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 佳郎為誰 文 / 桂月迭香
紅葉帶著馬車,一路打聽,幸好據說自家小姐坐上的那輛車,雖然沒有什麼特殊表記,但也絕非平常無奇,只要見過的,大約都會有些印象。
就這般尋尋覓覓,走一道問一道的,就到了城西邊,眼瞧著倒是離定國公府不遠了。
紅葉心裡納悶,這莫非是自家小姐自個兒往回走了?
坊間有雲,東富西貴,這洛京城的富貴豪門便大都在城西邊。
紅葉路過定國公府所在的安寧街,就先偷偷地溜進去,看看二小姐可回來了麼。
沒成想回去一問,院裡的眾人都搖頭說沒見,紅葉這下可就急了。
趕緊就準備去朝雲堂老爺那稟告一番,雖然因自己之故弄丟了小姐免不了要挨罰,可若是早些告知便能早早把小姐尋回來,也省得出了大亂子自己小命不保。
正心情沉重地出了院子門,就瞧見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跑過來。
瞧見紅葉眼睛便是一亮,抱拳恭身行了個禮,「紅葉姑娘,小的是東角門那邊守門的喜貴,才剛二小姐不知怎地就躺在門外,倒把小的們嚇了一跳,特特來尋姑娘報信兒的。」
原本東角門是不開的,但也不知是哪個在外頭把門擂得山響,守門的僕役們還當是上門鬧事的,打開門一瞧,可不正是睡得不醒的二小姐麼,可左右張望,附近卻是再無旁人。
眾人慌忙把人抬了進來,卻因都是外院僕從,進不得內院,這才派了個小廝趕緊到二小姐所居的熹春院來通報。
紅葉一聽又驚又喜,差點沒蹦起來,拉著那小廝,又叫了兩個院中侍女,趕緊往外院東角門處奔。
一番兵荒馬亂的,雖是將姚二小姐平平安安地抬回了熹春院,倒底動靜不少,不一會兒,姚府裡各位主子便都得了信兒。
姚露這一醉,又是美酒,又是佳人,倒是好夢綿長,待睜開眼,已是日上三竿。
姚露轉眼細瞧,但見繡被溫軟,臥榻寬闊,芙蓉色的綃紗帳頂,繡著朵朵淡色桃花。淡淡的花香若有若無,可不正是姚露喜歡的薰香?
「二小姐,您可算醒了。」
一個穿著月白小襖,秋香色比甲,白紗裙子的侍女正守在榻前,見了姚露醒轉,趕緊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計,上前來服侍。
姚露的院子裡一等侍女兩個,二等侍女四個,三等六個,粗使丫頭和婆子也有七八個。
眾人各司其職,倒也事事順暢。
這一等侍女便是紅葉和月白。
姚露雖是那一等貪圖享受的主兒,卻是不喜拘束,凡她在臥房裡時,便只有兩人能同時進來服侍,一般都是紅葉帶著一個二等侍女的,今日卻換成了月白。
姚露由著月白扶起身子,服侍著她穿上中衣和外袍,略有些訝異地問了句,「紅葉呢?」
侍女月白容長臉兒,細細的眉眼,看著就是穩重的性子,聞言答道,「昨兒二小姐差點走失,卻是睡倒在府裡東角門口,叫老爺知道了,說紅葉護主不力,罰她跪了兩個時辰,這會兒,腿還腫著呢。」
話說,紅葉那小蹄子,最是個爭功好勝的,雖然拍馬是一把好手,也得二小姐的喜歡,去哪兒都帶著她,可倒底做事不夠周全,毛燥得很,瞧,這不就出了岔子?
「走失?」
姚露坐在擺了厚厚軟墊的玫瑰椅上,由著侍女們給她用絞好的熱手巾淨面,聽了月白的回話不由得一愣。
「本小姐什麼時候走失了?」
這不是好端端地在這兒呢麼?
月白輕輕一笑,「小姐可記得,昨兒是怎麼回來的麼?」
「怎麼回來的?不就是坐馬車?咦……」
姚露此時才恍惚地記起些許片斷。
明府的月華居和玉雪公子,雲來居樓下的青鳳公子和華麗馬車,到了鳳鳴山莊,還有那溫柔綺麗的白玉胸膛……
姚露兩眼發直,昨兒,昨兒,她是遇見青鳳公子啦!
咦,不對呀,青鳳公子可是書中人物呀……
「本小姐昨兒……」
被玉雪公子當面相拒的丟人事兒就不提了吧。
「遇見了青鳳公子,青鳳公子邀本小姐去他家中作客,然後我在青鳳公子的臥房裡睡著了……」
嘿嘿,那細節就不為外人道了。
「一覺醒來,就回了自己的臥房……那定是青鳳公子將我送回來的。」
月白嘴角不由得微抽。
「青鳳公子?是哪家的公子?」
自家小姐還有一個愛好,就是亂給遇見的小郎君起各種的名號。
玉雪公子是明家三公子她倒是曉得,這青鳳公子又說的是哪個啊?
「就是……」
姚露說著卡了殼。
雖然昨日喝得醉陶陶的,記不甚清各種細節,可那青鳳公子那般絕艷的風姿,還是給她留下深深的印象,那眼神似乎帶著小火苗似的,瞄人一眼,簡直是要人小命啊!
還有那摸不夠的絲滑胸膛……
可如此佳人,姚露用力回想,也想不起他的真名
實姓。
「該死!」
姚露懊惱地捶了把面前的梳妝台,檯面上的面脂釵環都跳了起來。
這般重要的事兒,怎麼能忘記問呢?
兩個正在服侍的丫環都嚇了一跳。
月白趕緊勸道,「二小姐仔細傷了手,昨兒醉了,想是記不得也是有的,不過小姐坐著青鳳公子的馬車離了雲來居,紅葉可是一直跟在後頭打聽呢,許是打聽到了什麼也未可知。」
姚露一聽這才消停了。
便道,「去瞧瞧紅葉,若是能走動,便叫她過來一趟。」
這小可憐的,昨兒也是本小姐走得匆忙,忘了帶上紅葉,累得她挨罰,倒是自己的疏忽了。
紅葉進來的時候,那步子還有些蹣跚。
月白瞥了紅葉一眼,面上雖無表情,眼神裡卻帶了點微嘲。
紅葉自然也是笑嘻嘻的,心裡卻想,這個死月白,這回可算是看了笑話啦!
瞧見坐在椅上的二小姐,便趕緊行禮,「二小姐可算醒了!奴婢擔心了一宿都沒睡好哩!」
姚露此時已是梳洗完畢,便朝其他二人揮了揮手,月白有些心有不甘地看了眼紅葉,終是老實地帶著人退下了。
這回又輪到紅葉給了月白一記微嘲。
姚露哪有閒工夫去注意侍女們前的暗潮,急急地問道,「紅葉,你可知道昨兒那輛馬車是誰家的?」
那般風姿氣度,必不會只是尋常富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