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帝京風雲 第四十七章 :百花宴 文 / 緋月天歌
就鳳九歌笑得明媚,似乎真的不在意,大殿之內的眾人才開始慢慢活躍起來,集體忘記了剛剛的事情,只是一些心思深的人,卻在心裡想著,這個淵王妃,可不是個軟柿子,不簡單啊。
鳳九歌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那一張絕艷的小臉上,如百花齊放,「本妃只是提醒齊小姐而已,並無怪罪之意,眾位不必看著本妃,可別壞了興致才是。」
葉婉儀雙眸微閃了看鳳九歌一眼,然後柔柔開口:「今日是百花宴,齊小姐雖然有錯,王妃大量就算了吧。」
見大殿內,氣氛凝重,秦語芷訝異的看向鳳九歌,眼裡閃過一抹深思,這個鳳九歌每次見到,都會讓她吃驚,如今若還是相信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廢物,那麼她在南疆聖地裡學的那些東西就可以拿去餵狗了。
齊太妃想到這裡,眼裡閃過恨意,看著鳳九歌僵硬道:「王妃所言不錯,是玉兒不懂事,還請王妃勿怪。」鳳九歌的身份擺在那裡,即使她是皇上生母,卻也不能說什麼,而且她可不止是護國王妃這麼簡單,帝師鳳無相在朝中和天下學子裡的聲望,還有鳳天歌手中的兵權,連皇上都要顧忌三分,何況她一個後宮女人。
卻不想在她最高興的時候,帝寢殿裡傳來先皇遺詔,大皇子登基後,不准提升她的品介,因為先帝跟皇后情深,哪怕是皇陵之中,都只能是皇后睡在他身側,她想反駁,卻又不敢反駁,因為她若是反駁了這遺詔,那麼她的兒子繼承皇位的遺詔,也一樣會被人反駁,畢竟遺詔都是口諭,而當時的大臣都是心裡向著君攬月和皇后嫡子君莫離的。
當初先皇跟先皇后感情甚好,如若她不是在先皇被登基之前,被先太皇指給先皇的側妃,這宮裡早就沒有她的位置了,當初先皇駕崩,聽見是自己的兒子成了皇帝,她心裡是激動萬分的,這個時候又傳來先皇后自盡,隨先帝而去之後,就更加的高興了,這個宮裡以後,她就是太后了,她熬了這麼些年,總算熬出來了。
而齊太妃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但是她卻反駁不了,太妃畢竟不是太后,她的確沒那身份受鳳九歌一拜,但是被鳳九歌這樣一說,瞬間戳到她心裡的傷口,皇上是她的親兒子,她卻沒能當上太后,這一直是她的痛腳。
皇后一派安穩的坐在那裡,也不說話,心裡也在冷哼,她跟齊太妃之間早就有摩擦,後宮裡從來都是這樣,一山不容二虎,齊太妃仗著是皇上親母,在後宮裡跋扈慣了,她這個皇后都沒她放在眼裡,今日鳳九歌的做法,簡直太合她的心意,她怎能不高興。
鳳九歌說完,不看眾人,端過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那尚書府的小姐何時被人如此說教過,一雙眼睛微微泛紅,看著齊太妃,大殿眾人神色各一,那些大臣的夫人和小姐都心悸的看著淡淡的坐在那裡喝茶的鳳九歌,心裡想著,以後絕對不能去招惹鳳九歌,當著太妃的面,就如此不給齊玉兒臉子,她們可更加招惹不起。
鳳九歌淡淡的看著她,並不作罷,輕輕的看了一眼齊太妃,繼續開口:「太妃娘娘雖是皇上的生母,但是也只是太妃,不是太后,按我朝律例,本妃不但不應該行禮,反而還要接受太妃的禮,若是按照皇室輩分,我家王爺是先皇親弟,按輩分,本妃跟太妃還是妯娌,是平輩,不過本妃念在太妃是皇上生母,就沒有強調這個規矩,這位小姐是齊大人的女兒吧?齊大人為禮部尚書,官從正二品大臣,你父親見了本妃也得行禮,你用什麼身份跟本妃說教?一個尚書之女?還是太妃的侄女?」話音一頓,見齊太妃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殿之上的眾人到大氣都不敢出,鳳九歌冷笑一聲,道:「帝師府的教養如何,天下學子,百姓自有公論,還論不到你出口評論,本妃倒是想請教一下,尚書府的教養就是這般的?」
那女子臉色先是一紅,再是一白,想開口說什麼,卻張了幾次嘴,始終沒說出什麼來,璃淵確實有這樣的條例,只是從始祖皇帝後,就再也沒有人被封為『護國』的稱號,所以她們也就慢慢忘記了,如今被鳳九歌一提,才想起來她的身份,可不是她能說道的。
大殿之上的眾人似被她提醒想到了什麼,齊齊臉色一變,鳳九歌卻似沒看見齊太妃越發難看的一張臉,繼續道:「本朝開國始祖皇帝在建國後,封了其胞妹『護國』之稱,可見君不拜,凡是一品大員以下,都得對之行禮,且擁有上朝議政之權,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能讓本妃我低頭一禮外,你來告訴本妃,本妃需要向誰行跪禮?」
眾人被她這句問的一怔,然後就見她繼續道:「先皇遺詔,封本妃為一品護國公主,自嫁入淵王府後,本妃的尊號卻不是淵王妃而是先皇親賜的護國王妃稱號,想來各位應該沒忘記『護國』這兩個字的含義吧。」
鳳九歌淡淡的看著那粉衣女子,慢慢道:「你可記得我的身份?」
見鳳九歌話鋒一轉,齊太妃一張保養的甚好的臉一僵,玉兒是她的侄女,在宮裡,誰不是看著她的面上,禮待三分,今日被鳳九歌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鳳九歌不給她面子。
鳳九歌視線一轉,看著齊太妃淡淡道:「本妃不會跟她計較。」話音一頓,目光又看向那女子,「但是,關於帝師府的教養問題,本妃不得不說兩句。」
鳳九歌聞言抬頭看了過去,只見那說話的女子不過也才及笄的模樣,穿著一身粉紅的宮裝,俏生生的站在齊太妃身後,見她跟齊太妃的容貌有幾分相似,鳳九歌心下便知道這女子是誰了,也不開口,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她,那女子見鳳九歌不說話,卻這樣直直的看著她,一張姣好的小臉上一怒,正準備開口,就被齊太妃打斷:「玉兒,不可無禮。」然後笑著對鳳九歌道:「玉兒年紀小,不懂事兒,被家裡人寵壞了,王妃不要怪罪。」
剛剛坐下,有人就不滿開口了,「王妃雖然剛醒來不久,可是禮儀也沒學嗎?見著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也不知道請安?帝師府就是這麼教王妃的?」
鳳九歌點了點頭,淡淡道:「多謝皇后體諒。」然後抬步朝為她預留的座椅上走去。
王皇后一雙眼睛裡似有什麼一閃而過,然後笑著對下面請安的眾人道:「請來吧,今日是百花宴,不必拘謹了。」然後對著鳳九歌笑道:「本宮今日總算見到王妃了,王妃身子不好,快坐下吧。」
齊太妃是皇上的生母,在宮裡除了皇上,誰見到她不是一臉恭敬之色,見鳳九歌那樣淡淡的站在那裡,只是在進來時,朝她們點了點頭,就忍不住皺了皺眉,但卻並為開口說什麼。
「參見皇后娘娘,太妃娘娘。」鳳九歌身後的那群大臣夫人和小姐在進來後,立刻朝主位上的二人跪了下去,大殿中央就只有鳳九歌一人,還挺立的站在那裡。
當鳳九歌一襲紅色宮裝緩步進來後,裡面的人都忍不住看著她,王皇后最先反應過來,笑道:「瞧瞧,總算是把王妃見著了,今日一見,果然不愧為『傾城』之稱。」
一進入大殿,就看見主座上一身明黃鳳袍的王皇后,和一身暗紅宮裝的的齊太妃,下座上依次坐著南疆聖女秦語芷和葉婉儀,似乎剛剛她們聊的很愉快啊,臉上都帶著笑意,此時見鳳九歌她們一行人走了進來,都笑看著門口。
看了來人一眼,鳳九歌當先朝裡面走去,後面跟著的大臣夫人和小姐們依次進入。
小安子微微一禮,進去通報,立馬裡面就有人出來回稟道:「皇后娘娘請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進去。」
鳳九歌點了點頭,就不再開口。
小安子看了鳳九歌一眼,這個淵王妃從出生起,她的事跡在整個璃淵被傳的人盡皆知,今日一見,那週身的淡然清冷,另人無端不敢小覷,低著頭,輕聲為鳳九歌解釋道:「是南疆聖女還有江陵王府的葉小姐。」然後抬頭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齊太妃和齊小姐也在。」
一路伴隨著花香,穿過御花園,來到皇后的含鳳宮,裡面隱隱傳來女子輕柔的說話聲,鳳九歌微微挑眉,看著一旁引路的小太監道:「皇后宮裡已經有人了?」
淡淡的掃視著四周金碧輝煌的宮殿,鳳九歌嘴角輕輕一扯,今日宮內的警衛可是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那些隱在暗處的人,應該就是君漠北的青衣衛吧。
鳳九歌輕輕的看了無憂三人一眼,抬步跟著小太監朝後宮走去。
「是,大總管。」小安子微微一禮,然後對著鳳九歌低頭道:「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請隨奴才走吧。」
「無憂公子請放心,王妃的身邊,皇上派了人會一直跟著王妃的。」陳公公在一旁笑瞇瞇的接過話,然後對著身後的小太監道:「小安子,你陪著王妃和眾位夫人,小姐去皇后娘娘那裡。」
無憂淡淡的看了陳公公一眼,輕輕點頭,然後側頭對著鳳九歌道:「你身子不好,若是覺得哪裡不舒服,立刻派人來尋我。」
君攬月側頭看了鳳九歌一眼,然後抬步朝裡走去,大總管陳公公低著頭,等君攬月走過後,抬頭笑瞇瞇的對著鳳無相道:「帝師大人幾日不見,越發老當益壯了。」然後轉頭看向一身白衣飄逸出塵的無憂,在心裡歎道,不愧是『謫仙公子』,如此風采,世間能有幾人,一想到皇上對無憂的看重,一張老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恭敬幾分,「皇上一直等著無憂公子能進宮,今日無憂公子能到,皇上肯定會很高興的,請隨老奴進去吧。」
宮門口傳來大總管的聲音:「王爺,各位大人,請隨奴才去承乾殿,皇上待會就到。」
師兄什麼的果然太討厭了!
鳳九歌:「……」
似知道鳳九歌所想,無憂輕輕撇了她一眼,「回去之後記得還給我。」
勾唇一笑,鳳九歌接過無憂遞來的錦囊,往懷裡一揣,無憂身上的東西可都是寶貝,不要白不要。
無憂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從懷裡摸出個錦囊,遞給鳳九歌,「帶在身上。」
「待會你們女人會先去後宮呆在,你自己小心點。」鳳天歌走近後,意有所指的低聲道。
「小九。」鳳天歌一下馬車就看見鳳九歌跟君攬月二人淡淡的站在前面不遠處,立馬抬步朝他們走來,身後的鳳無相跟無憂自然也瞧見了他們二人,所以在鳳天歌走去時,也跟著走了過去。
鳳九歌眸子閃了閃,看來君漠北是鐵了心想跟天醫谷,或者是說鐵了心想跟滄瀾山搭上關係啊。
「皇上知道無憂公子還在帝京,所以在三日前就命人邀請他參加百花宴了。」君攬月見鳳九歌挑眉看著無憂,便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聲對她解釋道。
鳳九歌微微挑眉,師兄怎麼會來?
鳳九歌淡淡掃過此時候在宮門外的眾人一眼,有大臣,有進京的使者,也有各位大臣府內的女眷,此時都一臉驚艷之色的看著她,轉開視線看向帝師府的馬車,正好看見跟著家裡那老狐狸一起下來的一道白色身影。
傾城郡主不愧傾城之稱。
帝師府裡的小郡主在及笄禮上那驚鴻一現,雖然當初蒙著面紗,也能看出她的樣貌絕對不差,今日一見真容,眾人才覺得,那個所謂的『不差』簡直是差得太多太遠。
二人下了馬車,此時皇宮門口已經站著不少人,見從馬車裡緩緩下來的二人,眾人眼中都閃過一抹驚艷之色,淵王君攬月的風姿,眾人都是知道的,此時再見到站著君攬月身邊的鳳九歌時,都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主子,皇宮到了。」馬車穩穩停住,墨輕在車外提醒道。
「這句話我愛聽。」鳳九歌挑眉看著君攬月,勾唇一笑,眉宇間的傲然一覽無遺,端的是風姿天儀,絕色無雙。
知道她是故意轉開話題,君攬月也不點破,輕輕『嗯』了一聲,柔聲道:「你不必顧忌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輕輕抽回自己的右手,鳳九歌轉開了話題,「待會後宮裡應該會很熱鬧。」
君攬月扣住她的手微微一鬆,然後低頭看著手中白皙小巧似柔若無骨的柔荑上微微泛紅,可見他剛剛有多用力,薄唇緊抿,放在手中輕輕地揉了揉,低著頭道:「阿九,我……」似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而起。
半響,鳳九歌淡淡道:「你抓疼我了。」
右手微微一痛,鳳九歌幽幽的睜開雙眼,楞然的看著君攬月,只見他薄唇輕抿,就那樣緊緊的看著她。
習慣什麼?她又在悼念什麼?這一刻,他覺得即使她坐在自己身邊,他也隔了她好遠,深邃的眸子裡霧影盡散,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抓著她側放在一旁的右手,緊緊一扣,他不喜這樣的感覺,所以他急於去打破橫在他們二人之間的那道屏障。
君攬月靜靜的看著她,眸子裡有霧影朦朧一片。
鳳九歌不語,半響,似想到了什麼,臉上神色微黯,輕輕閉上眼睛,低喃:「果然還是習慣麼……」習慣什麼,卻再也說不出口。
「只要心懷百姓,關心民生,就是善。」君攬月淡淡道。
聞此言,鳳九歌抬眸看了他一眼,扯著唇角嘲諷一笑:「我從來不是善人。」
放下簾子,鳳九歌臉上神色輕輕淺淺,一旁君攬月看著她,眸光微閃,「阿九大善。」
扯了扯嘴角,今日的百花宴一過,帝京只怕再也不會平靜,也許無知,也是一種福氣,看著一路上臉上帶著笑意的百姓,鳳九歌輕輕歎了一口氣,希望他們在今後的動盪裡,還能保持著這份平靜吧。
淵王府標誌性的馬車出現在朱雀大道上,一路慢悠悠的朝著皇宮而去,馬車內,鳳九歌輕輕佻開簾子的一角,看向車外,整個街道被百花鋪滿,百姓們忙著佈置晚上的燈會攤子,格外的喜慶熱鬧。
……
看著她的背影,君攬月搖頭輕笑,再怎麼聰慧,還是免不了小丫頭的脾性。
再次掃了一眼身上的衣裙,鳳九歌認命的轉身走了出去。
君攬月對著鳳九歌溫軟的笑了笑,「走吧,就今日一日而已。」
「主子,王妃,馬車已經備好,可是要走?」門外傳來墨輕的聲音。
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對著他道:「真不知道那些宮裡的女人怎麼受得住這些衣服日日穿在身上的。」
「不能,今日是國宴,所以阿九隻能裝這個。」君攬月輕輕搖頭,走近站在鳳九歌身後,軟聲道:「阿九忍忍可好?」
鳳九歌此時沉著一張小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然後轉頭對著身後不遠處一身玄色親王正裝的君攬月道:「真的不能換一身衣服麼?」自己身上那用紅顏錦製成的繁瑣宮裝,讓她忍不住皺眉,九月的天氣,還是很熱的,身上的這身衣服層層疊疊,即使有內力護體,也讓她不舒服得緊。
一大早。
鳳九歌和君攬月二人以養傷為名,在府裡度過了幾日安靜悠閒的日子,幾日的嫻靜生活,倒是讓二人精神舒爽不少。
十年之期的百花宴終於到來,整個帝京每條街道都被擺著各色百花,爭相鬥艷,一時之間香氣裊裊,圍繞著整個帝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