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死我便死,她生我同生 文 / 程說悠然
對於寧無雙的無畏神情,梁鳳儀覺著十分惱怒,但是常年累積下來的國母涵養使她不動聲色的將真實情緒隱藏了下來。她勾起唇,淡淡說道:「本宮看你倒像是個明白人,所以給你兩條路選擇。」說話間,又見上次端藥的宮女再次端著一壺酒一隻杯子走上前來。
又要喝一世相守?寧某人詫異了一下,卻絲毫沒有緊張感,她已經喝下一次了,再來一次還是同樣的效果,對她而言也已經沒有什麼威脅力度。
梁鳳儀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笑的顛倒眾生,卻是皮笑肉不笑。
「要麼你今日便同若雲圓房,行了夫妻之實,並且立誓從此安穩呆在宮中,不再去找那楚臨秋。」
「第二種選擇呢?」寧無雙立馬便將第一選擇給拒絕了,若單單只是讓她答應不再去找楚臨秋,她還可以敷衍一下,嘴上答應著,背地裡再做什麼那也是她的自由,可今日便圓房,以這樣強硬威脅的語氣來命令她,這讓她特別反感。
「第二種選擇,便是你立刻飲了這杯毒酒,帶著你對心上人的思念長眠地下吧。」
擦!這後宮的人除了喂毒酒之外就沒別的威脅人的法子了麼?還是這喂毒酒儼然已經成為了後宮女人的風俗了?
啊這兩個選擇都太艱難了一個是生不如死,一個是真的會死。寧無雙陷入了死或不死的糾結之中,這才感到一股子恐懼將自己死死的包圍住,氣氛簡直是壓抑到令她難以喘息的地步。昭和宮外,太陽已然升起,外面的世界一片明亮,只有這裡陰暗無比。
見寧無雙分外躊躇的神情,梁鳳儀故作善意的說道:「既然你難以抉擇,那麼不如本宮替你選擇一下?如何?」
雖是徵求式的詢問,可目光卻已經定格在了身旁的毒酒上了,這分明是早就做好了決定!
「皇后娘娘,你這麼做不怕太子發怒嗎?」適當的時候便搬出穆雲深做擋箭牌,這是寧無雙一貫的作風。
可這句話似乎對梁鳳儀並沒有起到什麼威懾作用,她不以為然的說道:「太子發怒又怎樣?本宮可是他的母后,而你只是個外人,誠然我今日害了你的命,若雲心中會有些怨氣,可過不了多少日子,他便會投身於新歡之中,哪還會記得你是誰?到時他便會感謝本宮為他所做的一切。」
一時間寧無雙語塞,細細想來梁鳳儀說的不無道理,穆雲深對她是否真心實意還未可知,若沒了她,說不準他還會遇到另外一個女子,或者是另外一堆比她好上百倍千倍的女子。這樣一想,自己方纔所說的那番話還真是可笑了些。她是何德何能能讓這對皇室母子反目?
「那我改變選擇了,我和太子圓房,就今日。」寧某人腦袋轉的快,瞬間便在毒酒面前服了軟。梁鳳儀說的話可不是鬧著玩的,她說這酒壺之中是毒酒,那麼便一定會餵給她喝,當務之急是先脫身。
但是她的這些小心思卻全然逃不過梁鳳儀的眼睛,她淺笑著戳穿。「想用緩兵之計嗎?本宮可不會受你的騙,你這些小伎倆也只能騙到若雲,對本宮,想都別想。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今日這毒酒你不喝也得喝,再留著你也只會害了若雲。」
與上次的情形大致相同,寧某人還沒來得及抵抗便被制住了手腳,梁鳳儀就那樣優的當著她的面倒滿一杯酒,然後有眼色的宮女將她的嘴巴撬開,這毒酒便慢慢的滑入了她嗓中,沒有心思品嚐毒酒的滋味,她只感覺嗓中一陣火燒般的刺痛襲遍全身。
最終要死在這個女人手裡,她真是覺得不甘心。
「不出一個時辰你便會極盡痛苦的死去,要恨便恨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先前給了你活命的機會,只要你願意老實的呆在若雲身旁,太子妃的位置都可以讓你坐,可你卻偏偏不知死活的想要背叛若雲,直至今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梁鳳儀心情大好,終於將這個眼中釘給除掉了,這對自家孩子的以後來說也是件好事。
一個時辰後自己就要死了!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寧無雙併沒有想像中的慌張,此時倒是異常平靜,似乎是坦然受之。
想到楚臨秋正在等她一同回南真,她總覺得這樣死掉太冤太不甘心了,這個時候真想火速飛往楚公子身旁,將這一個時辰當做一輩子般度過。同她預想的一樣,臨死前自己果然放不下的是楚臨秋。可是為嘛楚臨秋過後,面癱那張冷冽的臉龐便神奇的出現在了腦海?
穆雲深這個時候一定還在熟睡之中,待他醒來後得知了我的死訊,會傷心嗎?還是會面無表情?亦或者如梁鳳儀所說,傷心一陣子便另結新歡了?
寧無雙覺得自己此刻異常的不理智,她突然有一種想要趕緊回到芳尋宮,同穆雲深做最後道別的衝動。果然是人之將死,腦袋混亂。
正當她在心底為自己默哀之時,宮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喧鬧聲。
「太子殿下請留步,容奴才通報皇后娘娘」
「本宮要見自己的母后還需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通報嗎?都讓開!」
聽見穆雲深的聲音,梁鳳儀僅是一愣,隨即面色如常,她心想寧無雙喝下毒酒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解藥她是一定不會拿出來,任誰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穆雲深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神色頹然卻有些驚喜的寧無雙。
「無雙,你怎麼了?」他快步走到寧無雙面前,擔憂之情溢於言表,甚至已然忘記了要向梁鳳儀問安。
寧無雙呆愣的望著他,平靜的說道:「皇后餵我喝了毒酒,我快要死了。」那語氣淡定的讓人難以置信
,像是在敘述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穆雲深面色慍怒,卻料到會是這樣,所以醒來後得知寧無雙被梁鳳儀叫來,自己便匆忙趕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他轉過身直視著梁鳳儀,墨眸中隱忍著怒意,但是她是他的母后,他無法肆無忌憚的將情緒發洩出來。
梁鳳儀被穆雲深看的心裡有些發毛,他的眼神似在審問犯人一般冰冷,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慌亂,仍然不動聲色的與他對視。
穆雲深緩緩將視線從梁鳳儀臉上移開,轉而望見了旁邊宮女端著的那壺毒酒。幾乎沒有做多餘的思考,他迅速的將酒壺奪了過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大口將壺中的毒酒飲了個乾乾淨淨。
梁鳳儀驚呆了,美目圓瞪,紅唇微張,本是準備奪下酒壺的手指伸著,卻不及穆雲深飲酒的速度。寧無雙也驚呆了,一時半會還沒弄清楚狀況,只是不可思議的望著穆雲深。
「啪!」
梁鳳儀狠狠的給了穆雲深一巴掌,她怒吼道:「你瘋了了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是將來襄國的君王,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的性命!」
挨了巴掌的穆雲深一動未動,眼中卻露出快意的目光。他冷冷說道:「母后,請恕兒臣不孝,今日無雙死我便死,無雙活我便活。」
「你——!」梁鳳儀胸腔中怒火騰起,她捂著心口,手指顫抖的指向穆雲深,「你竟然敢威脅本宮?區區一個寧無雙,值得你這樣做嗎?她到底是使了什麼妖術迷惑了你?」
穆雲深沒有回答,面上卻是視死如歸的神情。
「寧無雙,你究竟是使了什麼手段讓本宮的皇兒這樣為你著魔?」梁鳳儀恨的牙癢癢,她怎麼也沒想到,現在自己正在被親生兒子威脅著,而目的卻是因為這樣一個讓她百般看不順眼的女子。
從方才穆雲深飲下毒酒的那一刻寧無雙便已經傻了,她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根本無心回答梁鳳儀的問話。
「瘋了徹底瘋了」梁鳳儀搖著頭緩緩坐回鳳椅之上,心中一陣苦澀,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穆雲深好,可對方卻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她惡狠狠的瞪著寧無雙,覺得這女人完完全全就是個禍水。
「來人,將解藥取來給太子與太子妃服下。」最終梁鳳儀妥協了,寧無雙的死活她不在乎,可是自己的皇兒卻不能死,尤其不能為了這麼個女人白白死掉。
「兒臣多謝母后!」
當解藥奉上時,穆雲深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