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怯場之心 文 / 柒柒不零
任羽很意外，這次的演講原本還是他故意拖那位李老師將票留給童瑤，為的就是想要借此機會自然的接近一下這個令他提起興趣的女生。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用純粹琴聲感染她的女孩，竟也會有在台前失誤的時候，他甚至都能透過琴聲感受到她那顆絮亂緊張的心，與他第一次聽見她琴音時的淡然平靜截然不同。
眼見著她像一隻受傷的小鹿般逃離了教室，任羽甚至有一種想要追出去的衝動，然而台下學生們的起哄卻又霎時將他拉回了現實。
剩下的半節課他都變得開始心不在焉起來，時不時就要掃視一眼空曠的大門，卻沒有再搜尋到童瑤回來的身影，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後，他便又再次被同學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花了好一會的功夫，任羽才在身邊保安的護送下突破重圍，直接走到童瑤那個空空如也的位置上，敲了敲與童瑤一起來聽課的女生的桌前。
「這位同學，請問你能過來一下嗎？」
「啊？」小珊也是大吃一驚，左顧右盼了一下：「你……你是在叫我嗎？」
任羽亦是禮貌地笑了笑：「沒錯，我想問你一些事實，請問你有時間嗎？」
「有……有！當然有啦！」小珊即刻打了雞血般就是站起了身來，在身邊眾多羨慕的目光下被任羽帶離了教室。
「請問……那位……那位童瑤同學，她今天怎麼了？」將小珊帶到臨近的會議室內，任羽便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呀？」小珊亦是一聲訝異。
任羽隨即別過臉去輕咳了一聲，掩飾道：「在校慶頒獎禮的時候，不是有過一面之緣嗎？」
小珊這才恍然回想起來：「哦！也對。」然後滿臉敬佩地看向他：「哇塞，沒想到任大才子的記憶力還這麼好呀！一次就記住名字了！」
任羽亦是尷尬地笑了笑：「過獎……」
小珊摸著後腦勺這才想著言歸真正道：「啊，對了，其實呢，別看我們家童瑤品學兼優，不過呢她卻有一個毛病，那就是非常的怯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演奏會緊張。」
「怯場？」任羽心頭一緊。
小珊砸吧著嘴道：「是啊，平時就不敢在太多人面前演奏，更何況今天還是在你這位大偶像面前，所以就越發緊張咯。」
所以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一直獨自在鋼琴室裡練習嗎？可是明明她的彈奏那般自然和諧，又為什麼會怯場呢？任羽霎時陷入了疑惑之中，亦是忍不住替她的才華唏噓起來。
不料，正在此時，懷裡的手機霎時響了起來，任羽只得匆匆道了句：「抱歉，我接個電話。」
小珊趕緊道：「好的好的！沒問題。」
低頭瞧見屏幕裡赫然顯立著的，竟是自己二哥的名字，任羽猶豫了半響之後，才起身走到窗前接過了電話。
「喂，二哥……」
「阿羽，今天有沒有時間回家來吃個晚飯？」任明的聲音於話筒裡傳來。
任羽微歎了一口氣道：「不好意思，可能不太方便，我得問下我的經紀人看看能不能騰出時間……」
其實任羽本身並不討厭他的哥哥，然而卻並不喜歡家裡那種壓抑的氛圍，更是及其厭惡他的父親，因此本能的想要迴避。
不想，電話另一頭的任明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立馬道：「父親今天不在家，是……是茜茜她讓我來邀請你的。」
剎那間，任羽心頭微縮，竟是聚攏起一股複雜的心緒，好半響之後，才終於躊躇著道：「林茜？她回上海了？」
任明亦是猶豫著道：「是的，她說想要找時間讓我們三個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時間？」
任羽深吸一口氣，脫口而出道：「談什麼？」
任明語調亦是顯出一絲無奈：「阿羽，我們總歸是要談一談的，我不想因此而與你這個唯一的弟弟產生間隙，所以……」
「好吧，我答應你。」任羽不希望自己的哥哥為難，他知道二哥也不過是父親權利的犧牲品罷了，所以便也從沒有對他產生過怨恨。
「那太好了，我這就告訴茜茜，希望你能早點到，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順風。」
「恩……」掛掉電話之後，任羽便重新回到了辦公桌前。
一直候在一旁的小珊這才抱著筆記本，小聲試探著問道：「那個……任大才子，請問……我能找你要簽名嗎？」
任羽這才回過神來抬眼看向她：「你想要多少張？」
「哇，可以……可以要好多張嗎？」小珊一下子喜出望外。
任羽嘴角亦是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當然。」
時間如砂礫，那般觸手可及卻又無法挽留，回憶如苦酒，那樣濃烈的縈繞在心頭卻始終揮之不去，而他心底的那個女人，是否要等他鼓起勇氣將那回憶一飲而盡後，才願意從他的心底悄然消逝呢？
但願這一天，能夠早些的到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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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教室之後，童瑤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宿舍裡，躲在被子裡什麼都不想再干。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想要克服掉心中的恐懼，一直都想要能夠
沒有任何顧忌的於台前演奏，然而她卻始終不能如願。
沒錯，不知是從何時起，她每次只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台演奏，她就會變得非常的緊張，總是會出錯，即便她這麼多年一直默默一人在鋼琴室裡刻苦練習，卻依舊沒法突破自己。
她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單純是因為自己的怯場嗎？還是一直無法釋懷心中那段曾經的陰影？又或者，她單純只是想要在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彈奏，並不想要那種被人矚目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珊推開門回到了寢室，順便幫童瑤將她忘了帶回來的筆記本交還給了她，並將童瑤從床上拽起來，興奮地告訴童瑤，剛剛講座下課之後，任羽特意獨自找到她談話的事。
「什麼？你說任羽找你？他找你做什麼？」童瑤亦是吃了一驚。
「找我問你今天是不是狀態不好啊之類的。」小珊回答道，依舊處於亢奮之中。
「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麼？」童瑤霎時變得緊致了起來。
小珊則擺擺手：「我不就說了你是他的超級粉絲，然後在看見了自己的偶像之後你一緊張連手指都不順溜了之類的，接著他就笑了笑還讓我帶話向你道歉呢。」
「向我道歉？為什麼向我道歉？」童瑤越發覺得疑惑了。
「我也覺得意外呀，估計是性格太好咯~所以呢，嘿嘿~我就趁機搜刮了他好幾張簽名呢！」說著，她從包包裡掏出一疊任羽的照片炫耀著。
童瑤一下子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你這得寸進尺的丫頭！竟然還用照片讓他簽？你真當他是賣相的偶像明星啊？」
據童瑤所知，任羽是最不喜歡被人當做偶像來花癡的，畢竟他的天職是音樂家。
怎知小珊卻是理直氣壯的反駁她：「這又有什麼關係！他脾氣好得很，也沒介意呀！」說完又側著腦袋露出一副花癡臉：「不過話說回來，竟然能跟這樣的大明星單獨說話，真是跟做夢一樣呢，近距離看他那模樣呀真是太帥了！人也超級溫柔呀！」
童瑤則白了她一眼，從口袋裡遞出一張紙巾：「擦擦口水吧，小花癡。」
不過，雖然口頭上是這樣調侃她，但童瑤心底也是認同著小珊的說法，後來她拿過小珊給我的筆記本一翻，發現小珊這傢伙不但讓任羽簽了一堆照片，還順帶在自己的新筆記本上也給簽了個名。
那雋秀的字體亦如他的人一樣修長好看，讓人不自覺的目光停駐。
上頭簡短的寫著這樣幾個字：「童謠，加油。」
加油……
估計已經很難有人能夠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了吧？是從三年前開始麼？還是在自己都已經放棄自己的時候？
不知為何，童瑤感到心裡有些暖洋洋的，說不出的一種久違的感覺，讓人難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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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們的無憂小姐，你今天心情看上去很好啊？」今晚媽媽桑眼尖的看出了童瑤的心思。
童瑤則一邊在休息室補妝，一邊調笑著直言不諱地道：「我最近見到我的偶像了，你說開不開心？」
「哇，是大帥哥麼？」媽媽桑也亮起一雙眼睛問。
童瑤假裝嚴厲地白了她一眼：「膚淺！」
隨後，她倆都跟著呵呵的大笑了起來，笑得童瑤的假睫毛都幾乎要掉了出來。
每當到了夜晚，童顏便是會變得截然不同起來，又或者是逼著自己去做另外一個自己。
是啊，只有這樣她才會變得輕鬆一點，才能夠忘卻那些壓抑在心中的煩惱。
不過此時，與以前無數個夜晚的強顏歡笑不同，這一次是童瑤打從心底的真正愉悅，她已經很少會為這樣的一件小事開心半天了。
是因為重新見到了任羽？還是因為任羽的那句「加油」的話語？
她也不甚清楚，明明前一刻還在為他不記得自己的存在而悲傷，然而如今卻因為他一句無心的話語而這般豁然開朗，連她自己也都快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來了。
又或許，她當真是只要能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就能滿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