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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出事 文 / 寧容暄

    一行人用過早飯後,便直接啟程趕回卻憂谷,將近午時,也就到了。

    大陣一開啟,阿九就看到谷主站在前方,臉上還帶著未竟的笑意,她跑過去,高興的說:「師父,我們贏了!」

    「看你們喜氣洋洋的樣子,我就知道了。」谷主眼含欣慰的點點頭,「你們比試中可有人受傷?凌茂群有沒有為難你們?」

    阿九乾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紀恆上前,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最後道:「谷主放心,現下都已無事了。」

    谷主聽了就皺眉,對祁少陵招招手:「少陵,你過來。」

    祁少陵苦著臉,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師父,打人不打臉……」

    一句話沒說完,祁少陵忽然愣住了,因為谷主很輕柔地拍了拍他的頭,笑道:「少陵,你能走出心魔,為師覺得很欣慰,沒白收你這個徒弟啊。」

    聞言,祁少陵霎時鼻子一酸,他低聲道:「其實這都是大師兄的功勞,如果沒有他,我也沒這麼快釋然。」說著,祁少陵轉頭望向楚陌景。

    楚陌景搖搖頭,「你的迷障,關鍵並非在於我,而是在於你。」言下之意便是,若非你心性堅韌,其他人做再多也沒用。

    「好啊,」谷主笑歎,隨即又故意扳著臉,「阿九,你跟去之前我說過什麼?」

    阿九笑容一僵,小心翼翼地退了幾步。

    楚陌景道:「是我允許她去的,我違背師命,甘願領罰。」

    谷主氣得翻白眼,指著楚陌景說:「她才多大就去跟人比武,刀劍無眼,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辦?你就知道縱容她,早晚寵得她無法無天!」

    楚陌景任他說著,也不爭辯,阿九看了連忙伸手擋在楚陌景身前,急道:「師父你不要怪師兄,是我不聽話,要罵要罰就衝我來吧!」

    谷主哼了一聲,沉著臉不說話,老乞丐剛要開口說情,就被紀恆一拉,紀恆似笑非笑,心說谷主哪捨得罰他們啊!

    楚陌景看了谷主一眼,逕自往前走去。

    「你去哪兒?」谷主莫名其妙。

    楚陌景言簡意賅:「靜心壁,領罰。」

    阿九眼睛都紅了,拉住他:「師兄,我跟你一起去!」

    祁少陵等人眼巴巴的看著谷主,谷主直接繃不住了,「你別給我來這一套,你長這麼大我什麼時候真正罰過你?算了,好在阿九表現出眾,我懶得跟你們計較了……哼,這世上有我這麼寬容大度的師父嗎?」

    眾人嘴角抽搐,谷主是又犯病了嗎?

    楚陌景顯然習以為常了,從善如流的道:「多謝師父。」

    阿九哭笑不得,撲過去扯著谷主的衣袖撒嬌:「師父你最好了!」

    谷主挑了挑眉,「有你師兄好嗎?」

    阿九:「……」

    谷主噗嗤笑了,揮揮手道:「你們都辛苦了,回去歇著吧……對了,紀恆你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說。」

    紀恆驚訝,頓了頓,就跟了上去,其他人紛紛散去。

    楚陌景看了看阿九泛紅的眼圈,眉梢微沉,阿九揉揉眼睛,笑瞇瞇的說:「師兄,我餓了,我們去膳堂吧?」

    「以後不許魯莽。」楚陌景瞥她一眼,雖是嚴厲的口吻,但卻沒有什麼責備的意思。

    「我不是魯莽,師兄護我良多,我理應與你共進退,」阿九認真的說道,「我不怕和師兄一起受罰,只怕你把我撇在一邊。」

    風夾帶著粉嫩的花瓣飄過來,阿九伸手夾住一片,喃喃道:「桃花開了,真好看。」

    楚陌景靜默片刻,「你喜歡?」

    「是啊,師兄你去幫我折一枝桃花好不好?」阿九垂眸,輕聲問。

    楚陌景依言走過去,抬手一揮,斷裂的桃枝落在了他的手心,轉眼間便覆了一層冰霜,遠遠望去,就像桃花在冰中綻放一般,出奇的美麗。他將之放在阿九手中,「我卻不知你喜歡這個。」

    阿九手捧著桃花枝,漸漸露出璀璨的笑容,明媚不遜三月桃花,「只有師兄你送的,我才喜歡。」

    楚陌景微微一怔,那一瞬間,好像有一顆石子落入心湖,漾開陣陣漣漪。

    但是不過片刻,意外的情緒就已悄然散去,他神情不變,平淡出聲:「走吧。」

    阿九咬唇,白衣翩然,無聲的在她掌心掠過,她偏頭望去,整個世界都彷彿在她眼中縮成一個背影,是水墨暈染的畫卷,清淡悠遠,讓她情不自禁的想執筆,描一幅盛世歡顏。

    「阿九?阿九?」秦瑤的聲音突兀響起,阿九一個激靈清醒了,這才反應過來,回到谷中已有半個多月了,此刻,她正是跟眾人一起在書堂裡聽陳夫子講課。

    「你一直在發呆,陳夫子盯了你好久了。」秦瑤小聲提醒,旁邊的陳蘿蘿適時的輕嗤一聲,「我說你想什麼呢?這幾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阿九淡定的道:「嗯,沒什麼。」

    秦瑤輕輕歎了口氣,「陳夫子剛剛講的是琴藝,我怕他等會問你,你小心點。」

    「謝謝秦瑤姐。」阿九點點頭。

    她話音剛落,陳夫子就停下了講課,道

    :「我知道你們重在學武,但既然有這書堂,你們也聽的也都給我認真聽聽!不要求你們日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起碼你們得知曉一些吧?」

    顯然沒認真聽的也有不少,一個個把頭低的快埋到地下了,陳夫子掃了一眼,直接點名:「寧九卿!」

    阿九無奈的站起身,「是,夫子有何指教?」

    「我問你,我剛剛講的是什麼?」

    「是琴藝。」

    「哦,原來你還知道啊,這一心二用的本事還挺厲害,」陳夫子嘲諷道:「你不聽課,是不是自認已經掌握了?」

    要論琴棋書畫,阿九還真學過,她愣了下,一時間就沒有答話。

    陳夫子冷笑,看了看天色,「其他人都可以散了,寧九卿留下!」

    大多數人都同情的瞥了瞥阿九,陳夫子向來小心眼,而且非常嚴厲,但他是長輩,又確實有真才實學,小輩們基本上都不敢頂撞他,聞言立馬作鳥獸散了。

    祁少陵皺了皺眉,說:「陳夫子,不聽課的那麼多人,你為什麼總是針對她啊?」

    「你還不走,難道也想受罰?」陳夫子冷冷道。

    祁少陵脾氣上來了也橫,在桌上一坐,「我就不走了,怎麼著?」

    「喂,我爹好歹也是你的夫子,你怎麼能這樣對他說話?」陳蘿蘿大為不滿,瞪著祁少陵,「趕緊道歉!」

    祁少陵不理她,陳蘿蘿一腳就踹了過去,眨眼之間,兩個人又打了起來,打著打著就跑外面去了。

    書堂內就剩了他們兩個,阿九平靜的看向陳夫子,「不知夫子想要如何教訓我?」

    「你是谷主的小徒弟,我哪敢教訓你?」陳夫子冷嘲熱諷,拿過一本書甩給她:「把上面講解琴藝的部分抄一百遍,明天交給我!」

    阿九走出來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陳夫子好不容易才抓到機會罰她,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總感覺……有些不對啊。

    想著,她就翻了翻書,結果發現陳夫子給她的是一本詩集,根本就不是講解琴藝的,她心下無語,轉身往回走:「陳夫子,你拿錯……」

    走到門口,她突然睜大眼睛,之間陳夫子倒在地上,竟是……七竅流血!

    「陳夫子!陳夫子?」阿九急忙跑過去探他的鼻息。

    「爹,你就不要罰……爹!」陳蘿蘿的尖叫聲劃破寂靜,她一把推開阿九,「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啊?」

    祁少陵被陳蘿蘿使詐絆住了,聽到聲音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但他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陳夫子七竅流血的躺在地上,阿九跌坐在旁邊,手上還沾了一些血跡,陳蘿蘿抱著陳夫子哭得撕心裂肺……

    「我去叫紀叔叔!」祁少陵冷汗直冒,當機立斷的轉身。

    阿九手心攥起,她表情從剛開始就一直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驚,她方纔已經探過陳夫子的鼻息了,好在還沒有斷氣。

    紀恆來得很快,來不及詢問,就先施針把脈,「是中毒了,心脈也中了一掌,幸好掌力不足,否則他早就斷氣了!」

    陳蘿蘿如夢初醒,一掌衝著阿九劈過去,淒厲的喊道:「我殺了你!」

    「你給我冷靜一點!」阿九抓住她的手,簡而言之的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你不會蠢到以為是我做的吧?」

    「剛剛這裡就是你跟我爹兩個人,不是你難道還是別人?」陳蘿蘿發瘋一樣的掙扎:「我還想讓我爹別罰你,沒想到你如此喪心病狂!」

    阿九心知陳蘿蘿此時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她懶得再解釋,仔細的打量周圍的一切,桌椅都安好無損,只有地上散落著各種書本。事實上,阿九覺得這事情太可疑,也太刻意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陳夫子自己服毒來陷害她……但再一想,她身上根本沒什麼可圖的,陳夫子就算看她不順眼也沒必要自殘到這種地步來陷害她吧?

    要知道,若是她或者陳蘿蘿沒回來,或者紀恆沒及時趕到……哪怕一個步驟錯了都是死路一條啊。

    阿九一直把卻憂谷當成世外桃源一樣的存在,但如今看來,這裡的隱患似乎也不少。

    這念頭剛在腦海中轉過,她就聽到門外響起了嘈雜聲,阿九暗暗苦笑,來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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