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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結局篇 【十二】 文 / 可可西莉

    郁紹庭接起電話,但聲音下意識放低,問那頭的人:「什麼事?」

    來電話的是派出所那邊的人。

    至於徐蓁寧那個定時設置發佈的音頻,在警方拿到筆記本電腦後,立刻想辦法處理了。

    現在,徐蓁寧還在派出所裡接受警方的盤問。

    「郁先生,你提供的監控視頻,我們會聯繫豐城那邊警方,到時候會跟這起事件一塊立案。洽」

    白筱靠在他身上,離得近,她應該隱約聽到了通話。

    在對方說到『立案』兩個字時,郁紹庭藉著忽明忽暗路燈光,看見白筱的眉心微微蹙了下,他擱在她腰上的手扣緊,讓自己的肩膀成為她的依靠,他簡單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鈐。

    ……

    白筱經歷了一場提心吊膽的綁架,又在醫院守到大半夜,一到酒店,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郁景希甩著自帶的印有卡通圖案的毛巾,見郁紹庭在洗手間裡,爬上沙發就要去捉弄白筱,但胖嘟嘟的手指,還未碰到白筱的鼻子,他就悻悻地收回去了,然後突然探起身,吧唧一下,親了口白筱的臉頰。

    坐在白筱的旁邊,嘿嘿笑了兩聲,拿起遙控器打算看電視。

    郁紹庭走出洗手間,看了眼電視裡播放的動畫片,也注意到睡著的白筱,對郁景希道:「聲音輕點。」

    小傢伙歡快地『哦』了一聲,索性直接把電視機給關了。

    耳邊聲音突然沒了,白筱半睡半醒地睜眼,她今天一身髒亂,不想就這麼睡床上:「我洗個澡。」

    郁紹庭見她的精神很疲憊,脖子又還貼著紗布,不放心,跟著進去。

    小傢伙也不甘落後,只是剛要踏進洗手間,門在他跟前關上了,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

    郁紹庭訂的是豪華標間,在床的分配問題上,父子倆發生了嚴重的分歧。

    白筱被郁紹庭從浴缸裡撈出來時就已昏昏沉沉,一沾枕頭就睡過去,只能任由老子在那欺負兒子。

    郁紹庭把枕頭丟給兒子:「乖點,你晚上睡相不好,會踢到她的肚子。」

    郁景希不樂意,抱著枕頭,撅起小嘴,「那你也會碰到她肚子,你怎麼不說啦?」

    「睡不睡?」郁紹庭坐起來,皺眉,半威脅:「不睡出去。」

    郁景希故意拿屁股對著郁紹庭,手腳並用地爬上了自己的單人床,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一個『鯉魚躍龍門』。

    一天下來,郁紹庭也有些累,關燈前,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

    旁邊那張小床上,傳來孩子輕微的鼾聲。

    郁紹庭把熟睡的女人拉進自己懷裡,手指撫過她左臉上的紅印,低頭,親吻她的臉頰,然後輕輕地摟緊她。

    徐蓁寧陰毒的話還歷歷在耳,在得知她出事的那一瞬間,他承認自己慌了神。

    過去三十幾年,未曾像那一刻來的緊張。

    他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會中了徐蓁寧的調虎離山,而把白筱置身於一個危險的境地。若不是梁惠珍,他不敢去想像,等他趕到時面臨的會是一副怎麼樣的畫面。

    床櫃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有短信進來。

    郁紹庭拿過,看完短信內容,手指在觸屏上點了幾下,發送後把手機放回去,躺回床上,擁著白筱一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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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更深露重的時刻,依舊有人到處奔波。

    夏瀾趕到關押徐蓁寧的派出所,但警方表示,這個犯人還在錄口供,暫時不允許家屬探視。

    「警察同志,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我女兒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今時不同往日,夏瀾只好放低姿態:「我女兒是殘疾人,你們說她持刀行兇,還是殺一個壯年男人,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呢?」

    那名警察挑眉瞅著夏瀾:「受害者也說了,是你女兒先敲詐勒索他,趁他開支票的時候,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水果刀要砍他,他猝不及防,爭執間被砍到手臂,況且,你女兒後來說的話,在場的警員可都聽見了。」

    夏瀾聽得雲裡霧裡,因為沒有關係,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徐蓁寧究竟是想殺害誰了,怎麼會惹上這麼多麻煩。

    家裡也被警方翻得亂七八糟。

    當警察告訴她,被徐蓁寧砍傷的是郁紹庭時,夏瀾臉色驟然詰白,身體搖搖欲墜,差點暈過去。

    「你女兒犯的事都挺嚴重的,還是找個好點的律師,爭取判個有期徒刑。」

    這位值班的警察,也是看在徐蓁寧瘸腿的份上,又見夏瀾低聲下氣的姿態,才好心提醒了兩句。

    ……

    夏瀾在派出所等到很晚,都沒能見到徐蓁寧,離開時,外面天已經濛濛亮了。

    她的太陽穴跳動,腦袋脹痛,拿出手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昨天,一得知徐蓁寧出事,夏瀾便給陸向前打了電話,但對方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

    直至現在,一晚上過去,也沒有任何消息。

    夏瀾心裡著急,她不

    清楚徐蓁寧怎麼又惹了郁紹庭,但這一次,郁紹庭顯然沒打算不了了之,上一回,他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那麼這回呢?

    她們母女已經跟徐家決裂,夏家也回不去,即便她手裡還有點錢,但沒有關係網,這事根本沒商量的餘地。

    夏瀾給以前的朋友打電話請求幫忙,但不是借口推脫就是索性不接電話。

    最後,她咬咬牙,攔了輛出租車,跟司機報了陸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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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四夫人早起,正打算去旁邊的公園晨跑,家裡,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夏瀾,陸四夫人一天的好心情頓時沒了,也不讓人泡茶招待,自己往沙發上一坐,翹著二郎腿。

    夏瀾也沒多廢話,直接問陸向前的行蹤。

    「我兒子不是被你那個女兒迷得七葷八素,連家也不要了?你怎麼還跑到我這來問。」

    陸四夫人話裡帶刺,夏瀾卻只能忍,心平氣和地說:「這裡面有誤會,向前一直是個好孩子,對家長也孝順,但做孩子的兩廂情願,我認為作為父母,也應該充分尊重孩子自己的意願。」

    「意願?」陸四夫人冷笑:「他懂什麼,你那個女兒,真喜歡他還是利用他,難道我還看不出來?」

    「……」夏瀾語塞。

    陸四夫人起身,下逐客令:「我還要去跑步,沒其他事,就這樣吧。」

    徐蓁寧還關在派出所,夏瀾心急如焚,陸向前是她目前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怎麼能輕易放棄?

    夏瀾還想開口,二樓樓梯口,傳來年輕女人的聲音:「伯母,家裡來客人了嗎?」

    陸四夫人轉過頭,看到下樓來的孫雲霏,笑容格外和藹:「醒了?讓阿姨給你做份早餐。」

    「夏阿姨,你怎麼也在?」孫雲霏像是剛瞧見夏瀾。

    陸四夫人怕孫雲霏誤會,忙解釋:「夏女士來家裡問我點事,正準備走呢。」

    夏瀾前半生,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被這樣羞辱過,心中氣急,強忍著不發作,正欲離開,不經意地抬頭,看到陸向前打著哈欠、抓著頭髮從二樓下來,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陸向前看到夏瀾時也是一怔。

    「向前,原來你在家,蓁寧出了點事,昨天打你電話怎麼不接?」夏瀾也不再急著走。

    陸四夫人臉色難看,對陸向前道:「怎麼也不刷牙洗臉就跑出來,雲霏,你帶他上去清醒清醒。」

    夏瀾還想叫住陸向前,孫雲霏卻當陸向前跟前一擋,抬起下頜,高傲一笑:「向前是我的未婚夫,夏阿姨,你女兒的事,以後不要再來麻煩向前了。」說著,她挽住了陸向前的手臂,後者居然沒有甩開她的手。

    夏瀾原先就納悶孫雲霏為什麼睡在陸家,這會兒聽她這麼說,不敢置信地看向陸向前:「這是怎麼回事?」

    陸向前別開頭,不說話。

    「你不是已經瞧見了,」陸四夫人開門見山道:「昨晚上雲霏睡在家裡,我這樣說,你該明白了吧?」

    ……

    等夏瀾走出陸家的大門,陸向前才抽回自己被孫雲霏牢牢抱著的手。

    「向前,你又怎麼了?」孫雲霏嘟著嘴,有些不滿他這個態度。

    陸向前看著她,沒有多大的喜怒哀樂,很平靜地說:「你放心,昨晚我說過娶你,一定娶你。」

    「那徐蓁寧呢?」

    「……她跟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陸向前說完,轉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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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瀾離開陸家,在門口遇到了陸家的大家長陸崇揚。

    陸崇揚一身米白色絲質唐裝,鶴髮童顏,年逾七十的人卻精神抖擻,氣色紅潤,身體硬朗,不像個糟老頭子。

    「夏院長來了,怎麼也沒人通知我?」陸崇揚扭頭詢問身後的管家。

    雖然陸家現在還幾個子弟從仕,但陸崇揚是正兒八經的商人,珠寶生意做得很大。之所以認識夏瀾,純粹是他的第四任太太懷孕時,主治醫生就是夏瀾,雖然太太難產死了,但他卻對知性優的夏瀾留下了深刻印象。

    陸崇揚得知夏瀾要回去,提出送她:「剛好,我也要出去一趟,順路送你吧。」

    夏瀾原打算拒絕,忽然想到徐蓁寧如今的處境,想了想,還是上了陸崇揚的車。

    「夏院長,要是還沒吃早餐,剛好跟我一起。」

    夏瀾自嘲地彎起唇角:「我早就不是什麼院長了,陸老先生,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夏瀾就好。」

    陸崇揚點頭,側頭看著她略顯憔悴的面容:「你的事我也聽說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夏瀾還在衡量他這話是不是純屬於客套,陸崇揚繼續道:「當初,阿幸生產困難,一直是你盡心盡力在旁邊照顧著,我都看在眼裡,雖然她去了,但夏瀾你的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

    「……」

    夏瀾遲疑了會兒,還是把徐蓁寧的事情告訴了陸崇揚。

    「既然陸老先生你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跟你見外,我女兒碰到這些事,但她現在都那樣了,就連一個普通的女人都傷不了,又怎麼會去

    襲擊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甚至……甚至還能把對方刺傷。」

    「夏瀾,你先不要急。」

    陸崇揚拍了拍她的手背,歎息了一聲,道:「有件事,我也不瞞你。」

    夏瀾抬眼看著他。

    「徐老,昨晚上也給公安那邊送了一段錄音。」他深味地看了一眼臉色突變的夏瀾,「我有朋友在那裡,剛巧把這事跟我說了,人家徐老的原話是,小姑娘年輕氣盛,是該吃點教訓,不然這輩子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據說,錄音的內容是,有人跟徐老敲詐索要五百萬。」

    至於這個人是誰,夏瀾閉上眼睛,只覺得眼圈酸疼,徐蓁寧啊徐蓁寧,你瞞著我究竟都幹了什麼!

    「還有郁紹庭這個人,我雖然沒跟他做過生意,但和他打過交道的圈內朋友,都說這個人不是個善渣,背後又有他家老頭子支撐著。不過你放心,既然你開了口,在你女兒的事上,我一定竭盡全力。」

    夏瀾聽他這麼說,稍稍放心,剛想道謝,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被陸崇揚握著。

    陸崇揚見她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也沒有不悅,揚了下眉梢,又說了一句:「以後有事你就來家裡找我。」

    夏瀾沒有答應,但也沒拒絕,雙手握著交疊在腿上,讓司機在前面的路口停車。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

    看著夏瀾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大廈拐角,陸崇揚才收回目光,讓司機重新開車,回家。

    司機跟了陸崇揚二十幾年,剛才他跟夏瀾的對話,自己都聽到了,從後視鏡裡瞅向閉著眼哼戲曲兒的陸崇揚:「董事長,這件事不好管吧,畢竟,她們母女踢到的是郁徐兩家的鐵砧板。」

    陸崇揚的心情不錯,睜開眼,嘴邊帶著笑:「老洪啊,這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就是砸點錢的事情。」

    再說,他還不至於老糊塗到為了個女人去得罪郁戰明跟徐宏陽。

    「我幫不幫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讓她相信,我為了她女兒的事,已經盡我所能了。」

    司機連連點頭,還誇讚陸崇揚『高明』,心裡卻忍不住犯嘀咕,都快八十歲了怎麼還這麼風流……

    ——————————

    白筱第二天醒來,外面天早已大亮,意識到什麼,她急忙起來,房間裡沒有其他人。

    洗手間門開,郁景希出來,看到她在穿鞋子:「起床了嗎?」

    「你爸爸呢?」白筱看了下時間,上午十點多了。

    「爸爸剛才就去醫院了。」郁景希又跟著她進了洗手間,她刷牙,他趴在盥洗盆邊:「外婆動完手術了,醫生說她沒什麼大問題了,本來我也要去看外婆的,但怕你醒來後發現一個人害怕,所以我就在這等著你。」

    白筱刷好牙,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蛋:「謝謝你,景希。」

    ……

    母子倆趕到醫院,在走廊上碰見了徐瑞玲,白筱有點不好意思,說要等手術結果的人,卻一覺睡到大天亮。

    「來了就好,大嫂剛醒了會兒,現在又睡著了。」

    白筱往徐瑞玲身後瞧了瞧,徐瑞玲看出她的心思,笑著道:「紹庭剛才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事,出去了。」

    「……」白筱的臉頰跟耳根都有些發燙。

    徐瑞玲頓了頓,道:「對了,你媽剛才也來看過大嫂,只是大嫂在休息,待了會兒就走了。」

    ————————作者有話說————————

    開始安排夏瀾的最後歸宿……以後請叫我可月老……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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