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文 / 吉爾吉加
薩比斯家族，本來是商人世家，實在算不上是貴族。之前在高陽城北方的浩劫平原有一群盜賊肆虐，薩比斯家族抓住這個機會贊助給護城軍一筆錢，也算是立了軍功，搭上了這條線之後他們就水漲船高，在幾十年內又和政府軍隊做過幾次生意。
在金策帝國，普通的商人一般地位並不高，能和政府軍隊搞上關係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他們很多都來自上層社會，是貴族，但是懶得搞已經被其他家族瓜分乾淨的政治，就跑來經商。
所以說到現在為止帝國的商業也基本上定型了，那些小商人很少能扯進來的，薩比斯家族雖然是新晉，但滿打滿算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在成為男爵之後，薩比斯家族的族長並沒有一味的去討好上面的人，而是加強了與下面的小商人們的聯繫，他對此給出的說法是做人不能忘本，小商人們感激不盡。但是實際上，這只是因為他想把握住高陽城以及附近小城市的商業而已，順便往下賣個好。
薩比斯家族是這個意思。
他們並不是第一個成功爬上來的家族。金策帝國公歷903年，為了防止商人和生產職業者發生罷工，以及經濟和政治分家這樣的狀況發生，國家提高了他們的地位以及權利，雖然也提高了對大型商業家族的稅收，不過他們可以通過捐款等行為晉陞成男爵子爵這樣低級的貴族家族，晉陞之後更加容易往上爬，而且也能獲得做更多生意的權利，那點稅收都不算什麼。對於國家來講這是刺激了經濟發展，對於一部分商人來講這是給了他們臉面和機會。
但是因為這種原因，有些城市的商會為了能提供更多金錢而過度的壓搾工人，也是鬧出了一些醜聞，後來也有工人保護協會這樣的組織出現，實際上並不能完全的保護勞動人民，也只是在其中調節緩衝一下，不過總比沒有要好。
阿爾倫有的時候覺得這個帝國已經出現了枯朽的頹勢，再過一百多年可能不需要什麼敵人，就要從內部破敗了，除非那時候的國王能改造一下帝國的制度和法律。不過從人類內部分裂戰爭的話，那麼至少是人類的戰爭，重新崛起的速度也會快一些。
他在行軍過程中也是看到了一些東西，但因為資歷年齡的原因，很多東西還是不瞭解的，比如說高陽城的大小商人都算一家這一點。
今天，富豪之子艾格道格隨著父親去薩比斯家族拜訪，他父親是和薩比斯家族的族長威爾討論商務和人生，他現在年齡還不到，被放去一邊自己玩去，問了一下女僕他的大朋友齊爾頓薩比斯剛剛解除了禁足，正在偏廳看報紙，便過去找他說話。
齊爾頓比艾格的年齡大了十多歲，但是兩個人的智商和愛好卻是一個等級的，因此也成為一對「忘年之交」，不，可能艾格的心性和能力比齊爾頓還好一些也說不定，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的情誼就在每次做壞事的時候定下了。
艾格的父親知道薩比斯家族三公子是個怎樣的人物，但是對方家大業大，他想要討好這個家族還真不容易，最好的突破口就是紈褲三少爺。道格老爺一直都讓自己兒子好好陪襯對方，爭取留下好印象，他心底對這個天賦不錯也有頭腦的兒子是很滿意的，很有種兒子能出淤泥而不染的自信。
艾格走進偏廳，看到齊爾頓正在看三俗報紙，封面上就是花花綠綠的很不正經，加上對方不停發出的猥瑣笑聲，他微微皺了下眉毛，心想三少爺你還真是有閒情，被禁足了那麼多天，現在能出來了就立刻開始看這種報紙而不是想著報復回去……三少爺你真是慫的不行啊。
「喲喲，艾格你來了，」齊爾頓放下手中的報紙，一手把桌子上的小蛋糕塞到嘴裡：「你來看看，這個故事還是不錯的，我看了太多艷俗小說裡的風塵女性了，這個作者的筆法還比較清奇……」
艾格翻了個白眼，他和齊爾頓很熟絡，因此做出不禮貌的舉動也沒關係：「你這次怎麼搞的啊？就搞了個禁足，是得罪了誰嗎？」
「嘖，一個軍隊裡的娘們兒，看我大哥的樣子，那娘們還有點背景，我想報復也不成，另一個就是你們學校裡的學生，那娘們兒喊他亞當，但是我查了一下，他的名字叫阿爾倫……什麼斯特可來著。」
「是阿爾倫斯托克，」艾格道格說道，心中暗驚，他是沒有想到那個阿爾倫還會認識軍方的人。齊爾頓話說得不清楚，但是很顯然他得罪的女人是很厲害的，要不然他哥哥也不會禁他的足，前段時間他和成立的某個小貴族公子爭鋒吃醋大打出手，雙方都掛了彩他哥哥也就讓他去道個歉而已：「這個斯托克是我們學校的，神聖騎士那個班級，這幾天各種出風頭，在同學面前賣弄實力什麼的，著實討厭。」
齊爾頓來了精神：「你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後台硬不硬？」
明顯著就是讓你上鉤的……這麼明顯的鉤子也咬……艾格對自己的這個「朋友」更加有點看不起，他本人自然是不好和阿爾倫繼續斗了，一個是因為他家只是富豪，說起來好聽，沒有實質地位，而阿爾倫看起來是有真本事的，這年頭老師和校長就喜歡這種學生，如果他能一直保持這種優越的話，很容易的就可以走到自己上頭。
雖然現在還能用金錢拉攏人，不過人都不是傻子，一個連貴族都不是的有錢人和一個很有潛力的戰職者比起來，是個人都會簇擁後者。
他雖然紈褲，但是並不傻，也知道自己的天賦只是平庸——從他以前學習的時候成績就不算好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他要是想出人頭地，光靠自己家裡的背景是不行的，他要在上學的時候盡量拉攏同學，這些同學以後都會成為戰職者，只要能有那麼一部分會照顧他家的生意，他家都能有希望和軍隊扯上關係。
現在道格家族的很多生意還是民用方面的，比如說什麼柴米油鹽，雖然在礦石方面已經漸漸有了頭緒，但是礦石是最基本的商品，真正想賺錢，想
想和上層人物打關係，要麼就是用魔核一類的高端戰利品，要麼就是能夠鍛造出有屬性的裝備武器，只不過前者需要戰鬥力，後者需要技術，道格家族就沒有辦法了。
想想看，一塊礦石你賣的時候是五個銅板賣掉了，結果中級鐵匠們把這塊礦石砸啊砸，做成了個頭盔，可能就要賣到五銀幣，高級鐵匠再往上面鑲嵌一塊開過魔力的晶石，就可以賣到五金幣甚至五十金幣，所以做礦石生意做得好，那也只是表面上可以吹一吹，大頭都被別人拿走了。
在高陽城，拿走大頭的還並不是薩比斯家族。
這年頭商會有兩種，一種是純做生意的，不事生產，他們只是做一個買賣工作，比如說在白菜比較便宜的城市買了白菜去白菜缺乏的城市賣掉，追求著個差價，薩比斯家族主要做的是這個。他們和軍方的關係也是因為這種生意。因為軍隊一般是不能直接參與大批量購買的，防止一些人仗著軍隊的名頭打壓商人和工人，就需要和一些家族合作，但是實際上這些家族有沒有仗勢欺人，那就只能看各家人品了。
有些法律漏洞，這些人鑽的是十分熟練。
道格家族想要走的是另一條路，他們想辦個工廠一類的廠子，招收鐵匠啊，煉金術師啊這樣的技師，這樣自己採礦就能自己做出來然後高價賣掉，一部分還能送去薩比斯家族再供給軍方，甚至真的做大了的時候能越過薩比斯家族供給軍方，那就是真的走出頭了。
所以他們目前和薩比斯家族完全沒有矛盾，看起來是往著一個美好的未來齊頭並進，而且還是隊友的感覺。只是艾格聽他父親說過，真的做大了的時候他們家要麼會被薩比斯家族吞併掉，要麼會直接把這個目前的高陽城第一商業家族取代，因此在未來他們一定會是敵人。
所以唆使薩比斯家族的齊爾頓去給他當槍使，他是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
至於為什麼一個想要和同學們打好關係的人，不能「自降身價」得去拉攏同學中最有價值的阿爾倫斯托克，那估計是因為他沒有他想的那麼有遠見，還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當他的小弟吧。
「既然你說了，軍隊裡的女人以為他是什麼亞當但他卻不是，就說明這貨根本沒有後台，那次只是被人認錯了，」艾格道格有模有樣的分析著：「你要是想搞他，我都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