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階段 第37章 紈褲 文 / 龍封震
「來來來！坐。抽煙」謝先鋒擺擺手道。
隨手丟過一根煙，自己也掏出一根點上。
李子雄眉頭一皺：「你剛才說你叫啥？李啥？」
李子雄沒有理他。接
過煙點上才道：「說吧！我們聊什麼？」
謝先鋒好似沒聽到他說的話，而是自個兒的吞雲吐霧，良久嘴中嘟囔道：「蜀省沒姓李的大領導啊？」
隨即他頭一昂道：「你老爸是誰？對了，省委辦公廳李副秘書長是嗎？」
「噗」。
李子雄被一口濃煙嗆出了眼淚，這年頭自己什麼人都能遇上，今天竟然遇上了一個見人就問別人老爸的活寶。
「你不要瞎猜了。李副秘書長我不認識他，他更不認識我。我叫李子雄，我老爸是老師」。
李子雄忍不住笑道。
「老師？這個職業有些陌生！」
謝先鋒驚訝的說道，隨即搖搖頭，突然話鋒一轉道：「那你還裝什麼大尾巴狼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是李副秘書長的兒子呢！看你這囂張勁兒，我可跟你說，省城可不是鄉下，太囂張要吃虧的。」
李子雄臉色一變。
聽到鄉下這個詞兒他就不爽。
不過隨即他又忍不住笑道：「那我看你比我更囂張，你老爸定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吧？說說，讓俺也見識見識？」
「不說，不說！」
謝先鋒擺擺手，隨即將鞋脫下，一盤腿坐在沙發上，從茶几上抽出一張面巾紙，放在鼻子便聞了聞，皺了皺眉頭才擦了一把臉，然後隨手一扔。
「你說煩不煩。我這才出去玩幾天，老爸就把我揪回來了，這個什麼黨校我呆一天頭就暈，何況還要呆一年，哎呀！不說了，不說了。鬱悶！」
謝先鋒很不耐煩的說道，隨手將手機扔在沙發上，將煙頭掐滅，張望了半天才看見門口的垃圾桶，瞄準一扔，卻沒扔進去，眉頭一皺：「媽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李子雄看著這個活寶表演，半晌沒有做聲，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才道：「哎！約法三章！我們住同一間宿舍，第一不准大吵大鬧，要鬧去院子裡嚎幾聲。第二，要講究衛生，紙、煙頭什麼的不准亂扔。第三，不准帶異性過來留宿，你聽清楚了嗎？。
謝先鋒臉色一變，呆呆的看了李子雄半晌，正準備開口，李子雄卻搶先道：「不要你提醒我省城不比鄉下，太囂張要吃虧這類話，我懂！你就說能不能辦到吧？辦不到我馬上跟學校反映，要求換宿舍，我看你一個人能不能悶死！」
「你你?」謝先鋒用手指著李子雄，臉上神色有些難看，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別激動，激動就說你老爸名字吧？看能不能辟邪！」
李子雄哂笑了一下道，然後起身進到了自己的房間，彭一聲關上了房門。坐在電腦前。李子雄立馬覺得頭大，攤上這麼個活寶做室友，也真是有些難為了。
「咚！咚！咚！」門又被人敲響，李子雄起身拉開門，謝先鋒正站在門外，他斜睨著眼想看看房間內面，李子雄則堵住不讓他進門。
「什麼嘛！小氣得掉渣，我還不稀罕看呢！」
他皺皺眉頭道，隨即臉色又有了變化。
道：「哎！我說李子雄同志，安排點活動吧！這整天呆著沒事，人會生誘的。」
「沒事嗎？那就寫學習心得吧？這是要上交的。」李子雄面無表情的說道。
「無趣的人」。
謝先鋒哼了一聲道，「哎！要不晚上我帶你出去玩兒吧？然情夜總會咋樣？那裡賊有情調，姑娘也水靈」
李子雄只覺的一陣心煩，道：「好了，好了！沒到週末不要想出去，這事不要提了。要玩可以啊？星際爭霸你會嗎？」
他實在是被這傢伙纏得有些煩了。
只好想了一個玩電腦遊戲的應急招，李子雄玩星級爭霸還是在大學。那時也算得上是高手，這年代這款遊戲也正是火的時候，他想這小子也一定會一點。
「啊？你早說嘛！」謝先鋒果然眼睛一亮，喝道。
隨即他嘿嘿一笑道：「想到你這樣一個無趣的人，竟然也會玩遊戲，至少還是可以救藥的。不過星際爭霸嘛！你就等著挨宰吧！」
李子雄笑笑：「你輸了打掃衛生，我輸了今晚陪你出去玩，公平吧！」
謝先鋒一呆，立馬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道：「公平！公平！太公平了，那就馬上開始吧！」
說完他一蹦一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重溫這款經典遊戲李子雄就後悔了，謝先鋒水平確實還可以，但是賴賬的水平更高，兩人先約定是三局兩勝，後來是五局三勝，最後是七局四勝。
最後乾脆沒約定了，無論是神族、種族還是人類，李子雄全線將之殺得潰不成軍，兩人這一玩整整耗了一下午，李子雄一點事都沒做。吃過晚飯以後。
謝先鋒又纏著李子雄，李子雄哭笑不得，理直氣壯的拒絕了，要謝先鋒先把衛生搞好再談，他本想這種公子哥兒，哪會真搞什麼衛生？
沒想到剛看一會兒資料，外面就有人叫，謝先鋒比劉偉那小子要強了很多，紈褲的級別不同素質果然不一樣，心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李子雄心裡也有底了，其實自己在這傢伙面前還可以再囂張一點，謝先鋒的心理年齡和他的身份還不相符，他還只是一個頑皮的孩子，是嘛！
二十多歲不還是個孩子嗎？
「哎！哎！李子雄同志！過來，過來，一個人傻站在那邊不悶嗎？」
謝先鋒這突如其來的一叫，李子雄馬上從胡斯亂想中回過神來望向他，見他正朝自己招手，他身邊還圍著幾個人，男女都有，都在約三十多歲左右，這幾個人李子雄平時都沒有接觸過。
李子雄含笑走了過去，朝那幾個人友好的點點頭，咧嘴朝謝先鋒一笑道：「以後別一驚一乍的亂叫，我剛才在想問題呢！
謝先鋒一呆。
然後嘿嘿一笑，果然沒有像昨天那樣生氣，道：「來，給你介紹一下吧？李娟姐，高雲哥，兩人都是蓉城市委辦公室的，夏海哥，政府辦公室的。」
李子雄連忙含笑的跟他們打招呼，謝先鋒指了指李子雄道：「這傢伙叫李子雄，可能，我是說可能跟省委李秘書長有點小關係，不過這傢伙嘴嚴實得很。就是不承認，是個喜歡裝深沉的主兒。」
李子雄臉色一變，很是尷尬，哪有這樣做介紹的?
這傢伙，自己剛對他印象好點，這大炮就來了，這樣亂七八糟的說，不是跟自己惹禍嗎？
李子雄尷尬。
其他的幾個人可不那麼想了，李子雄是否和李秘書長有關係他們不知道。
但是從謝先鋒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兩人的關係實屬不一般，謝先鋒平時接觸的人層次他們豈能不清楚？
一時幾人都上前和李子雄客氣的打招呼，神情明顯親熱了不少。
李子雄當然免不了要和他們寒暄一番，心中卻在自己卻感覺到了一些和彭城縣的不同。
這幾人熱情是真的，但是多了一絲矜持。
如果是在彭城縣。
別人說自己跟某某領導有關係，那別人指定會是一匣子的恭維話招呼。
可是眼前的這幾人並不是如此，沒有恭維話，眼神也並未見狂熱。
也許有，但可能藏得很深，李子雄反正沒有看出來。
「到了省市一級，果然和縣級差別不是一點半點！」
李子雄心裡暗道，在縣一級，大家接觸的都是基層，老百姓怕官的思想在中國已經有了幾千年的歷史，這一點不太容易改變。
可走到了省市一級的官員，卻還是有些差別的，一來幹部更職業，大家的組織觀點都很強，見了什麼牛人一般不會一驚一乍的。
二來，省市一級的幹部接觸的人層次都更高，其中******紈褲也很多，什麼事情見多了，也就沒有那麼多誠惶誠恐了，因為大家也都懂得如何和不同人打交道的策略。
這第三，當然也是最關鍵的，在省市機關能的混上一官半職的人，誰後面沒幾個人幫襯呢？
在蓉城機關，京城的******應該都有，就說李子雄眼前的這幾人吧！
年齡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四十歲，可是呆的地方不是市委就是市政府。
沒有後台怎麼可能？
想到了這些。
李子雄也漸漸的揣摩到了一點門道，心中卻想以後自己還真得跟這個謝少爺好好混混，見見世面，說不定自己以後就得進這些機關，在這之前。
學會如何和人相處的本事是必須的。
心中有了定計。
接下來李子雄也活躍了很多，稱呼也跟著謝先鋒叫，叫姐啊、哥的親熱。
別小看一個稱呼，稱呼可是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最重要的環節。
李子雄和這些人交流顯得游刃有餘。
大家談論股票、房產什麼的，他一點也不怵，甚至常常都能夠出驚人之語。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有了共同語言拉近距離就很快，李子雄沒用多少工夫，就基本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甚至有幾位大姐還八卦起他女朋友的事來，談到了私生活，氣氛不用說，當然越來越融洽。
中午，吃過午飯，下午又沒課，回到宿舍，見謝先鋒正在擺弄他的手機，李子雄想趁機找點資料，準備寫經濟學的論文。
「哎！哎！那個誰，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有幾把刷子的啊，什麼房地產啊！股票的懂不少，不會你爸真是老師吧？大學教授？校長？。」
謝先鋒眉頭一挑道。
李子雄搖搖頭不理他，心中卻暗暗稱讚這小子有點悟性，至少知道想問題，和電視劇裡面演的那些白癡紈褲還是不一樣的。
見李子雄不理自己，謝先鋒將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伸伸懶腰道：「我剛才想過了。要跟你多學著點，你看你剛才和高雲他們幾人聊得那個熱乎，我一句話也插不上，黨的幹部，沒有文化是要靠邊站的！」
他最後一句話，故意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李子雄忍俊不禁，謝先鋒還真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李子雄出來才發現，西邊的太陽出山了，這小子衛生還真搞得不錯。
「嘿嘿！咋了，我這人就是言而有信，認賭服輸？李子雄同志，我們再玩幾局吧？這次輸了我請你去夜總會瀟灑一回？」謝先鋒呵呵笑道。
「不玩了，不玩了！我還很多資料沒完成。宿舍規則再加一條。每天玩遊戲時間不准超過兩小時！」李子雄皺眉說道。
「哎！你這人咋這樣啊？跟你玩遊戲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哥哥我是啥人？隨便找幾個職業玩家不比跟你玩過癮？」謝先鋒道。
公子脾氣又發了。
「那你還說啥？去找你的職業玩家唄！」李子雄哼一聲道。
「你」謝先鋒臉色一紅，似乎臉上掛不住。
可一看人家李子雄一點都不怵自己。
他又有些猶豫。
李子雄臉色一寒道：「謝公子同志，我不管你是啥人。以後如果再盡說些沒這樣沒營養的話，我們就不要談了！兩條路給你，一條是不要再找我玩遊戲什麼的？第二條就是找人收拾我；我服了再聊！」
李子雄「彭」一聲關上門，李子雄不是******。
但是他卻對謝先鋒這人吃得恨透。
看這小子的架勢分明是被強制送進黨校改造學習的，難處多得很，李子雄料定這傢伙不敢在學校惹事。
再說這些公子哥兒蠻橫慣了，你一軟這些傢伙更是得寸進尺，與其那樣還不如硬點，給他個莫測高深。
第二天清早，李子雄起床，卻沒發現隔壁房間早就沒人了。
他也沒多想拿了書本準備吃早餐後直接上課，走到樓梯口，卻正聽有人說「哎！我說賀景黎，你這人到底會不會聽話？都跟你說了我要一個人住，你還塞人進來，我看你這科長當得有些不耐煩了吧？」
謝先鋒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大嗓門。
「不是，，不是，，謝公子，你也知道這學校的宿舍緊，我這，，也是不得已！您」賀景黎支支吾吾的說道，聲音要多惶恐有多惶。
「別您您您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說吧！那小子什麼來頭？我看他那囂張樣就不爽！」謝先鋒哼一聲很不耐煩的說道。
「他，，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只知道，」
賀景黎有些結巴，李子雄則逞此機會插話道：「謝公子早啊？怎麼了？一大早就找我們學院工作部賀科長，莫非是在為缺席這麼多天培做檢討？」
「管你鳥事！」那傢伙吐了一口唾沫道。
眼睛卻膘向李子雄，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忿，又好似有些矜持。
「好了。好了！謝公子同志，一點屁事就把您老氣成這樣了！先吃飯吧！吃飯了還有課，下午我們再完幾把，來點新花樣！」
李子雄含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先鋒臉上神色緩和了不少，不過答應有顯得難為情，一時就那樣站著不說話。
李子雄朝賀科長點點頭，笑了笑，沒有理他，逕自下樓。
「哎！哎！我說那個誰？你等等！吃頓飯有必要這麼急嗎？」
李子雄走到一樓的時候，終於聽到謝先鋒在上面喊，接著樓梯傳來蹬蹬響聲，這小子三步變兩步跑了下來。
看到李子雄正看向自己，他小孩子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良久才道：「你牛！是個人才，在蓉城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的人不多，下午不要耍賴啊？如果輸了看我怎樣治你。」
李子雄暗暗搖了搖頭，心想紈褲就是紈褲。
明明服軟了，這面子也得先護住！
而三樓樓梯口的賀景黎見兩人一派和氣的身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心想這姓李的小子是什麼人？
竟然敢跟這尊菩薩如此說話？
難不成還真是一條大魚？
上午的課排得很滿，空閒時間基本也就課餘幾分鐘。
李子雄細細觀察謝先鋒，發現這小子很是吃得開，很多人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他的論文、心得、體會全都有人代勞。
李子雄暗想這小小子八成是蓉城市某重量級領導的兒子，因為和謝先鋒接觸的人一般都是蓉城市機關的，不過進了教室這小子倒收起了平日的囂張，上課絕不交頭接耳，只是拿著一個筆記本寫寫畫畫，好似在記筆記，但走動作幅度有點大，估計再畫肖像畫，李子雄不由得想起了民國時期的牛人陳果夫，聽說這人和別人談話就是這副模樣。
看似在記錄，其實在給人畫像。不過這個牛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見過一次的人幾十年以後也能記得別人的姓名，常常弄得別人受寵若驚。
端是一個權謀的高手，莫非謝先鋒這小子還有這份心計？
在課餘的時候，李子雄就站在謝先鋒不遠處。
聽他和別人聊天，高哥、夏哥、李姐的叫得很親熱，和宿舍跟自己打交道時完全是兩碼事。
李子雄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小子八成有一個凶狠的老爸，在這些來自本市機關的幹部面前不敢太囂張，生怕傳到他父親耳朵裡惹出禍來。
一念及此。
李子雄暗暗好笑，心想這能不能理解成紈褲的圓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