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感動 文 / 曳水
王夫人匆匆命人將軟榻抬到了正殿,母親將我小心的放著,之後一直捧著我的右手,不停的吹著氣。
「母親,嬌兒不痛的,您別哭了!」我那驕傲的長公主母親,此時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這是怎麼回事?小阿嬌怎麼會傷成了這樣?」王夫人看著我的傷口,急急的問。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劉彘的聲音又傳來了。
「阿嬌姐,阿嬌姐!」劉彘如今長得虎頭虎腦,隱隱中頗有些小舅的模樣。倒是開始慢慢俊氣了。
「彘兒,小心些。你阿嬌姐姐受了傷,碰不得!」劉彘見我躺在軟榻上,連忙就想爬上來。王夫人眼疾手快才將他制住。劉彘這才見了我的傷口,還在冒著血。
「阿嬌姐,你怎麼了?痛不痛?」劉彘跌跌撞撞的走到我的傷口旁邊,殷虹的小嘴,呼哧呼哧的吹著,我分明瞧見他看著那破皮見肉的傷口在打著顫。
我搖搖頭,「彘兒,阿嬌姐不痛。你快別看了啊!」
我只想著劉彘不過是個虛歲才四歲的小娃娃,看見那傷口定是害怕了。誰知劉彘卻抬眼望著我的母親,「姑姑,是誰傷了阿嬌姐?彘兒這便去為阿嬌姐報仇!」劉彘的聲音稚嫩,但是那話音發的卻是穩穩當當,語氣裡頗有些狠戾。
我從未見彘兒有如此一面,當即卻想起,十多年後,他將是千古一帝,由此氣質,也不覺得詫異。
母親原本帶淚的臉,此時卻有些震住。她看著劉彘,摸了摸劉彘的頭。「好彘兒,難為你都有為阿嬌出頭之心。可恨了我這母親,為著不多惹事端,眼睜睜看著你阿嬌姐受傷!」母親語氣低迷,我知母親心中愧疚。連忙安慰:
「母親,這事與你何干?不過是那栗姬故意要傷害嬌兒的。你莫再自責了!」我深知母親對我的愛,我從未受過傷,今日之事。對她怕是一場不小的打擊。
「母親,姑姑,熱水來了。還是先幫阿嬌妹妹洗洗污漬吧,稍後太醫來了也好上藥。」這是陽信的聲音,我抬眼望去,她竟也快長成一個大姑娘的模樣了。站在那裡亭亭玉立,頗有一番皇家風範。不愧是皇長公主。這陽信,以後嫁了平陽侯,便會是鼎鼎有名的平陽公主了!
「快些去幫阿嬌洗洗,輕些!」王夫人連忙吩咐!
「諾」陽信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這是我此次見到陽信最大的感受。
「還是我來吧,陽信,你去幫姑姑看看太醫來了沒有。」我母親接過陽信手中的盆,陽信行禮之後便往外跑去。
我看著那水還在冒著煙霧,奔騰著熱氣。母親的手一下去就變的通紅。
「母親,水燙!」
「不燙不燙,嬌兒,你快些躺好!」
「阿嬌可不懂,這便是做母親的心思。孩子在那裡痛著,母親的心這個時候比你還痛。哪裡還顧得了那滾燙的熱水了?」王夫人在一旁說著。
我眼眶莫名的濕潤起來,我不過短短月餘沒有見母親,此時竟感動的不能自已。
母親給我邊擦邊吹,劉彘也在一旁幫著吹。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暖意頻生。
「來了來了,太醫,快點!」陽信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柳眉牽著那老太醫可勁的往殿裡趕。
「老臣遲來,還望長公主殿下恕罪,王夫人恕罪!」老太醫趕忙行禮。
「好了好了,快些過來。」母親頗為急切。
「諾!」
那老太醫見著我的傷口吸了口涼氣,但是卻也閉口不言,這宮中是是非非他見得多了,倒是知道不再多話。
「如何?」太醫左看右看,才放了手!母親深怕我出了什麼事,頭一次這樣急切。
「長公主放心,阿嬌翁主這傷看起來嚴重。但所幸沒有傷者筋骨,敷了藥想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太醫說話慢慢吞吞的,我見著母親明顯有些不耐。
「那你倒是快些開藥啊。」
「諾!還請長公主派人與老臣一同前往太醫署拿要過來。日敷夜敷,雖不能除疤,但是阿嬌翁主還小,長大了定是可以長好的。」
母親看著我的傷口,歎了口氣。「柳眉,跟著去拿藥,快去快回!」
「諾!」
太醫看過了,母親這才放了心,不再流眼淚。王夫人也帶著陽信隆慮等去給我收拾了一間屋子,將我移到了屋子裡。
母親心中不快,不想回外祖母的殿裡,畢竟,此次是外祖母的主意。讓母親帶著我去給栗姬示好,希冀她能應下我與劉榮的婚事。誰知道,母親卻受了這等恥辱?
母親許是想了許久,依舊想不過味,便到王夫人那裡借來了筆墨,在桌案上寫著書信。
「母親,你在寫什麼?」
「給你父親寫信,告知他你受傷之事!」
我心下奇怪,「母親,你告知父親我受傷了。有什麼用呢?」就連我的長公主母親都拿栗姬沒有辦法,那我那個一心安穩的父親還能如何?
我母親卻冷笑一聲,「只要你父親不再阻止母親,母親定能為你報了這次的仇的!」我心中一咯登,看著這個時候霸氣外漏的母親,這個,才是真正的館陶長公主,真正的竇太主吧?我的父親到底阻止了母親的什麼?我心中懷疑,隱隱覺得定是與栗姬有關的。只是,我父親遠在堂邑國,栗姬在皇城,他們能有什麼
關聯?
母親的書信派了人,快馬加鞭送去了堂邑國。
劉彘隨著我受傷,便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就算是我上茅廁也不曾離開,母親倒是頗為驚奇,對於劉徹也極有好感。
王夫人過來喚我們去吃飯,我不想動,母親便說稍後給我帶過來。倒是劉彘,看我不願意去,他也一直在我身邊守著。王夫人笑說,「劉彘就是對隆慮也沒有這麼上心過,寸步不離的。倒是深怕阿嬌會沒了一般。」
我母親笑了笑,說是不管我們了。飯菜待會給我們帶過來便是,劉彘倒是極快的點頭答應了。我倒是不知道,劉彘對我,當真是有一種天生的感覺。那種感覺讓我說不出來,但是就是讓我覺得有些壓抑。整整兩日,劉彘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就是睡覺也是睡在我的床上。
直到我嫌棄他兩日未曾洗澡了,渾身有了味。他這才一臉不情願的跟著王夫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