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階段 第3章 空話都是真理 文 / 龍封震
李子雄醒來，頭有些痛，瞇著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環境很陌生。()
「李……李書記，您醒了？」
李子雄才看清蕭小倩正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眼圈有些黑，顯然昨晚沒有休息好。
「咋回事？我這是在哪兒？」李子雄道。
「這裡是鎮醫院，您昨天晚上飲酒過量，醫生說是胃部痙攣。」蕭小倩輕聲道。
李子雄在蕭小倩的攙扶下豎起身子，甩了甩腦袋，隱隱約約記得昨天自己好像跟許雪說話，然後胃部抽搐，而後才暈過去的，起來就來這裡了。
「謝謝你了！現在是啥時候了？」
李子雄略帶歉意的說道，第一天上班就醉酒，還勞煩別人伺候，他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
「吱呀！」
一聲，門被推開，李子雄一抬頭，門口不是站著許雪嗎？
身後還有一人，正是那高胖男子，也是大寶鎮派出所的所長。
名字叫謝飛，程克強跟李子雄打過招呼，這個人靠得住。
「李……李書記！你醒了？」
許雪雙頰泛起一抹紅暈，和先前的潑辣樣判若兩人。
李子雄眉頭一皺，還是想不起來昨天生了什麼事。
「李子雄尷尬的擺擺手讓兩人坐下，許雪手上拎了兩盒早點，放到了茶几上。
「李書記，對不起！您初來乍到，我們就給您惹麻煩！」謝飛有些慚愧的說道。
李子雄笑笑，「以後你們派出所辦案還是要規矩點，要有點組織原則性，現在是法制社會，對付流氓地痞也要講規矩。」，他看向許雪：「李剛是你的哥哥？你可不要學他，做事要經過大腦才行。」
許雪臉一紅，又想到那天車上和橘子園的事兒，再瞟一眼李子雄，心裡反差很大。
咋這人好像生來就有兩幅面孔似的，在車上就像個色狼，現在這樣子威嚴十足，很有領導氣派，實在讓人難以適應。
許雪心裡如此想，一旁的蕭小倩心裡更複雜。
她還清楚記得昨天報到的情形，當時的李子雄就像一個頑皮的鄰家男孩兒，這說變就變，一下就變成了一個威嚴的黨委書記。
想起昨天晚上他暈倒後，鎮裡的那幫大佬臉上緊張、忐忑的神情。
她就覺得不真實。
陳明飛昨天晚上突然對自己變得特別和藹，宛若慈父一般詢問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想來這都跟李子雄有關，估計是辦公室林敏跟他說了些什麼，知道李書記對自己比較隨和，這才要自己過來看護領導。
對李子雄的話，謝飛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回去一定傳達，堅決糾正目前派出所內部的問題。
去年年底局裡開會的時候，程克強專程找謝飛叮囑過，要他在大寶全力配合鎮黨委工作，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那就是要聽李子雄的指揮。
「叮，叮，叮」
門沒關，眾人望向門口，何宇鑫拎著水果一馬當先含笑的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習成北，張佑赫還有陳明飛。
「哎！李書記，身子沒恢復就不要起來。」
何宇鑫頗為關心的說道，「昨天是我們不對。想把氣氛弄熱烈點，誰知傷了您的身子，我們都要檢討啊。」
「你看看……你們來這麼多人幹啥？醉酒不是常有的事嗎？」李子雄嗔怒道。
扭頭對謝飛和許雪道：「你們先回去工作吧！這裡有小蕭便行了。」
謝飛一看房間太小，連忙起身，和幾位大佬打了招呼，便領著許雪走了。
何宇鑫等人不經意的掃了謝飛一眼，心中更是敞亮，謝飛在大寶鎮是出了名的茅坑石頭，又臭又硬，只聽程克強的，鎮裡的頭頭腦腦包括凌建飛、何宇鑫他都不放在眼裡，現在這塊石頭第一時間來看望李子雄，箇中內涵耐人尋味。
「小蕭，收拾東西！我們出院。」
謝飛兩人走後，李子雄一笑道。
「那怎麼行，李書記！您還是身體要緊，醫生叮囑要住滿三天！」陳明飛連忙上前道。
李子雄擺擺手，搖搖頭：「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我住在醫院自己受罪，也連帶大家跟我受勞累，小蕭昨晚就沒休息好嘛！你看看全是黑眼圈。」
說完，李子雄下床做了兩下擴胸動作，感覺身體狀況沒什麼問題了，一旁的何宇鑫等人正欲再勸，李子雄話鋒一轉道：「凌鎮長今天下鄉了嗎？」
眾人臉色一滯，陳明飛乖巧的上前道：「沒有下鄉，一早就去彭城縣了。說是找縣柑橘辦要錢去了，他說這次把握很大，至少能要來兩百萬。」
李子雄眉頭一皺。，心中暗笑，這個劉國輝，和自己做交易，風頭全給凌建飛，這些小花招虧他一縣長能想這麼細，一下來兩百萬，凌建飛威望要提高不少啊！
「恩~那是好事！凌鎮長能要來錢我們皆大歡喜，回來我們要給他請功。陳主任您留一下，幫我辦手續。我們其他人都回去吧！」
李子雄笑道，顯得很高興，其他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劉國輝的這種小花招他當然不會計較，畢竟把大寶鎮經濟建設搞好，大家得同心協力才行。
昨天的事希望凌建飛能長長急性，懸崖勒馬，李子雄不想自己搞一言堂，但是誰出ど蛾子、煽陰風、破壞大寶鎮穩定展的大好局面，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大寶鎮書記碰頭會，今天的核心當然是討論大寶鎮柑橘問題，凌建飛剛從縣財政要了兩百萬，言談中能看出他有些矜持。
對這種好事，李子雄當然要表示祝賀，一時會議氣氛很熱烈。
李國民主管柑橘，他做了專題匯報，話講一半李子雄就連皺眉頭。
鎮柑橘辦的主任是李子雄上次在桔園裡遇到的那個謝濤峰，他也列席了會議，一看李子雄的神色，就知道要壞。
李國民專揀好的說，李子雄心裡當然會有想法。
不過，李子雄終究還是沒有打斷他的話，他不想第一次工作碰頭會就全面否定人家的工作，給人留下一種不瞭解情況，就指手畫腳的印象。
李國民言完，瞟了一眼凌建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又道：「關於這次兩百萬款項的使用問題，我提議，柑橘這一塊一下不需要這麼多錢。我們可以調一部分資金扶持一下馬頭羊，現在我們馬頭羊還沒有出現規模效應，關鍵是羊羔太少，我們可以調一筆資金，從萬縣那邊引進一些羊羔，大家看如何？」
李子雄瞟了李國民一眼，又看了看凌建飛，見他雖然沒說話，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他有些忍不住了，正準備開口，何宇鑫先開口說道：「這個我不同意，雖然我不分管農業這一塊，但是柑橘問題是全縣上下都關心的問題。縣裡撥給我們這筆款子，我們還是要專款專用，要用到橘農身上，不要亂了縣委縣政府的規劃。」
凌建飛眉頭一皺，心裡一陣不爽，這何宇鑫總跟自己過不去，農業的事也指手畫腳，手有些長了吧！
他瞄了李子雄一眼，見這個年輕的書記好像有些走神，盯著窗外的梔子花不知在想些啥！
他連忙忍住要說的話，轉頭對李子雄道：「李書記，您的意思如何？」
李子雄一笑，掃了大家一眼，道：「我看這事先不急。縣裡給我們撥款是讓我們好鋼用在刀刃上，我們不要款子一到手，就急著花出去，把規劃弄清楚再花不遲。我們鎮是桔子大產區，現在全鎮桔子滯銷，我們扶持桔子產業究竟要花多少錢，誰能一下算清楚？可能是一百萬，也可能一千萬都不夠。所以，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們不要妄下結論。李書記你怎麼看？」
李國民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沒想到李子雄反應如此快。來了一個含糊的否定，這時他終於才理解到什麼叫空話都是真理。
書記都這樣說了，他一下屬還能怎麼反對？
凌建飛則暗暗抹了一把汗，慶幸剛才自己幸虧沒亂說話，縣委大院裡出來的人彎彎繞就是多。
不過凌建飛心中並沒太當回事，昨天吃了憋他也沒漲多少記性，這次去縣城劉國輝給他露了口風，要他放心大膽的去幹，這讓他倍受鼓舞。
而且回來路過麗春鎮的時候，劉偉拉他去吃飯，其間還聊到過李子雄，劉偉只是說李子雄機關經驗豐富，叮囑凌建飛務實。
凌建飛對這句話的理解當然是，李子雄天天在機關泡的，能有多少實際經驗？
凌建飛有信心，他和劉偉配合，大寶鎮的事還得自己挑大樑才行。
不過他可能忽視了劉偉談話的態度，劉偉跟凌建飛談到李子雄的時候，咬牙切齒的神情已經沒有了，說的話也是委婉含蓄，他體會不了劉偉態度的變化，也就注定了他不會懸崖勒馬。
散會以後，何宇鑫兩人拖後，習成北跟李子雄談了一下大寶鎮中學新教學樓落成的事情，笑著請李子雄能不能參加一下學校慶典並剪綵。
李子雄當然應允，剪綵是假，有人要朝自己靠攏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