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文 / 會飛的西瓜
陶笙回家的時候燈是關著的,也沒有多想就去洗了澡。畢竟以簡淼手機只要一出門和馬程呆一塊就關機的尿性來看,他有點想當然的以為簡淼是不在家的。
可洗了個澡出來轉悠著去燒了壺熱水,剛把東西放好,就聽見了房間裡的動靜。
陶笙一頓,扭頭看去,簡淼房門是開著的,他也沒有隨隨便便進別人房間查看的情況,這麼看來,人在,而且縮在房間裡?
看了看鐘,已經十二點多了,睡了?
可陶笙還直覺有點不大對勁,幾步走到簡淼門口,腳步停了下來,輕輕敲了敲房門,「睡了?」
沒聲。
「真睡了?」陶笙又問了一遍。
「……沒。」房間裡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
陶笙挑眉,「我開燈了啊。」
「刺眼。」
「被子蒙著。」
陶笙說完啪一聲開了燈,接著就朝床上的人掃去,左右看了好一會兒,眉頭一挑。還真成,外頭穿的衣服直接躺床上了不說,看樣子這傢伙還淋了雨,眼下一床的水,裡面看不到,枕頭是著實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你就不能洗個澡?」陶笙無奈的看了那張亂七八糟的床一眼,轉過身出去拿了條毛巾回來,「就算要躺也別裹被子吧,這段時間都沒太陽,弄濕了你上哪曬被子去?」
「冷。」接過毛巾也一點動靜都沒有的簡淼憋了個字,算是回答。
「冷不會洗澡?回頭病了有你好受的。」頭髮都晾乾了,感冒估計是跑不掉了。
「累,不想洗。」簡淼悶聲道。
「吵架了?」陶笙知道這會兒讓他去洗澡也來不及了,掃了眼地上,心想好歹知道把濕衣服給脫了,搖搖頭,轉身關上門,給他開了暖氣。
「我想分了。」簡淼指的是馬程。
「什麼?」陶笙拿起空調的手抖了一下,看了床上那一團一眼,「你認真的?」
那邊卻不說話了。
陶笙等了會,重新穩住手開了空調,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了然道,「吵什麼?」
簡淼讓他進來,就是想找個發洩口,這也是簡淼的優點,他不會悶著事。實際上大多數時候,不是說出來給人家惹麻煩,而是兩個好朋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天天繃著個臉別人還不知道才讓人鬱悶。
「他不信我!」簡淼猛的把被子扯開,低吼道,「老子他媽前兩天就出去喝個酒,擱外頭遛個彎給遇上就甩我一整個禮拜的黑臉,還他媽不是一次兩次了,非得哄著捧著?又他媽不是玻璃做的!」
「小姑娘都沒他那麼能吃醋。」半晌,簡淼囔囔著補了句,一邊煩躁的把身上掛著的毛巾扯到一邊去。
「是,上次我還在七街那酒吧見他和人拼酒了,摟摟抱抱的。」陶笙掃了一眼說。
「什麼?!」簡淼猛的坐起身來,瞪著陶笙,「哪個酒……」
藉著燈光,簡淼看清了陶笙嘴角掛著的笑意,頓了頓,癟癟嘴道,「逗我玩兒呢。」
「打個比方啊,你心裡也不怎麼好受不是麼,去把毛巾撿起來。」
「這不一樣,我又沒跟人摟摟抱抱!」簡淼不甘心道。
「撿起來擦頭髮。」陶笙繼續道。
簡淼倔強的瞪了陶笙好一會兒,敗下陣去撿起了毛巾,胡亂的擦了兩下。
陶笙這才開口道,「算了吧簡淼,就你那撐不過三杯的酒量,十次出去喝酒九次半得醉,回回都是直著進去人家扶著你出來,和摟摟抱抱有什麼區別?」
「……同事出去喝酒很正常啊!」
「你酒量差少喝點也可以啊,非得去酒吧不行?就不說馬程了,每次都醉也不想想身體利害,要你媽知道了,還真就不跟你置氣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直接跟你身後,比起來馬程不是好多了?好歹揍你一拳就能解決了。」
「……」簡淼瞪著陶笙,心想這小子真是胳膊肘子往外拐,見自己不爽還幫著馬程說話,可偏偏又被他堵的說不上話來。回頭想想,要馬程耷拉著讓人抱著,還喝醉了往人身上湊……非一腳踹了他命根子不可!
「感情之間信任很重要,至少要讓他覺得除了父母以外,他是你最親近的人吧。」陶笙想起上回馬程到簡淼家來,也是他唯一一次見過馬程,那天馬程也不怎麼開心。
因為同天他在商場遇上郭淮,心情本就糟糕透頂,對馬程不熟悉便也沒多去觀察,現在想來,恐怕他對自己意見也挺大的。
「我哪沒給?電話打了信息發了要啥給啥,他還要幹嘛?」簡淼喪氣道。
「你得上班,晚上還要回家睡覺,週末加班也是常事,他也有工作,算下來估計你們一周呆一塊的時間指不定還沒我和你多。」陶笙搖搖頭,「對,剛好,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簡淼腦子裡塞的都是馬程的問題,所以對陶笙話鋒突變並沒太多的察覺,「什麼?」
「我打算等郭氏年會完了之後開始就搬出去,辭職信我已經交了,人事部也……」
「什麼?!你搬出去?」簡淼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陶笙借住在簡淼家是因為當時經濟容不得他任性,可現在他已經
有經濟來源了,也足夠他出去一個人過生活,雖說日子可能過的不比現在滋潤,兩個人一塊住也確實相互有個照應,可他總不能賴簡淼一輩子。
更何況有馬程的存在。
陶笙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盡量溫和的說了一遍,卻通篇對「馬程」兩字饒了道。感情隔閡是很容易產生的,陶笙自問沒法在他們兩感情中間起推波助瀾的作用,也絕對不要做個礙手礙腳的存在。
「這有啥!我們兩住不挺好麼!房間空了也是空了,你就非得出去過苦日子?」簡淼一臉不同意,「我好歹能給你累的手指都懶得動的時候泡碗麵吃!出去了不得餓死?!」
陶笙:「……」
這不是他應該擔心的問題?陶笙連忙咳了兩聲,平復心情。
「我出去過的日子也未必苦啊,何況哪有人能順一輩子的,我搬出去後,等什麼時候真的能穩定下來了,還打算把我媽接過來一塊住,我總不能在你家這麼幹吧?」陶笙耐心道,「何況你也想想馬程,人家好歹是你男朋友,和你呆一塊時間沒你同事多也沒我多,晚上孤枕難眠多難受啊。」
「那你出去不也是一個人住!」簡淼繼續不依不饒。
也怪不得他,他們兩住一塊半年多,性子又特別合拍,而且陶笙照顧人的水準是妥妥的一等一。簡大少這輩子二十多年下來,可能除了他娘親,就屬跟陶笙呆一塊最舒坦了。
可不管怎樣,簡淼是個異性戀,人女朋友指不定就看不慣他這麼個gay,簡淼要是個gay,那就更甚了。
陶笙最知道戀人眼神常常不全放自己身上的味,他身邊每一個人都得計較上一番,簡直是吐不出還苦。
久而久之,除了讓問題越來越多,別無二道。他受過,便不希望自己成為這麼個人,再去讓別人受。
陶笙這個想法很堅決,饒是簡淼徹底忘了從馬程那領的怒意,勸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能讓陶笙退步。
「那你就在這附近找個!就樓下!」簡淼瞪著絲毫沒有讓步意思的陶笙,磨牙道。
「你家樓上樓下左右鄰居全沒租房子的,何況我哪能一上來就住這麼好的地,」陶笙哭笑不得,「簡少您還是吃點藥吧。」
不過他選的地方應該也不會離這兒太遠,簡淼家距離陶媽媽家不遠,而且也是個交通特別方便的地方,在市中心稍稍偏遠點的地方,不過於陶笙而言卻非常的合適。
鬧騰了半天,陶笙承諾不會住太遠,簡淼才終於肯消停了,被陶笙拖進了浴室,半夜三更的洗了個澡。
陶笙看了眼桌上已經冷了的開水,無奈的搖搖頭,處理好之後,便回了房間。
翻過手機一看,已經半夜一點多了。明天一早就要去公司,陶笙也就沒了開電腦的心思。
說起來,等明天年會收工之後,他就真正意義上開始全職作者的工作了啊。不用去上班,專心做想做的事情,一個人生活,向他想像中的目標邁進,想到這裡,陶笙的嘴角就勾了起來。
伸手剛想把手機放回床頭櫃充電時,陶笙忽然瞄到了上面顯示著未讀信息的標識,先是一愣,腦子裡立刻閃過郭淮的臉,幾乎是下意識的。
無奈的甩了甩腦袋,陶笙點開了那條信息。
沒想到是下午五點多就發了的,當時恐怕是看郭淮短信的時候錯開了沒能看見。點開一看,竟然是銀行的轉款記錄。
陶笙看著上面的數字,先是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
他在完結之後便根據君臨的提示就去申請了取稿費,因為之前這麼長時間下來,他一次都沒有提過款,所以堆積著一塊進賬,也算是筆可觀的數目。
非常可觀,已經能超過他過去在金石工作整整一年的薪水了。當時申請提取的時候,陶笙正在金石忙的像陀螺似得打轉,所以申請之後也就沒怎麼放在心裡,甚至當時寫下提取金額時,也就是複製粘貼了一下。
以至於他收到信息時,乘著頭腦清醒左右仔細看了看,才反應過來以目前這些存款,至少他接下來整整半年不需要愁了,還不算他新收入。
想著一月五日就會開的新,陶笙嘴角一彎。
那是一篇設定在未來的末世,在那樣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地球受到的影響遠超現在。而人類在終其上萬年的存在史裡,也總算出現了一次生理進化。
這是陶笙從很早以前就非常感興趣的問題,從古至今,物種滅絕的滅絕,新發現的新發現,獨人類幾乎是從未改變。有人曾提出說是人類的全部改變都體現在其大腦上,並且從此以往也只會在這個點上不斷提升。
而陶笙在構思的時候,卻想設置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方向,那就是人類的進化,真正意義上的生理進化。
時代無論從哪種方向去思索,不進步就是退步,不進化就意味著遲早會滅絕。倘若地球有一天不再適合人類生存?另一顆星球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的?自古歷史分分合合,有興必有衰,為了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就必須進行適應環境的進化。所以陶笙對於這個節骨眼上,人類可能的轉變,也是非常的好奇。
因此他建立了這麼一個世界觀,幾千年以後,經過人類從未停止的作死腳步的深遠影響,物種越來越稀少,空氣質量越來越差勁,南北極冰川也因為人類的行跡而逐漸消失。海平面逐年上升,陸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因此人類不得不思索採用新型建築去更高的地方生存,建立適合他們的存活點。於是就在那樣空
氣稀薄,行動不便的地方,人類也逐漸擁有了一系列體質上的突變。
同時也就是那樣一個災害平發同時人類技術高度發展的時代,出現了一種新的物種。
這一物種的存在此前從未被證實過,卻在早在千年前就曾被人提出,甚至是挑戰了達爾的進化論——海猿說。
最初和陸猿屬於同類,卻逐漸消失在陸地上的物種,據說一直以來,海猿都在海底塑造著他們從未見過的海洋明,沒有人知道它們存在了多久,甚至發達到未來的陸猿也沒有找到海猿足夠詳細的情報。
於是在某一天海猿乘著再一次的災害瘋狂襲擊並取得大面積成功時,盛了萬年的陸猿,迎來了一次致命的轉折點。
為了遵循自己的祖訓,海猿並沒有對陸猿過分打壓。其實他們本就不需要做多少,在天災的襲擊之下,陸猿的存活數量已經非常少了。
也就是在陶笙設定的這個世界裡,等海猿興盛整整一百年後,陸猿突然發動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反抗。
陶笙在想這個世界觀的時候,興奮了好幾天,說來說去,中系做的事情最多就是看書,大一的時候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啃圖書館,b市有兩個赫赫有名的大學,正是循著那全國容量最大的圖書館的金字招牌,陶笙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之後所在的大學。
歷史也好,幻想也好,甚至是那些被世人成為「謬論」的字,他都會去這種天生的興趣,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體現了。
而就在陶笙沉浸於新書的幻想時,手裡的手機又震了一下,陶笙一愣,才回過神來。
新信息?
匆匆掃了眼號碼,就知道是誰發來的了,陶笙眉毛一挑,本不想去搭理,可粗略掃過的時候,卻發現那祖宗竟就發了個名字來。
高封?那是誰?
好奇心驅使著他點開一看,當即愣住了,這居然是一串名單,粗略一看大概有十來個。陶笙一個個仔細的掃下去,竟然在裡面看見了匡乾的名字,還就在第三個。
陶笙當時就怔住了,發一串名單來?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沒心思再細細看名單了,陶笙把整條信息直接拉到了最低,一眼就看見了郭淮打在最後的一句話,結果他還沒來得及看完,對方一連又發了三條來。
「全是些手腳亂放盡愛佔便宜的醜八怪,尤其是前五個,李耀上次就被摸了屁股,你小心點。」
「裡面穿多點,臉上用筆畫兩道,應該會安全很多。」
「不行,到時候你還是申請做內部工作好了。」
「對,就是這樣,你早點睡,明天我安排。」
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