便說的。若是有違祖制,有損漢室名聲的自然是說不得!」竇嬰一身正氣的站在那裡,倒是把外祖母氣的不輕!
「好,好,好一張利嘴!枉費哀家以往對你的疼愛,你這侄子,哀家不疼也罷!應兒,咱們走!」外祖母直接站了起來,險些摔倒!
我咬著嘴唇,想說的話也到了嘴邊被我生生的吞了下去!母親將我放開,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便給王夫人使了個眼色,王夫人授意便將皇上扶著!
「今日的宴會就到這裡吧,辛苦諸位了!」太后走了,皇上醉了,也只有長公主說散了!
眾人規規矩矩行了禮,慢慢散盡!
母親這才屏退了眾人,獨獨留下王夫人和劉彘幾人!
「弟弟,弟弟,都走了!」母親拍了拍皇帝舅舅,我這才見著,他的眼裡哪裡還有半分的醉意?「今日的情況你也看清了,弟弟還要早那主意才是!」母親皺著眉頭,一臉的擔憂!
皇帝舅舅沉默的點了點頭!眼裡卻有著不一樣的光芒「愛妃,送朕回去!」
「諾!」
王夫人帶著劉彘姐弟,送皇上離開了!
我一個人跪坐在軟椅上,心裡七上八下,倒是平靜不下來!
母親將我拖了起來,看著我的眼睛!「方纔,你想給你外祖母說什麼?」
我第一次見著母親這般眼神看我,我吞了口口水,搖搖頭!「沒什麼!」
「嬌兒,你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當我還不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嗎?」
我有些心虛的看著我的母親,「母親,小舅待我極好。我不想他有什麼不測!」是,我的母親瞭解我,但是我也瞭解我的母親!她對我的愛已經幾近偏激,我不認為任何一個會阻礙我曾為皇后的人,她會給他留下一條活路!
就像是栗姬,就像栗太子!如果不是我的求情,母親到底會不會只是將他們一個設計到進入冷宮,一個設計到遠離長安?等待他們的,恐怕只會是死亡!
「嬌兒,這皇宮裡,待你好的人,只有母親!其他任何人,對你的好都是帶有目的的,你一定要記著!」母親久久才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便一臉不快的牽著我回了長門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