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靠近千帆的唇 文 / 焦糖冬瓜
「哈哈，把菜做到難吃得讓人產生心理陰影也是一種天賦！」布魯眨了眨眼睛，「不過，我已經知道你的導師是誰了。也只有江千帆會完全不把成敗得失放在眼中，光明正大地帶著你參加有業內人士的活動。而我的老師，幾乎沒有和我同時出現在什麼地方。」
這麼一說，林可頌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在那個比賽中連前六名都沒有，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老師是江千帆。
她會讓他顏面掃地的。
「嘿！你在想什麼？」宋意然在她的面前打了個響指。
「啊，沒什麼……」林可頌下意識望向江千帆的方向。
他神態自若，淡然從容。
難道這傢伙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她這個不長進的徒弟丟光了他的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六十歲左右已然發胖的老者端著酒杯，來到了賓客們的中央，抬手敲了敲杯子，發出的脆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感謝諸位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
原來這就是蒙哥馬利卸下小丑裝扮之後的樣子，還真的與肯德基爺爺十分相似。
「這並不是什麼嚴肅的宴會，不需要你們太有風度，更不用你們衣著華麗不知道到底是來給我過生日還是參加紐約時裝周！」
所有人不約而同發出了笑聲。
「你們來到這裡是為了給我過生日，也就是說最重要的事情是讓我開心！」
「那是當然！」某位註明的美食記者高聲應和，氣氛瞬間活躍了起來。
大家議論紛紛，都在說不知道蒙哥馬利又要用什麼餿點子來作弄大家了。
「今天的第一個遊戲，保證讓大家都十分驚喜！布魯，如果你喜歡上了哪個女孩子，記得現在就站到她的身邊哦！」蒙哥馬利朝孫子布魯眨了眨眼睛，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餐巾紙，「請大家用嘴巴吸住這張餐巾紙，將它傳給下一個人。下一個人要小心地吸住它，傳給再下面的一個人。如果有人不小心把紙弄掉了，或者不小心把餐巾紙舔破了，就是輸了。輸了的人，將要喝下我特別調製的飲料，保證你終身難忘！」
說到那個特調飲料的時候，所有人都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向後退了小半步。
「當然，如果你們之中真的有人很想吻上某個人，甚至在我的特調飲料面前都堅定不移的話，我不介意看你們突破這張薄薄餐巾紙的阻撓，親在一起哦！」
剛才緊張的氣氛，現在似乎又活躍了起來。
「你要和大家一起玩這個遊戲嗎？」伊麗絲靠向江千帆小聲問。
江千帆沒有回答，他微微側過臉，似乎正在仔細地聽著什麼。
「你在找林可頌嗎？」伊麗絲扯起了唇角，眼中流露出嘲諷的笑意，但她說話的語氣卻與平常無異。
「她怎麼了？」
「她沒怎麼，只是你一定想不到，她和宋先生在一起呢。」
「snr的新入股東宋意然？」江千帆的聲音涼了下來。
「雖然我不記得那個名字的發音是怎樣的，但確實是那天在我們的餐廳用過餐，並且你還叫我為你形容過長相與氣質的宋先生。他和蒙哥馬利老師的孫子布魯在一起，看起來似乎很熟悉。」
伊麗絲等待著江千帆的回復。
「不需要。」
明明尖端，但是在伊麗絲看來卻有太多無法確定的含義。
「那麼……現在就由我來為大家示範一下遊戲怎麼玩！」蒙哥馬利滿眼期待，臉上的表情與四、五歲等待萬聖節來臨的小孩無異。
他將餐巾紙覆在臉上，輕輕吸了一口氣，紙就穩穩貼在了他的唇上。然後他興致勃勃地跑向其中一位留著銀色短髮年紀與他相當的女性，貝爾夫人。
對方有些驚訝，當蒙哥馬利貼上去的時候，貝爾夫人差點沒有站住腳。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吸住了那張餐巾紙，側向一旁自己的孫女。
大家發出了輕笑聲。
蒙哥馬利笑著握上貝爾夫人的手，眨了眨眼睛對所有人說：「大家一起來親親吧！就像我一樣把握住機會！」
貝爾夫人是美食界的資深美食家，由她挖掘出來的廚藝新秀以至於後來獲得米其林星級評價的主廚多不勝數。早年喪夫的她最初生活很辛苦，而蒙哥馬利作為朋友一直在她的身後支持。兩人的情誼也是業內的一段佳話。但是沉湎於對亡夫懷念的貝爾夫人一直沒有完全接受蒙哥馬利，讓不少人唏噓不已。
可是今天，當蒙哥馬利隔著餐巾紙吻上貝爾夫人的時候，大家嗅到了甜蜜的氣息。
貝爾夫人笑著開口：「今天在場的賓客們，不包括小孩子在內有五十四位。如果所有人能在一分鐘內成功傳遞這張面巾紙，我將會答應蒙哥馬利的求婚。」
話音剛落，不到一秒的安靜之後，所有人鼓起掌來。
本來只是一個遊戲而已，所有賓客忽然認真了起來，不少人還低聲商量起對策，還有人已經拿出餐巾紙開始練習了。從他們對待這個遊戲的態度中，林可頌可以感覺到他們對蒙哥馬利的尊重以及希望兩人獲得幸福的期盼。
林可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意然，這樣的遊戲她從來沒有玩過。雖然只是隔著一張餐巾紙，但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嘴唇和溫度什麼的……實在很尷尬啊！！
蒙哥馬利，這妥妥的就是接吻遊戲！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簡直就不是孩子氣，而是壞心眼了嘛！
再看看其他的賓客，雖然起初有一些看起來不好意思，但是一聽說貝爾夫人的話，都放開了投入到了這個遊戲之中。
林可頌望向江千帆與伊麗絲的方向。江千帆明顯是聽到了遊戲規則的，可是他的臉上仍舊沒有其他的表情。反而伊麗絲，覆在他的耳畔不知道正說著些什麼。
江千帆總是與其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樣親密的姿態，林可頌只在他和伊麗絲在一起的時候見到過。
他會玩這個遊戲嗎？
伊麗絲就在他的身邊，做遊戲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分開吧？
從感覺上來說，這和與伊麗絲接吻沒有多少差別吧？如果是別人，江千帆根本忍受不了，但是伊麗絲的話……他會欣然接受吧……
「喂，你不會不給蒙哥馬利老師面子吧？他正直勾勾地看著你呢？如果你拒絕他的遊戲邀請，我估計他會把你掃地出門。」伊麗絲半開玩笑地說。
「我知道。」江千帆淡然回答。
「你的左邊是我，右邊的話……是美食協會的主席戴維。」伊麗絲好心地解釋，目光看著江千帆，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什麼來。
江千帆卻依舊沉默。
伊麗絲的目光望向了林可頌的方向：「要不要我把可頌叫過來？不過她在宋先生的身邊似乎一切都很好。他們應該是舊識了。宋先生對她很照顧。」
「不用。」江千帆的聲音在這和煦的日光下，如同冷風過境。
他向後退了半步，很明顯是不打算參加這個遊戲了。他畢竟看不見，蒙哥馬利也知道他不喜歡與人接觸，他就算退出，蒙哥馬利也應該不會真的生他的氣。
林可頌見伊麗絲看向自己，急忙將目光撇開。
她扯了扯宋意然的袖子，對方扯起了唇角低下身來：「怎麼了？你不好意思玩這個遊戲？」
宋意然這傢伙，當然什麼過火的遊戲都玩過，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小兒科。
「我只是在想那張餐巾紙不知道從哪裡傳過來，如果最後才到我們這邊，搞不定都破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不好意思了呢，連耳朵都紅了。」
宋意然伸手就要去拉林可頌的耳朵，林可頌趕緊抬起手摀住。
「才沒有紅，又騙人！」
「說不定真的會有人把餐巾紙舔破了，為了親到自己想親的人！」宋意然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壞。
蒙哥馬利的聲音揚起，他一拍手，所有賓客們紛紛移動了起來。
「好了好了！給大家三十秒的機會站到自己想要『親』的人身邊去！倒計時開始！」
布魯被一群年紀和蒙哥馬利差不多的長輩拉了過去，整個派對現場忽然像是被打亂的麻將桌。
「宋！一起過來！」
和布魯在一起的親朋們把宋意然也叫了過去。
「這就來！」宋意然高聲回應。
他一把拽過林可頌的手腕，笑著回頭說：「就算被叔叔阿姨們親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
林可頌笑了，忽然覺得輕鬆了起來。這真的是個遊戲而已，自己應該融入氣氛而不是扭扭捏捏。
很快，一個大圈子就圍了起來。
蒙哥馬利與貝爾夫人站在圈子的中央，摸著下巴審視著圍成圈的賓客們。
「伊麗絲還有千帆，你們到哪裡去了？」
人群之後，傳來伊麗絲的聲音。
「在這裡呢，老師！這個遊戲千帆就不參加了，我陪著他在旁邊聊聊天吧。」
「怎麼能不參加呢！如果你們倆不參加，就變成五十二個人了，這在一分鐘內完成，簡直小兒科，太沒有挑戰性了！你們必須參加！」
蒙哥馬利十分認真地開口。
伊麗絲只好笑了笑說：「好吧好吧老師，我們這就來。」
說完，伊麗絲挽著江千帆走了過來。
「這裡……有沒有什麼人是你覺得『可以』的？」
伊麗絲在江千帆的身邊小聲說。
不少女性都望了過來，眼睛裡明擺著希望江千帆能選擇她們的身邊，但又因為他絲毫未有顯山露水的表情而不敢提出邀請。
也許對於林可頌來說，江千帆這個男人有著這樣那樣讓人感到相處不易的缺點，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他是一個極有魅力的成功者以及業內的風雲人物。
江千帆握著盲杖，拍了拍伊麗絲的手背，示意他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伊麗絲蹙起了眉頭，但最終還是尊重江千帆的醫院將她的手從他的胳膊上收了回來。
江千帆的步伐很穩，盲杖幾乎是懸空的，總是離草坪有著大概兩公分的距離未曾落下。
每當他走過，大家都下意識回過身來看著他，似乎都很好奇他到底會選擇站在誰的身邊。
當江千帆就快要繞到她的身後時，林可頌回過身來，嚥下口水在
心裡默念：他不知道我在哪裡……他不知道我在哪裡……
但是上帝很明顯沒有聽到林可頌的禱告，江千帆停在了她的身後，很有禮貌地對林可頌身旁的一位年長的女性說：「請問是史密斯夫人嗎？」
「是的。你怎麼知道是我？」史密斯夫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聞到了你的橙花香水味道。請問，我可以站在你的身邊嗎？」
史密斯夫人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年輕人。沒想到我的香水竟然給你的鼻子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
「謝謝。」
史密斯夫人很自然地挽上了江千帆的胳膊，朝他側了側臉說：「蒙哥馬利還是老樣子，喜歡看大家露出尷尬和苦惱的表情。不過今天這個遊戲倒是挺有意思。人與人之間，就是要近距離的接觸，才會開始相互的瞭解。」
「是的，夫人。」
原本想要走過來的伊麗絲卻被幾個年輕的女賓客拉了過去，不得脫身。
而站在江千帆另一側的林可頌卻莫名緊張了起來。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的胳膊距離江千帆還不到兩公分。她不敢更加靠近他，甚至於不敢說話，她確認自己的身上有沒有任何味道。她知道江千帆的嗅覺和聽覺有多敏銳，於是她神經兮兮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讓江千帆選擇了這個位置。
手心開始微微的冒汗。
江千帆雖然話依舊很少，但他一貫對長者十分尊敬，無論史密斯太太對他說什麼，閒話家常也好，開玩笑也好，他都會給予回應。
林可頌吸了一口氣，江千帆的臉一直不曾側向她的方向，看來他並不知道站在他另一邊的人是她。他也許以為這裡站著的都是長輩吧。
如果一會兒做遊戲的時候，他會不會發覺？
然後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會像是接觸到細菌一樣把她推開嗎？還是覺得自己被她騙了？
如果是後者，那就糟糕了。畢竟作為學生的她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卻不說一聲，實在很可疑啊！
林可頌不敢看向江千帆，一直靠向宋意然，想要與江千帆拉開更多的距離。
一旁的宋意然垂下眼來，看著林可頌低著頭的樣子，她的耳朵紅了。
一絲冰涼掠過他的眼睛，轉瞬即逝。
他原本只是輕輕扣著林可頌的手腕，此刻卻一點一點滑下去，捏了捏她的手指。
林可頌抬起頭來，宋意然朝她搖了搖腦袋，意思是與她換位置。
要知道宋意然的另一側可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和藹的六十歲奶奶。
林可頌的眼睛裡湧起對宋意然的一陣濃濃的感激之情。
只是一想到換了位置之後，就是宋意然和江千帆站在一起，林可頌怎麼想怎麼覺得那麼地——和諧美妙？
好吧，宋意然！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難得你仗義一回！你肯定親過很多女人了吧？今天正好換換口味！
但願一會兒不會出現什麼流血事件！祝你好運！
林可頌剛要轉過身去，有人穩穩地扣住了她的胳膊。
她驚訝地看了過去，是江千帆！
他明明正在和史密斯夫人聊天啊！
林可頌試著動了動，江千帆的力氣很大，幾乎是把她釘在原處。
她驚訝地看著江千帆……江千帆是不會輕易出手觸碰誰的。
所以其實他知道，她就站在他身邊！
那麼他到底是選擇了史密斯夫人身邊的位置之後發現她的，還是他其實就是因為認出了她而史密斯夫人只是借口？
前者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八十，後者……林可頌你太自戀……
林可頌想哭，因為她有一種偷了江千帆的手機想要藏匿於人群卻被冷不丁抓包的感覺。
宋意然側過臉，看了一眼江千帆，臉上的表情也涼了下來。
他抬起手，繞過林可頌的脖子，摟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另一側拽。但是江千帆卻更加用力地扣著林可頌的胳膊，他的手指很用力，就連林可頌的骨頭都能感覺到他的力量。
宋意然臉上仍舊噙著笑，只是林可頌仰起臉來的時候，那笑意讓林可頌感到陌生。
既不慵懶，也沒有任何調侃的意味，相反……就好似即將出鞘的利刃，在那縫隙之間折射出銳利的鋒芒。
宋意然想要把林可頌拉到另一側去，而江千帆則穩如泰山地將林可頌按壓在原處。
這就像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拉鋸戰，誰也不肯退讓和放手。
林可頌疼得眼睛都皺起來了，再這樣下去，她真懷疑自己的胳膊會被江千帆給捏碎了。
「我就在這裡好了。你看遊戲就要開始了！」
既然他們都不肯鬆手，那就只有她林可頌妥協了。
宋意然看著林可頌，她在他的眼睛裡看不見其他任何的情緒，幽深暗沉，兩秒之後，他揚了揚眉梢，日光彷彿再度降臨他的唇角一般綻開：「好吧，隨便你。要是被咬疼了，可別哭鼻子。」
「不會。誰會咬我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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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林可頌才感覺江千帆的手似乎略微放鬆了下來。
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史密斯夫人正在向江千帆討教幾個中式家常菜的菜譜，江千帆回答的聲音也十分平緩，絲毫看不出他有對林可頌施加那麼大的力氣。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林可頌的想像。
遊戲終於開始了。
整個場面即混亂又緊蹙。
到處聽見「快一點！快一點！」的呼喊聲。
整個過程比林可頌想像的要順暢許多，循著既定的節奏，餐巾紙在幾秒之內傳遞過了七八個人，反而在布魯那裡落下了速度。
他每次一轉身，餐巾紙就要掉下來，來來回回好幾次，看在林可頌的眼裡就像是dvd卡碟了，某個畫面一直不停重播。
「布魯，轉身時候不要呼吸！快點快點！」
接替布魯的人已經等不及了，大家紛紛提醒布魯。
足足耽誤了四、五秒，布魯才將餐巾紙傳遞給了下一個人。
為了將這幾秒鐘趕回來，每一個人想都不想就將餐巾紙傳給了下一個人。
當兩個大肚子中年人撞在一起的時候，大家發出歡樂的笑聲。
「皮特，你得側一側身子，不然以你們兩個的肚子造成的距離，就是脖子脫節了只怕也親不上！」
他們倆終於完成了傳遞，之後的節奏繼續加快，大家絲毫不在意隔著餐巾紙，自己的嘴唇碰上的是誰。
餐巾紙上也已經留下了好幾個口紅的唇印，看起來十分旖旎。
轉瞬之間，餐巾紙就來到了宋意然的身旁。
林可頌的心提了起來。
她正要在腦海裡重複如何讓餐巾紙貼在自己的臉上不會掉下去的方法，宋意然已經轉過身來。
他低下頭，嘴唇撞了上來，準確地壓在她的唇上。
那一刻的力量，讓林可頌宛如被擊中一般。
即便隔著紙巾，她仍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溫度他的觸感。
這是他們十年以來，最為親密的一次接觸。
林可頌感覺到宋意然輕輕吹了一口氣，將紙巾吹到了她的臉上。
「吸氣。」宋意然的提醒聲響起。
林可頌微微一吸，紙巾就貼在了她的臉上。
她什麼也看不見，甚至於由不得她多做思考，她轉過頭去，紙巾正好蒙住了她的眼，看不見江千帆。但是以江千帆的身高，林可頌想自己怎麼著也得踮起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