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五章 突發狀況 文 / 薄荷無夢
第四十五章突發狀況
顧離跪坐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收拾衣服。
今天要回城了。
快了,所有人都在催促自己離開。
他伸手撫上自己的眼睛,今天早上醒來,他有十分鐘的失明。
就連藥,也克制不住了嗎?他茫然地睜著眼睛,可是,還有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做。
「阿離,好了嗎?」顧析走進來。
顧離低頭應了一聲:「就快了,哥哥在車上等我吧。」
他還要吃藥,水就放在一邊。
顧析笑了笑,出去叫顧大哥和顧二哥再等等,他們的小少爺還沒有整理好。
顧離把藥片丟進嘴裡,灌了很多水。
不管怎麼樣,一秒一分一時都是瞞,只要自己裝作沒有事情就好了。
「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小少爺。」顧管家打開車門。
顧慕蘇和顧言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顧離跟在顧析的後面下車。
顧管家似乎有事要說。
顧言眼睛一瞇,道:「離離,先回房間。」
顧離看了看他們,點頭拿著自己的行禮回房了。
「什麼事?」顧言看著顧離上了樓,問顧管家。
「大少爺,股東們說要退股,另外,有許多人來鬧事。」顧管家彎腰。
「知道了。」顧言把手遮在眼睛上,這片天有些刺眼。
如果沒有了離離,就會更刺眼吧,恨不得把自己萬箭穿心。
「最近幾天一定要把那些人攔下,不能讓小離兒知道。」顧慕蘇淡淡道。
「是。」顧管家應了聲。
「大哥,你打算……怎麼送小離兒走?」顧析遲疑著開口。
「我記得上次給離離看了一張公司的資料,用秘密洩露的理由將離離送走,機票已經訂好了。」顧言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感覺心裡一鈍一鈍的痛,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大少爺。」顧管家開口,「一定要送小少爺走嗎?」
「是啊,大哥。」顧慕蘇也覺得事情還沒打最壞的一步,「這一次把小離兒送走,如果他不原諒我們……」
話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顧言閉眼,他也不想這樣,只是並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顧離站在樓梯口,看著下面眼神複雜看著自己的人。
「怎麼了?」他下樓,站在三個人對面。
顧言他們站在一起,成一條線,彷彿一堵牆立在顧離目前,隔絕他的靠近。
「離離。」顧言冷漠地看著顧離,「公司機密洩露,還記不記得上次我給你看的那張紙?」
顧離皺眉想了一會兒。
「大哥,你,不相信我?」顧離難以置信地看著顧言。
「除了你,再沒有人看過。」顧言撇開視線。
「小離兒……」顧慕蘇皺眉看著顧離,「你……」
「二哥,你也不信我麼?」顧離退後一步,「那哥哥呢?」
顧析張嘴,又閉上。
這一切都說明了,他們不信他。
「我知道了。」顧離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卻還是爭先恐後地溢出,「你們都不信我。」
「你們都不信我。」他失魂落魄地低下頭去,「所以現在呢?送我去坐牢還是怎樣?」
「機票我已經買好了,會送你去另一個城市,從此斷絕來往。」顧言狠心道。
「什麼時候的?」顧離木然地問,淚水依舊淌著,彷彿已經在地上彙集成了小水潭。
「後天,你有足夠的時間收拾行李。」顧言轉身走了。
顧離依舊低著頭站著,很快,顧慕蘇和顧析也離開了。
真好啊,顧離笑了一下,都不需要自己做什麼,就可以離開了。就連自己找借口的機會也用不上了。
顧離慢慢地做到地上,低聲唱:
月光靜寂漫灑在那河源的垂柳
有伊人含著淚施展悲惋的歌喉
每個夜裡她等郎在大河的流口
盼望著有一日能答侯
微風幽幽靜靜吹拂動了柳枝頭
那波瀾絲不驚絕情一江向東流
源頭方向的那邊依然沒有回翁
剩一人輕拭淚眼朦
何人思起源頭的那個守候
在柳樹下不知為什麼盼首
一陣風吹亂綢
他是否還記得曾經的憂愁
輕執二胡拉動那悲傷一首
默默虛等浮華已愁白了頭
空心中三十年頭
月下伊人等在河源口
桂華靜候在這座煙雨籠罩的樓
潮打盡喚不醒一城的殘花敗柳
王謝堂前燕子又飛向誰家牆頭
月如鉤劃破了誰笑容
偶爾也會想起那高閣中的輕奏
看一曲《千秋歲》如何碎了這長秋
鉛華洗盡後的你仍否眉目依舊
周公蝶入了誰的夢中
……
這首歌顧離還沒有錄製,聽到的只有在場的幾個人。
歌聲低轉,傳進樓上三個人的心裡,就像一把錘子重重地敲在他們的心中。
獻血淋漓。
他們想衝出去抱住他,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但是不能。
「小少爺。」顧管家走過來,「別難過,也許事情過去了,大少爺他們……」
「顧管家是想說他們原諒我是不是?」顧離抬起頭看著顧仲,雙眼水潤朦朧,泛著紅意,「那你覺得,我會原諒他們嗎?」
這一句話,無疑是將三個人的心砸成碎塊。
碰一碰,都生疼。
只能讓它碎在血泊中。
不要,小離兒。顧慕蘇閉眼,不要這樣對我們。
阿離……顧析的手放在門鎖上,只要打開,就可以看見那個被他放在心頭的小人兒。
顧言笑了一下,無力地靠著門,是他親手傷了他。是他親手導致了這樣的局面。
「小少爺。」顧管家低低喚了一聲,「大少爺他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顧離站起來,「他們不是那樣的。」他突然笑了起來,繼而越來越大,「我傷心的是,出了大事,他們也不願意告訴我,不願意讓我一起承擔,我以為我們是親人,可以一起承擔所有困難,但是他們做了什麼!」
顧離睜大了眼,他只覺得視線越來越花:「他們做了什麼!」
顧言滑坐下來,伸手撐著頭。
顧慕蘇和顧析則是愣著。
「小少爺。」顧管家上前一步想要扶住顧離,顧離推開。
他伸手捂著嘴,劇烈地咳了幾下,一灘血跡。
「小少爺!」顧管家驚恐地叫了起來。
顧言、顧慕蘇和顧析下意識地就要打開門衝出去,卻頓住了。
做到這個份上了,再做些什麼,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顧離把手指抵在唇邊,示意顧管家不要說話,結果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被他努力地壓制著聲音。
沒有聽見聲音的三位兄弟還好,看見顧離一直咳一直咳,鮮血從指縫中溢出的可怕模樣,顧管家只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
「管家叔叔。」顧離無力地撐著地板,「可不可以幫我整理幾件衣服,還有機票也拿給我?」
顧管家本來想開口留顧離,但看顧離堅定的臉色,點頭上樓去了。
顧離拿著輕輕的行禮,轉頭給了顧管家一個蒼白的笑,指了指地上的血跡:「拜託管家叔叔了。」
顧管家痛苦的閉眼,點頭。
他的小少爺,究竟一個人承受了什麼。
顧離坐在車上,給蕭寂撥了個通訊。
「小孩?」蕭寂皺眉看著面色蒼白的顧離。
「嗨,美人兒。」顧離扯了扯嘴角,發現露出一個笑都難,只好作罷,「大哥的公司出了事,你能幫就幫一點,好不好?」
蕭寂點頭,問:「你這是?」
「離家出走。」他笑,「保密哦!」
「你要去哪?」蕭寂只覺得越來越疑惑,但他比較關心小孩現在要去哪。
「保密。」顧離突然痛苦地摀住嘴,瞬間掐斷了通訊。
「小孩!」蕭寂只覺得心慌,小孩剛才的模樣他也看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必須,去顧宅一趟。
顧離擦乾淨手上的血跡,拎著行禮進了候車廳。
雖然還早,他現在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有些事情始終是瞞不住的。
晚飯的時候,在自己屋裡待了一陣天的三兄弟下樓。
「離離呢?」顧言沒有看見顧離的身影,只覺得不妙。
「小少爺……已經走了。」顧管家低頭。
「什麼?」顧慕蘇衝進顧離的房間,除了少了幾件衣服和機票,其他都留著,連人也沒了。
「你為什麼不阻止!」顧析大喊,他以為還有時間,即使阿離討厭著他,也可以多看阿離幾眼。
顧管家低頭不語。
三個人沉默地吃完飯,回了房間。
第二天中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蕭總裁?」顧言放下手裡的水杯。
蕭寂衝進來左右看了看:「小孩呢?」
「小少爺已經走了。」顧管家站在門口,眼中閃著糾結。
「你怎麼在這?」顧慕蘇皺眉。
小離兒走了,他內心很不舒服。
「他昨天給我通訊,說你的公司出了事讓我能幫就幫,他人呢!」蕭寂揪著顧言的衣領大吼。
「你冷靜一下。」顧析把兩個人分開。
「你們三番兩次這樣對他,不覺得傷人嗎?」蕭寂氣紅了眼,他一心一意保護的顧離被這三個傢伙……
「大少爺!我求你把小少爺找回來吧!」顧管家難過地開口,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算我求你們。」
「你知道什麼?」蕭寂靠近顧管家,「小孩昨天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顧言、顧慕蘇和顧析心裡頓時一驚。
「小少爺……小少爺他。」顧管家只覺得難以啟齒,「在你們回房後,不斷吐血,因為壓制著咳嗽聲,所以你們並沒有發覺,他叫我不要說。」
「但是我實在不放心。」顧管家抬頭難過地看著三位少爺,「那些血,讓我整夜睡不著啊!你們怎麼……捨得?」
三個人同時後退了一步。
顧管家把藏在角落裡的毯子丟了出來,大片大片的紅。
「你們把他送哪兒去了?」蕭寂突然沖對著地毯發愣的三個人大喊。
「滄深城。」顧言艱難地吐出一個地名。
「小少爺沒去那裡。」顧管家從口袋裡掏出一堆碎紙,赫然就是那張機票,「我不放心,一直看著小少爺走,結果小少爺在出門的時候,把機票撕了。」
「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這是我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求你們,去機場看看,小少爺還在不在。」顧管家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歲,「我總覺得,小少爺或許也瞞著我們什麼。」
四個人立即朝外面跑去。
可是,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再也找不到了。這一走,就是了無音信。
「總裁。」助理撥了個通訊給顧言。
顧言抬頭,丟了魂一般。顧慕蘇和顧析彷彿失了生命一樣,坐在一邊。
「事情解決了。」
「什麼?」四個人抬頭,包括一直找人尋找顧離的蕭寂。
「是小少爺。」助理將手裡的資料晃了晃,「昨夜小少爺來了公司,他說是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的。結果小少爺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找出了內賊——王圖,小少爺還留了幾張卡,正好補上公司的空缺。另外,小少爺說了很有趣的話,他說公司的那幾個見風使舵的股東連狗都不如,狗至少知道忠心,他們只知道錢。這個,小少爺留下的東西很有用,近期內就可以讓我們的公司超越其他公司,擠入全球前五強,最後就是不利的人小少爺也列出來了,說怎麼處理要問你。」助理從佩服中還神,臉上是擔憂,「可是我看小少爺臉色不好,一直咳嗽,因為小少爺一直用紙捂著嘴,我也沒看出什麼,小少爺走後,我看了一下,都是血,老闆,你看?」
畫面一轉,是一張張攤開的,還有一些是皺巴巴的,血紅血紅的一團。
三個人蒼白著臉,顧言掛了通訊,喉中發出痛苦的低吼:「離離……離離!」
「看來,也不需要我做什麼了。」蕭寂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如果小孩出了事,你們想過後果了嗎?他表現出來的是聰明,但是,他還是個孩子,他能懂什麼社會經驗?」
顧管家拿了一張碟出來,是顧離昨天唱的那首。
顧管家當時錄了下來。
這次聽得比較清晰,三個人都聽清了裡面的悲痛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