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委主任 第二十六章 文 / 龍封震
一頓飯李子雄吃得索然無味。
又不好先放下碗筷，楊桃倒是沒什麼顧忌，和雷雪越聊越熟絡，不住的誇她漂亮，偶爾會怯怯的瞟李子雄一眼，李子雄也只好裝傻，吃一頓飯就好似坐牢一般。
吃完飯，李子雄實在覺得不自在，索性把話題扯到了工作上，開口朝楊明財問道：「楊叔，煤礦去年的效益不錯吧？」
楊明財臉色一變，結結巴巴的道：「早……早關了，哪裡還敢……」
「關了？」
李子雄眉頭一皺。
「關了！關了！那事再也不敢幹了，李書記，我對天誓煤礦早關了，不信……不信您可以去查」
李子雄啞然失笑，心想這事哪兒跟哪兒，忍不住道：「李叔，你別緊張，我說的是大寶鎮煤礦。除了大寶鎮煤礦外，你從來就沒做過其它煤礦。不是嗎？」
楊明財神色一滯，良久才反應過來，原來李子雄不是找自己茬的，他不禁老臉一紅，連連點頭：「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鎮黨委政府對煤礦都很支持，效益不錯，效益不錯！」
讓楊明財這樣一鬧，李子雄倒有些不自在了，他本意是緩和一下氣氛，誰知這氣氛越弄越嚴肅。
李廖輝兩老也是面面相覷，他倆現在是明白了，心想難怪老楊兩口子神色有異，原來都是因為子雄。老楊叫子雄書記？
這子雄什麼時候又成書記了？
李廖輝兩老只覺得頭大，兒子先是秘書，接著又聽人家叫他什麼主任，現在又成書記了，這小子現在究竟當了什麼官吶？
楊桃坐在椅子上不住的瞟李子雄，心情很是複雜，只覺得自己老爸確實有些丟人。
李子雄的性格她清楚，不是那種睚眥必報，小家子氣的人，老爸這樣拘謹，戰戰兢兢的，大家不是都不自在嗎？
「楊桃，我帶你去房間看我和子雄上次去錦城市照的照片吧！」
雷雪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連忙對楊桃笑道。
拉著楊桃，兩人便進了臥房。
「李書記，我最近一直琢磨，咱大寶鎮的橘子銷路不好！俺也想投資做做橘子生意，這一來把閒錢用上，二來嘛！也讓鄉親們有個盼頭，你覺得可行不可行？」
楊明財客氣的說道，剛才李子雄的話讓他膽子大了不少，李子雄的意思明顯是小煤礦的事不會再提了，等於是放了自己一馬。
李子雄心裡暗笑，也不知這個楊明財是真心還是假意，竟然也動了做桔子生意的念頭。反正他說這話的意圖是想跟自己示好，知道自己現在愁的就是桔子銷路的事兒。
「好，楊叔！你投資做桔子生意是好事，你出馬做桔子生意，溫叔大寶鎮首富的稱號就得換了。」
李子雄呵呵笑道。
楊明財臉色一變，道：「不！不！不！我豈敢跟錦博爭利，我就是收點桔子倒賣一下，加工的事碰都不碰，這個我打包票。」
李子雄一呆，立馬明白楊明財跟自己說這事還安了這個心思，害怕他出手做桔子生意。
溫錦博誤會，加之自己和溫家又走得近，自己會給他小鞋穿。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李子雄心裡儘管有些不爽，但是從另一方面也還有些高興。
楊明財能夠有這個顧慮，說明他對桔子是真動了心思，不是為了討自己歡心敷衍自己。
楊明財的家底李子雄是清楚的，至少幾千萬，是整個彭城縣名副其實的富豪，只是開煤礦來的錢，多少有些不乾淨，他有些財不敢露白而已，他如果真有心做桔子生意，那無疑是彭城縣桔農的福音。()
一念及此，李子雄連忙說道：「楊叔！你做桔子生意，準備怎麼做呢？」
楊明財偷偷看了李子雄一眼，覺他好像沒生氣，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南方有幾個朋友，他們在當地水果市場上有些門路，我想在這邊收點桔子朝那邊運。」
李子雄沉吟不語，突然開口說道：「楊叔，我不是做生意的人，但是我給你個思路，你看行不行？你看如果可行，你可以按照我的做，怎樣？」
楊明財心裡暗暗叫苦，不知李子雄又要跟他定什麼條條框框，一時又不好拒絕，只要硬著頭皮連連點頭。
李子雄一笑，道：「做桔子生意。就要先弄清楚彭城縣桔子滯銷的原因，我們彭城縣桔子之所以賣不出去有幾大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太過在意南方，認為南方經濟達，人們生活水平高，桔子往南走一定賺錢。殊不知我們彭城縣離南方的距離比南省和北省其他市都要遠，現在南省全省，到處都是桔子，我們怎麼競爭得過他們？先運輸成本這一項，我們就要吃虧很多。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們彭城縣的果子比較低端，無籽柑橘前幾年比較走俏，但是近年來無籽柑橘容易上火的弊端越來越凸顯，南方人飲食清淡，最忌火，所以南方人喜歡無籽柑橘的人已經很少了。……」
楊明財眼睛一亮，看向李子雄的眼神立馬有了變化，他畢竟是生意人，前面他對李子雄低聲下氣都是事出無奈，自己的尾巴被人踩住了，現在聽了李子雄這番話，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商機，立馬脫口道：「李書記，那您的意思是……」
李子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的意思是，向北發展。把我們的桔子賣到北方二級城市和廣大農村去。北方不產桔子，我們桔子進京城難，但是b省南、北的那些二線城市是絕對有機會的。那邊的發展和我們蜀省差不多，很多人都忽視了那邊的市場。你看看我們彭城縣街上蘋果多少錢一斤？我告訴你，我們街上兩塊一斤的蘋果在陝西就2毛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明財倏然起身，眼睛呆呆的看著李子雄半晌說不出話了，良久，一拍大腿，道：「好啊！好。我……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裡呢？哎呀！這真是個財的路子啊！b省南、北那邊煤老闆我認識很多，找他們牽線搭橋准行……」
李子雄含笑的看著有些狂熱的楊明財，心裡一鬆，知道楊明財的積極性被自己調動起來了，看來大寶鎮今年的桔子應該渡過難關沒問題。
「李書記，你……你……，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楊明財訕訕的說道，緊接著他一摸腦袋，誠懇的道：「李書記，我馬上籌錢，準備投入一千萬，大幹一番！這個真是個好路子。」
李子雄暗暗冷笑，他哪能讓楊明財就這樣幹？
彭城縣的桔子產值上億，一千萬隻是九牛一毛，況且楊明財真要做桔子生意，又豈能只收自己大寶鎮的桔子?
倒頭來自己出了點子，楊明財賺了錢，自己什麼也沒撈著，李子雄可不是那麼傻的人。
「楊叔，你哪裡來的一千萬？」
李子雄冷不丁的說道。
「有，有，怎麼會……」
楊明財話說一半，一看李子雄的神色，立馬呆住了，冷汗涔涔而下。
大寶煤礦改制才兩年，每年的利潤稅務局、礦產資源局都清楚，如果那樣算他楊明財充死也就一兩百萬，現在他一下拿一千萬出來做桔子生意，那另外那些錢是哪裡來的？
這一追查下來……
楊明財打了一個冷戰，身子一下就委頓到了椅子上。
李子雄和楊明財兩人在這裡一問一答，楊明財的老婆和李廖輝兩老倒看傻了眼。
在他們看來，堂堂彭城縣有名的富豪，在李子雄面前就像一個小丑，李子雄想讓他哭他就哭，想讓他高興就高興，想讓他萎靡就萎靡。
這一陣折騰得，楊明財先戰戰兢兢。接著又神采飛揚，手舞足蹈。
現在又從天上掉到了地上，死豬一樣委頓到了沙上。
而這一系列的變化都只是因為李子雄的一句話，如果不是幾人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奇事。
李廖輝老兩口對望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兩人彷彿都在說，這還是咱兒子嗎？
咋這麼能整呢？
隨隨便便說幾句話，就弄得人家像失心瘋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那個……子雄，老楊，你們繼續嘮，我……我和老頭子先出去買個東西。」
孫淑芬站起身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她可不敢再聽了，再聽下去不知自己這個寶貝兒子還能折騰出啥來，不會要在屋裡耍猴兒吧？
她說話完畢，拉著李廖輝就出了門，留下段大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肚子裡腸子都悔青了。
李家這個兒郎可了不得，當初孫家妹子找自己提親，自己怎麼就失心瘋了，沒應下來呢？
如果那時當應了，有了這麼一個女婿靠山，那以後彭城縣還不是楊家的天下？
「老婆子，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桃後面回來，你回去先給我們生火，這天冷吶！」
楊明財委頓在沙上，良久，終於緩過氣來，朝老婆使了個眼色說道。
段氏如蒙大赦，東西都忘了收拾，慌忙不迭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