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出生 文 / 曳水
「你們兩個，別哭了，我這有糕點，你們先吃。」我雙手捧著糕點，伸到那兩個小女孩中間。
「你是？」那婦人對我的眼神有些戒備，我這才看見她的眼，明亮而柔弱，楚楚可憐。
「別管我是誰了，我可以幫你。你現在能走嗎？」我將綠豆糕給了那兩姐妹，小的一把抓過就狼吞虎嚥，大的吞著口水看著小的吃。
那女人點了點頭，我這才又看向奶娘。
「奶娘，將她扶進去，給她接生吧。」
我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便沒有見到過這麼簡陋的院子。院子中央便是一口水井，水井的不遠處便是一些柴火和一個用土搭起來的類似於灶的東西，那上面擺了一口缺了角的鍋，鍋裡還飄著幾根爛菜葉子。
「翁主，這接生需要熱水啊」奶娘一臉愁容的看著我。
我看著跟著我身後兩個小女孩，「你們會燒水嗎？」
「嗯，我經常幫我娘燒水。」大的那個連忙點頭。
「那好，你快去燒水，奶娘，你先進去。」
我冷臉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忙成一堆。那個小女孩被她姐姐使到了一旁，她還在舔著，她那沾了綠豆糕甜味的髒兮兮的手指。
那女孩吃力的將水一盆盆的端緊產房，她來回跑了兩趟，我便聽見了一陣洪亮的哭泣聲。
我知道她們這是好了，掀開破簾子進去的時候。奶娘已經在擦手了，她有些後怕的看了看我。我轉而走到那個女人的面前，她的孩子被一塊灰色的布包著放在了她的身邊。
「小妹妹，謝謝你。」那女人看著我滿目感激。我看了眼那個孩子，濃眉大眼，倒是靈動得很。
我搖搖頭，「這是皇帝舅舅的孩子嗎？」
「皇帝舅舅？你是？」
「這是我們阿嬌翁主，館陶長公主的女兒。」奶娘連忙說出我的名號。
那女人立馬眼放精光，「原來是阿嬌翁主，多謝了。」她對我點頭哈腰，我全然無視。她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是我學不來的，也是目前的我不需要學的。
「這是皇帝舅舅的孩子嗎？」我再次問到，在這個皇宮，除了皇帝的妃子可以生下孩子，還有誰可以生？
那女人目光悲慼的點點頭，「是的，他應該是皇十子。我苦命的孩子。」這女人眼中含淚，卻無人像安慰我母親那般安慰她。
「我聽說，月子的時候，不可落淚。」我只得開了口。
她卻又哭又笑的看著我，「好，好，我不哭，不哭。今日多謝翁主相救，我王娡，來日定當報答。」
「你，你說你叫什麼？」我又聽見了一個在歷史上頗有筆墨的名字。
「翁主，我……」那女人似乎是被我嚇到了。
「你叫什麼？」我震驚不已，嚴重覺得我方才出現了幻聽。
「王娡！」
王娡！我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那破院子，期間還因為腳步不穩，還在院子裡摔了一跤。
「翁主，翁主，您慢點！」
奶娘跟在我身後追來，我卻視若枉聞。老天，你當真是在跟我開玩笑，我一心想要躲開的人，你竟然直直的將她從我面前推。
小孩子的腳力哪裡比得過大人，跑出那院子不遠，奶娘便將我追上了。想要來牽我，卻被我一把掙脫開。但我倒也不跑了，方纔的震驚，這個時候才來慢慢的消化。
我到了長樂宮門前時，母親已經焦急的在那望了。
「嬌兒，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跑哪裡去了？怎麼成了這樣一幅樣子？」母親聰明跑過來，抱著我一陣噓寒問暖。
我故作天真的笑了笑，搖搖頭。
「母親，我不過是跑出去玩得久了，忘了時間。母親可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母親不怪啊！嬌兒，餓了吧？走，外祖母可給你備了些好吃的，多待會你可得多多食用一些。」母親給我理好了幾根飄下來的頭髮絲，便牽著我往殿裡走去。
我回過頭，看了看奶娘，給她搖了搖頭。她倒也聰明，連忙點了頭，示意她明白我的意思。
今日，我多事幫了王美人。也就是歷史上劉彘的母親，王娡！至此之後我是萬萬再不會自那裡過的，能離得多遠就離多遠。而且，這件事，我是萬萬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
外祖母許是傷心過度得厲害，她的眼睛現在看人日漸模糊。我得要站得很近，她才能看得清我的模樣。
她往往會伸手抱著我的臉，看著我，眉眼都是笑意。「好，好！我家嬌兒就是長得好，這般嬌容，怕是無人可及的。」外祖母似是極喜愛我的長相，每次都會端詳許久。
我呵呵的笑著，高興的望向母親。但是卻瞧見了我那美麗的母親，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想要笑出來的嘴角也顯得極為不自然，我不知道母親為何會在外祖母讚我好看的時候，會是這樣一幅表情，但是，這讓我覺得，這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外祖母近日總是喜愛把我帶在身邊，時不時的，我都在受著眾人的矚目。
此時此刻，我就與外祖母坐在最高處，下方，是這個國家此時高高在上的君王。
我的舅舅，當今帝王劉啟在下面施禮。
/>「母后，長樂無極！」劉啟的聲音沒有中氣，有著一種病怏怏的感覺。
我明顯的感覺到外祖母，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啟兒，怎是這般聲音？可是有什麼不適的？」外祖母的語氣分外關心，儘管她的眼睛早已一片朦朧，但是她也在盡力的看向不遠處那個瘦弱的身影。
皇帝舅舅連忙正了正聲音，「母后莫擔憂，不過是偶感風寒，過個兩日就好了。」
我的母親曾說，外祖母是手把手將他們帶大的，所以他們姐弟三人與他們母親的感情尤為親厚。這也難怪，我見皇帝舅舅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了，但是還是故意忍著一直沒有表現出虛弱來。
「如此便好，皇帝乃一國之君，萬不可傷了身體。」外祖母這才鬆了口氣，握著我的手才沒得那麼緊。
「兒子謹遵母后教誨。」
皇帝舅舅一派恭順，外祖母笑著要皇帝舅舅快些坐下。
「啟兒啊，快來看看，這便是你姐姐的女兒——阿嬌，長得可好？」
外祖母說話間便抱著我，我笑著看向皇帝。皇帝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一雙眼睛裡滿是震驚。
「母后，這，……」皇帝舅舅的話欲言又止。
「啟兒，怎麼了？」
「阿嬌，倒是頗像一個人。」皇帝舅舅的嘴角笑的有些無奈。
「哦？還有與阿嬌極像的？」
皇帝舅舅微微施禮，「母后可覺得阿嬌與祖母頗有些相似？」
也許是皇帝一語點醒夢中人，也許是皇帝說了大家不敢說的。這個時候，我聽見大家都有些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