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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釣屍密奏 文 / 鄒楊

    一把鬼陽刀,連起三起腥風血雨,無影門換了主人,攪得陰界不得安寧。

    這些事,似有一隻無形的推手,就這麼一下一下地,走得越來越深,而一種不安和恐怖,卻是彌在心間,讓我無法釋懷。

    老錢見我心事重重,說:「有些事,也不全是我們的事,是別人挑事。」

    我說:「根子在工程,一切圍著工程,出了這些事,我們現在是進亦難,退更難,只能乞求不要出太大的亂子了。」

    我真正的心思,卻是被管靈道給說中了,要想永遠太平,只能壓住鬼陽刀。青山道長安排的機緣,卻真的如鬼使神差一般,錯過了,或許機緣機緣,還是沒到吧。

    一路欠下許多的心債,紅衣子,靈貓,李清,塌了的鬼靈洞,還要復原的月光林,嬌柔多情的欲花池,還有這癡癡等待的桃花林,這一些,漲在我的腦際,而我,卻是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劫難。

    我和老錢心事重重地朝前趕路,南蠻子這樣一鬧,不知還會出什麼事。

    倒是三起血案,還真的給我惹來了事。

    管靈道懷揣玉瓶,急急而去,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奔了塌了的鬼靈洞,還有已然荒草連天的月光林,並再次悄悄地光顧了無影門門前。

    管靈道像個白色的幽靈,卻是黑沉著臉。這傢伙,這樣忙慌,做什麼?

    塌了的鬼靈洞前,陰風繞樹,一片慘然。

    管靈道飛身盤起,掏出楊柳枝,四下輕點,陡地白霧聚合,如煙如渺。

    白霧之中,管靈道盤旋而下,閉目跌坐在其間。

    楊柳枝輕輕划動,霧繞枝條,管靈道嘴內唸唸有詞:起靈冤鬼屍身,隨我赴得法門,齊齊聽令而聚,不可妄動魂靈。

    突地楊柳枝舞起如花,白煙狂亂而隨動。鬼靈洞前,竟是多了具具駭人的屍體。屍身已然乾癟,黑沉沉堆在一起,陰風穿行其間,但卻是四下裡寂然無聲。

    這些屍身,都是當初南蠻子和風塵居在此和靈妙然惡鬥時被鬼陽刀傷了性命的陰鬼,鬼陽刀只能取得性命,卻是無法化得陰身。

    這詭異的老道,卻是重新將這些屍身釣起為了什麼。

    陰界素有釣屍一說。這不是正靈所為,都是邪道為了達一某種目的,將死去的屍身,再度做法釣起,這些屍身,已然失了魂靈,在邪道的法力下,可聽任其指揮,只是一具具乾屍罷了。這在陰界也是大忌,一般不是碰到特別大的冤曲或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要呈堂證供,不會啟動,畢竟,動陰亂靈,是陰界最忌諱的。

    管靈道於懷中掏出符紙,飛身四顧,齊齊地貼在了屍身上,符紙上得屍身,牢牢地貼緊。管靈道突地輕劃楊柳枝,符紙上隱有白霧催動,屍身突地如活了一般,竟是齊齊地站立,僵硬而黑沉。

    楊柳枝再次輕搖,屍身隨枝而動,竟是排成了長長的一列,站在了管靈道的身後。

    管靈道咧嘴一笑,似有得意之色。

    楊柳枝輕動,屍身隨了管靈道一起前行。

    話說這不是常說的趕屍。趕屍是趕屍體,不是趕屍身。一個體,一個身,那是有大區別的。屍體包含了死者的全部,還有魂靈和血肉,而屍身,只是一個空殼,也就是能看到死者生前的模樣而已。趕屍體,一般的道法高明之士,都有這樣的法術,我國以南部為最盛,法術也最為高明。而趕屍身,卻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做的了,因為這超出了一般的道家法術的範疇,是要把全然沒了魂靈肉血的屍身啟動,說白了,這全靠做法之人的法力催動,屍身完全只是一個道具而已。

    幸而是在夜裡,也還好是在荒郊野外,要不然,這齊隊的屍身跟在一個老者的身後浩浩蕩蕩,那不把人嚇死才怪。

    這一隊的屍身在管靈道的催動下,直奔了城址山頭。

    四下裡黑影晃動,管靈道高祭楊柳枝,又是法力催動,月光林再起具具屍身,一併加入了隊伍,黑壓壓一片,陰風吼叫,影動如陣。

    到得無影門前,離得很遠,這老道還是有些忌憚的。只是將離得遠的一些散亂屍身收入,並無驚動,看得出,這老道的心是極細,這不知是個什麼計劃,他是細細地想好了,每一步,都是走得異常的小心。

    浩浩蕩蕩的屍身,在了管靈道楊柳枝的催動下,一起到得一個空曠之地。

    管靈道突地停下,脫下白袍,內中竟是一片黑沉。

    白袍舞起,瞬間漲大,如一葉大帆,飄在半空。

    管靈道楊柳枝再次輕點,屍身如葉,齊齊地飛上了白袍。管靈道也是一躍,上了白袍,逕直朝了南而去。

    這是要到正靈門呀。

    還離正靈門有段距離,管靈道和一隊的屍身齊齊飄落下來,嘩然一響,袍散又飛至管靈道的身上,屍身還是一片黑沉,帶著符紙,列隊成形。

    此時的管靈道,又是催動屍身列隊向前,到得正靈門前,高聲叫道:「有道人密事奏報尊主。」

    正靈門管門鬼一看眼前這陣勢,也是一驚,一個白衣老道,卻是催了一大隊的黑屍身在門前。忙忙地上報上去。

    瞬間,門大開,正靈門一群人出來。

    當頭一人,鬚髮皆白,卻是一襲青衣,道骨仙然。

    管靈道一揖說:「大護法近來可好,有密事奏報。」

    當頭的是

    正靈門大護法青吟。

    看了管靈道這陣勢,眉間似有一皺,清聲說:「原來是管靈道呀,你不是我門之人,所報何事呀?」

    管靈道說:「陰界大事,也是貴門正傷心之事,容我進去,和尊主一起說清了。」

    「有什麼話,我請尊主出來說。」看來這大護法還是防得緊,也是因正靈門一直還沒有完全地強大,所以小心成了習慣了。

    少傾,一群人簇擁著一位中年人出來了,寬臉高身,氣度不凡。正是正靈門現在的尊主。

    管靈道見得,立馬上前,「見過尊主,老道一路艱辛,終於得見尊主,尊主呀,陰界大難呀!」

    這管靈道真不簡單,說哭就哭,竟是在尊主面前大哭了起來。

    一個白衣老道在前哭得傷心欲絕,而一隊浩浩蕩蕩的黑屍身在後壓得陰風慘慘。

    尊主有氣度,上前一扶管靈道說:「不管是誰,到得我門,有話只管說,都不會責怪的。」

    看來正靈門還是氣度不一樣。

    管靈道止住哭,用了手一指身後說:「老道法術弱小,不能救陰界於水火,只能將這一眾冤死的屍身帶了來,這都是三起血案的鐵證,是鬼陽刀造下的孽,尊主也應聽說了。而這一切的根源,卻是那正靈使者不分好壞,刀了鬼陽刀,送到無影門,老掌主血身慘然,南蠻子奪位自稱掌主,鬼陽刀被其作為本門的法器,到處攪得陰界血雨腥風,我是苦力相救,無奈法力弱小,打之不過,今來尊主這,特稟明事由,還望尊主與陰界作主。」

    這管靈道連哭帶說,把個事情說得是他一人在救陰界,因不力,特來求尊主作主。

    尊主望了一陣的屍身,臉上也是一片的慘然。

    轉頭對了大護法說:「先將這一眾的屍身安到空靈門吧,唉,總得有個窩暫安,後事待我們商議再說。」

    又對了管靈道說:「道長辛苦了,與我進來,我們再做打算。」

    大護法依言做法,一隊的屍身齊齊飛入空靈洞。

    管靈道隨了尊主及一應的隨從進了正靈門,此時,管靈道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黑臉上只那麼一瞬,卻是得意得很。

    正靈門閉門苦修,這些年也還漲得些氣勢。但比之無影門,還是顯得重擊之後的恢復階段。

    管靈道入得正靈門,與尊主及大護法坐在一起。

    管靈道的眼淚又是下來了,哭泣著說:「正靈使者我是後來才知,也不知是不是門裡所立,但這使者,和風塵居一起成了鬼陽刀,而後又幫南蠻子奪了老掌主之位,現在正在無影門大受尊敬,這樣下去,我怕陰界永無寧日了。」

    一旁的大護法眼睛閃閃爍爍,對管靈道的話看得出還是不全信。但那浩浩蕩蕩的屍身,卻是讓人沒法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尊主一臉的凝重:「事出機緣,陰界早傳靈刀要現世,不想,這正靈之身卻是一凡人所有,唉,如能歸得正靈之位,也是幸事,現下聽道長之言,我卻不知說什麼了。早就有報,無影門前血流成河,正靈使者帶了南村百姓,還有靈界陰界一大路,去征討了無影門,讓南蠻子得了位,這南蠻子,我是最清楚的,它怎能得位?這些還是小事,我門正為鬼陽刀現世而愁苦呀,前幾日青山道長來我門還傳青山青城真人口信,說是現在陰界不太平,要我門謹慎行事,還說正靈使者不日會到我門,要我門好生配合。這卻是纏在一起,理不清呀。」

    管靈道眼中一片亮白,說:「尊主大情懷,確實是說到了正點上,目前所慮,確實是鬼陽刀之事。我來此,也是正為此事和尊主商議呀。」

    一旁的大護法突地問:「難不成你有成靈刀之法?」

    管靈道剛才哭得呼天搶地,此時卻是笑語呤呤,「我一直為陰界奔忙,終於找得靈刀必成的天方,還望我們一起合作,成鬼陰刀,奪鬼陽刀,還陰界太平。」

    天,至此,這老傢伙的狐狸尾巴是終於露出來了。

    這裡面,還真的是詭計套著陰計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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