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7章 文 / 傅渝
017
張堯是被一陣嚶嚶嚶的哭泣聲音吵醒的。
媽的！吵死了……
張堯睜眼，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滿臉胡茬，嚇死人了。
「好女婿！你醒了啊？！」
張堯渾身都疼，但是心裡更疼。他為了救徐再春那個傻子，連命都差點沒有了，可是醒來居然沒有看到她，反而看到了徐老虎那張恐怖的老臉。
然後，張堯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媽的，在他昏睡期間一直在他耳邊嚶嚶嚶哭泣的人不會是徐老虎吧。
想到一個大男人抱著他的身體嚶嚶嚶的哭，不時還拿身下的床單擦擦鼻涕，張堯整個人都不好了。
和張堯的外表冷靜比起來，徐老虎顯得十分的激動，虎爪一伸，抓著張堯的胳膊一陣的用力，「好女婿！你可醒來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嗝屁了！」
媽的！你才嗝屁了！你全家都嗝屁了！
張堯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哎，全身都疼。
等等……記憶回籠，他救了徐再春，幾乎是被埋到了廢墟中，等等不會吧，他不會變成殘廢了吧。
張堯的臉迅速的白了下來，他幾乎都不敢看他的全身。
徐老虎這一次罕見的聰明，拍著他的肩膀，差點把他心口的那口血都拍了出來。
「放心吧，你四肢健全，一點問題沒有。」說完，他還鬼鬼祟祟的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加了一句，「放心吧，我特意的給你檢查了你的第三條腿……放心，洗乾淨了和以前一樣用，嘿嘿嘿嘿嘿……」
檢查……
洗乾淨……
張堯無力的抬起手，輕輕的說了醒來的第一句話。
「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嚶嚶嚶！他也想哭！媽的！在他昏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有一種完全不想知道那各中細節的感覺呢。
張堯的安穩日子沒有過多久，第二個進來的是蔡姨。
見她醒來，doge臉的女人衝了過來，抱著他的胳膊一陣嚶嚶嚶的哭。
張堯感歎，這個家裡總算有個正常的了。
可蔡姨愛憐的看著他，幽幽的來了一句。
「還好你英俊的臉得以保存，不然真的不如死了呢！」
「……」
張堯覺得心……有點累。
張堯其實很想知道徐再春怎麼不來看他。他沒有毀容，也沒有摔斷第三條腿，還救過徐再春那傻命一條，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張堯對徐再春這個小傻子所謂的感恩報答已經不怎麼抱希望，可是出了事情，他現在可是半身不遂，媽的，總要來看他一下吧。看都不看他，算怎麼一回事。
張堯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樣的，他似乎很擅長腦補，還有胡思亂想。
他想到了萬年不遇的滑坡，想到了好死不死的住了一個偏僻的旅店剛好還倒塌了，想了很多很多，最後他想到了徐再春。
徐再春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因為恢復了記憶，所以重新投入了張驍那個混蛋的懷抱。
不然，怎麼解釋她不過來看他，就連家裡那條最懶的土豆都過來了，她怎麼還不過來？？？？
這大約是張堯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
等等……手機在哪裡！他要問問張驍那個發啊騷的，是不是遠在國外還在這邊賣弄風啊騷！還有……徐再春，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張堯抱著一肚子的不甘和憤怒睡著了，半醒半睡的時候，又聽到了嚶嚶嚶的聲音。
好吵。
難道徐老虎又來哭喪了。
媽的！他還沒死好嗎！混蛋！還讓人活不活了！
艱難的睜開眼睛，卻對上一雙紅腫得成一條線的眼睛。
「我草！你是哪個鬼！」
那鬼似乎也被嚇了一跳，翻身滾下床，一邊還迅速的往外跑。
那笨拙的移動方式，不是徐再春又是誰。
「你跑去哪裡了？」
張堯陰森森的看著那小傻子想逃跑的樣子，冷冷的笑。
還知道來看他，快點過來，他是絕對絕對沒有生氣的！
張堯的確不生氣，他最多只想狠狠的揉捏一把小傻子而已。
可等小傻子轉身回來看著他的時候，張堯愣了愣，原來那善良的大眼睛現在好像被馬蜂窩蜇了一下，腫成了一條線。
原來，這些天一直在哭泣的人是她。
奇異的，張堯覺得心裡還受點了。可是他的聲音仍然粗粗的，「你眼睛怎麼了？」
徐再春捂著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蔡姨……蔡姨說很醜。」
張堯面無表情的點頭，「是很醜。」一張大餅臉，和網上那隻大臉貓簡直一模一樣。
徐再春委屈的癟嘴，似乎又要哭了。
張堯真怕她在這樣下去會哭瞎，算了，
，他不生氣了，搖搖手，他招呼徐再春過來。
「別哭了……你的眼睛不疼嗎？」
近看，張堯還發現了一件不對勁的事情。以前徐再春的手胖乎乎的，因為修長有肉，隱隱還能看到手背上嫩嫩的梨渦。以前的時候，張堯沒事就喜歡捏徐再春的手，可是如今，徐再春的手被包成了木乃伊，隱隱還能看到黃紅相交的水。
他以前打拳也受過傷，所以很明白，這是手受了重傷的表現。
「你手怎麼了？」
「沒……沒怎麼……」
徐再春迅速的想收回手去，卻被張堯抓住了手。
他把徐再春帶到懷裡，不顧徐再春的嘶嘶叫聲，慢慢的拆開了其中一隻手。
等到那白紗布慢慢的變黃，隱隱還有血絲透過來的時候，張堯的臉色越來越沉。
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些影像，還有聲音。
山體還在持續滑坡，他被埋到一堆磚石下面。隱隱的，他聽到了小傻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其他人的勸說。
別救了，他肯定死了。
走吧，姑娘，這邊危險。
他當時也想說，別在這裡，還不指定會滑下來什麼呢，走吧，不要在這裡了。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
後來，他的記憶漸漸的模糊，只聽到耳邊一直有嚶嚶嚶的哭聲，現在看著徐再春的這雙手，他忽然明白了。
張堯停下手，輕輕的把紗布纏回原位。
「不疼嗎？」
徐再春嘶了一聲，委屈的點點頭。
張堯敲了敲她腦袋，輕輕的，「你不知道叫人來幫忙嗎？手挖成這樣？」
徐再春吸了吸鼻子，嘟囔了一聲，似乎很抱怨的樣子，「他們壞……不……不救哥哥……我……我說哥哥沒事……肯定沒事的……」
張堯摸了摸徐再春肉乎乎的臉蛋，好久才說道：「你刨了多久？」
徐再春歪著腦袋，似乎在認真的思考，「我……我也不知道……後來……他們幫我……幫我了……」
張堯沒有再說話。他雖然不算是智商一等一的高人，但是經過腦補，也大致明白這丫頭說的什麼。
估計當時情況危險，所有人都只想逃命，沒有人理會他。
只有徐再春。
這個小傻子，連找工具都不會，居然想用手把他挖出來。
真是的……媽的！有點小小感動呢……他聲音都哽咽了。
看著徐再春包成木乃伊的手，張堯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吃點東西，你讓蔡姨幫我煮點好嗎？」
徐再婚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很快的，一碗皮蛋瘦肉粥被端了過來。
張堯運氣好，只是腿斷了，左手骨折了，身上奇異的沒有什麼大傷，只有一些擦傷。所以他算是能自理的。
蔡姨送皮蛋瘦肉粥的時候忍不住罵了幾句徐再春。
「你自己手這樣了還亂跑什麼！趕緊回去睡覺！」
徐再春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張堯。
張堯吹了吹粥，最後開口道：「蔡姨，讓她留下吧。」
蔡姨似乎想拒絕，可張堯已經笑著又加了一句，「你看她這個樣子是安分回去睡覺的樣子吧……你放心吧，等到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讓她休息的！」
蔡姨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不過，你們不能同床……算了，我去搬個沙發床過來……說好的，不能同床啊……」
張堯也是無奈了，他這個樣子就算同床有能怎麼樣，蔡姨還真的把他想得萬分饑啊渴呢，連病床上都忍不住發啊情！
對於兩人可以睡一個房間了，徐再春很開心。
很快的跟著蔡姨抱來了自己的枕頭。
張堯喝了幾口粥，沒有胃口。正準備放下，卻發現小傻子一臉渴望的看著他。
「你想吃？」
徐再春嚥了嚥口水。
「坐過來……」
張堯拍了拍床，看得出來徐再春很猶豫，可她記得蔡姨的話。
「蔡姨說……我不能上床……」
「她現在又不在這裡。」張堯笑了笑，「難道你不想吃東西嗎？」
提到吃的，徐再春就特別的沒有節操和底線，噌噌噌的爬到了張堯的身邊。
「張口……我餵你……不然怎麼樣，你這雙手還怎麼吃東西……」徐再春那頭點得好像土撥鼠一樣。
啊，她最喜歡被投食了。
尤其是被哥哥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