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三拾貳 文 / 情書
李治攜著孫茗落座用膳,直到膳桌撤下,方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坐到案幾邊上。
兩人一跪坐下來,李治就拉著她手,蹙著眉看著她:「父皇近兩日身體越發不好了,現在起身都時時腰痛,不便跪坐,我打算把那套太師椅送去芙蓉園與他用,你看如何?」
孫茗倒也沒有不捨得,反正送了也可以再做,她只是奇道:「即便不跪坐,宮中不是還有胡凳?」
胡凳屬於舶來品,非唐朝所有,但其實已經逐漸有人使用了,所以並不稀奇。孫茗繪製的太師椅比胡凳更寬敞舒服和方便,所以李治才提起此事。
李治摟著她肩,又道:「胡凳也比不上你的那兩把椅子,此番應了我,回頭再給你做,嗯?」
孫茗點頭,腦子一轉,妖嬈地媚笑起來:「那你需得幫我多做件東西,補償我才行。」
其實心裡是知道孫茗並非小氣,只是聽她這句話,還當她早有預謀,只等著他先開口求她了,她才拿捏起來,也就隨了她,看向她取了折紙出來攤開。
「這是何物?」李治邊問邊看細節,摸索了一陣,有些恍然大悟:「衣櫃?」
孫茗笑道:「正是,你看它寬度長度,我直接將衣物掛起來,每日無需熨燙,衣裳也不會留下折痕了。」
李治斜著眼瞥了她一眼:「你偏生將心思都用在這上面,怎麼也不見你用在別處?」
孫茗拉了拉他肩膀,明眸帶笑地對著他:「哎呀,你到底應不應嘛?你若不應,那你求我的事我也不肯了。」
捏了捏她俏鼻,故作氣惱道:「你又來氣我?你自己說說,凡是你說的事,樁樁件件我哪樣沒給你辦?就這麼件小事,還拿來與我談判。你這小沒良心的。」
孫茗還沒把他話聽聞,已經是一臉委委屈屈的模樣了,待他把話說完,她自己先頂不住了,拿指尖在他腿上劃著,又討起他歡心來:「九郎要用,便是什麼看得上眼的儘管拿去,只是,你要如何才肯幫人家這個小忙啊?」
說完,瞪著倆濕漉漉的眼,一副萌態看著他。
李治不過是與她說笑,並沒有認真,見她這副模樣,早就忍不住把人抱入懷裡,引得她嬌嗔起來,才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最受不得你委屈了,還這般模樣,是給誰瞧?好罷好罷,橫豎都得先緊著你,我允了,這回滿意了?」
孫茗將頭從他懷中抬起,伸出手,在他臉龐蹭著,指間劃過他下顎:「我就知道九郎待我最好了。」
李治抓著她作亂的手,一口將指間含進嘴裡,那舌尖掃過,又輕輕啃了一下才放過,抓著她的手又把玩起來,忽然「咦」了一聲:「這指甲染得真好看……」膚如霜雪白皙,指如青蔥纖細,上綴妖艷的緋紅色,抓在手中就覺得喜歡得不得了。
孫茗輕輕一掙,見掙脫不開,就由著他翻來覆去地看:「人家特意花了許久染的蔻丹,就為博你一笑,你看,你還說我沒良心。」
李治意猶未盡地鬆了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出來,笑道:「你就總是這般小心眼。不與你爭了,看這塊熏香,如何?」
知道李治帶在身上的必定都是極好的東西,所以接了香過來,仔細嗅了嗅:「好濃郁的香味兒,從來沒聞過這個味道。」
李治見她迷茫的模樣,立時得意地笑起來:「得來頗費一番功夫,據聞此香在西域都很少見了,何況是你。」
孫茗靈機一動,想起更早之前說起的流香渠的故事來,瞇著眼問道:「茵墀香?」
輕一點頭,摸著她的臉說道:「將它撮土焚香,香味久久不散。雖此香並無太大用處,卻是我的心意。」
心下微動,主動入了他懷中,枕在他胸前,也不說話,只是想著,不過尋常的一句話,也沒叫他尋香,竟花這心思……
李治頭一低,小心翼翼地在她耳邊問:「不若……我們如靈帝般,把香撒入湯池試試?」
尼瑪——剛剛還有點動容的孫茗笑容立馬韁在那裡。說好的感動呢?原來茵墀香不是送給她的,而是想與她一起「用」?!
掙脫了懷抱,撅著嘴又瞪著他。
李治見她這般神色,立馬想要再把人拉回來說話,豈料她硬是不肯,還拿腳踹他——真是反了她了!
倒也沒真生氣,只是見她不肯,他反倒硬是要來一回,見又一腳輕踹,索性拿住那只秀足,三兩下把鞋襪脫了,看著她笑。
孫茗掙了掙,腳仍是牢牢被他握在掌心,臉就立時微紅。
李治拿著腳把玩起來,低頭看了眼春研玉足,柔若無骨又異常白皙,甲上腥紅得妖嬈,就這般握著賞玩,也令他胸口發燙起來……
就見李治飛快地瞟了一眼她,忽然低頭,一口將腳趾間含了起來。
孫茗一個顫慄,腳趾一陣蜷縮,渾身的骨頭都要酥軟了,嚶嚶輕吟,廝磨難耐,急忙將另一腳踢過去,好不容易才逃脫開來。
「哪裡來的登徒浪子!」孫茗往後挪了挪,瞪著他,故意拿話去羞他。
李治露了絲古怪的笑來,起身就往她走過去:「美人,你還是從了吧。」
……
事畢,兩人在流香渠共浴。只是沒了那心思,也就自然不用茵墀香的。
孫茗拿著緞子裹著身,坐在水池邊的台階上,李治也靠在一邊,還抓著她的一隻腳捏著玩(太子殿下你個戀
腳癖……)。
直到水逐漸涼了些,李治才抱著她出浴。
他們倆人在浴室的時候,是從不叫人服侍的,孫茗就這件事還特意與他說了,可不許在侍婢面前衣衫不整。
所以李治只好親力親為地把人帶出水,再丟了條布帛將她蓋住,自己匆忙擦乾,套了身寬敞的袍子,才幫她擦拭起來。
連個人相攜著走出浴室,屋子外的王福來聽著動靜,就在屋外面唱道:「殿下,奴婢有事回稟。」
李治一頓,讓孫茗先回去榻上,自己親去開了門。
王福來見門大開,躬身道:「蕭娘娘遣了人過來稟報,剛才太醫為娘娘把脈,」飛快地偷覷了一眼李治淡淡的神色,又低頭道:「是喜脈。」
什麼?!蕭氏又有身孕了?
站在不遠處的孫茗沒有回頭,一聽王福來說的話,秀美一皺,暗道這是什麼狗屎運?
李治也愣了半晌,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回神,扭身往裡面走,邊尋著衫子換上,一邊與孫茗道:「你先睡吧,我去去就來。」
正好,孫茗也懶得表現她的大度,聽李治這樣的吩咐,正合她心意,就索性也不說話,看著他匆匆穿戴好出了屋子。
另一頭,太子妃處也是一陣兵荒馬亂。
蕭氏竟又懷上了!
太子妃驚得站立起來,沉著臉不語,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咬著唇,卻是一臉的灰敗……
在貼身侍婢秀善憂慮的目光中,太子妃逐漸鬆了神情,面無表情道:「蕭氏有孕,實是功臣,本宮應去探望。」
秀善一對視,都看出對方眼裡的憂慮了。兩人緩步上前,為太子妃梳妝。
而此刻的蕭氏,一手撫著平坦的小腹,含笑地聽著太醫的說辭,心情是說不出來的舒暢。
這回,我看你們還怎麼在我眼前猖狂……太子妃,孫氏!
這個太子妃,處處挑事,還敢往她地方塞人?!孫氏也極討厭,霸著太子不放……好在,這回又叫她給拔了頭籌了!
下玉,阿娘定要給你生個兄弟出來!
太子慌忙趕到的時候,蕭氏盈盈而泣,直到太子坐在床榻,握著她的手,詢問太醫:「果真是喜脈?」
老太醫躬身回道:「回殿下,正是。」
「好!」生子乃是喜事,李治當然極是開心,若此胎是男孩,他就是得了個身份高貴的兒子,實在不能更好了:「好!帶太醫下去領賞。」
王福來帶著太醫下去不提,李治扭頭看向蕭珍兒:「勞累愛妃了,可有什麼想要的,我遣人去尋?」
李治素來就覺得,對人好,就該為對方尋來對方喜歡的東西,這才有此一問。
蕭珍兒卻搖了搖頭,一臉的艷麗笑容:「有殿下在就夠了。」
一腳邁進門檻的太子妃剛好聽到這句話,心中一聲冷笑,面上卻不敢再李治面前洩露半分:「蕭妹妹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還敢囂想霸著太子?!
蕭珍兒淡了笑容,回道:「太子妃姐姐說得是,不過太醫剛才說,我身子養的極好,此胎很穩妥的。」
太子妃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卻只能在心中含恨,為了掩飾面上遮掩不住的容色,假裝扭頭吩咐:「快去把給蕭良娣備的賞賜呈上來。」
太子坐了會兒,見太子妃這番作態,心中是有些滿意的。於是起身,道:「本宮乏了,這就先回去,太子妃再坐坐,陪陪珍兒。」
太子這會兒激動也激動過了,開心也開心過了,事情一完,就覺得乏累,於是就把蕭珍兒托付給太子妃了。縱使他再不喜太子妃,但太子府分內之事,她處理得都還算妥當,所以對於這一點也越漸放心的。
留下蕭珍兒與太子妃看著李治就這麼走了,且明顯去往孫茗處,心裡是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