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84章 文 / 純漪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周顏把一家三口換下來的衣服晾在院子裡的竹竿上,抬頭望了一眼璀璨的星空,覺得連視野都廣闊了很多。
「別在門口發呆,等會被蚊子抬走做它們的壓寨夫人我豈不虧死了?易唐穿著牛仔中褲和純棉背心走出屋子,手裡還抓著個小綠瓶子,一邊走一邊往手心裡倒,到了周顏跟前就往她手臂上抹。
小麼年們。周顏皺了皺眉頭,被這股味道刺激得有些呼吸困難。
「別抹了,我皮膚溫度低,蚊子不喜歡。她推開易唐的手,顯然是極不喜歡他這自作主張的行為。
「還你們你在銀光小區的公寓裡養蚊子,怎麼這苦兮兮的鄉下地方也有你的野生蚊子大軍?還是抹上,我渾身上下隔一段時間就塗,沒準它們對我下不了嘴就攻擊你這個女大王了。這六神花露水雖然驅蚊效果沒有白花油和清涼油好,但好歹夠熏的。易唐打趣地笑著,仍是蹲下身去替周顏把兩條小腿都塗得一寸不落。
就因為她的鼻子存在極高的靈敏度,對空氣質量和氣味要求很高,他要是真擦了白花油這類刺激姓的東西,就只能在她五米之外的距離活動了。好歹六神花露水她勉強能夠接受,要不然他真的成了這群飢餓蚊子軍的美味大餐了。
「顏寶,涼快嗎?我忽然覺得這六神比清香型的古龍水有用多了,提神醒腦還驅蚊降溫,我這輩子用的香水加起來都沒這兩天多。沒聽見周顏吭聲,易唐低著頭又奔出一句話來。
周顏聽得忍俊不禁。
雖然不喜歡這股味道卻還是強迫自己站在原地讓他服務,只因他的初衷是為了她著想,難聞總比腫幾個大包癢得不能入睡好。
「回去後你可以繼續使用這種香水,我敢肯定這六神比古龍水更容易惹女人注目,回頭率是百分之兩百,八塊錢一大瓶子,你一天用一瓶也花費不大。不過我和小睿得先搬出去,要不然蚊子沒熏死,倒是把我們倆熏厥過去了。
她本想憋著笑意將這話說得義正嚴詞,誰知說到一半沒忍住倒是先讓自己笑出了聲。她倒是真的沒法想像易唐帶著一股子六神味走在人群中。
「兩天沒收拾你就翹尾巴編排我了?
易唐趁機在周顏小腿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當作懲罰,站起身來把她拉到了水井旁一屁股坐在井沿上,再摟著她感歎道,「還好明天晚上就能回家了,這兒的空氣再好也是做和尚的日子,沒意思。
那個小四眼班主任聯繫的這個小村子較為貧窮,他們此時住的屋子就是向村民借的一個小房間,一家三口都睡在一張炕上,隔牆又是簡單的土木結構,壓根沒有什麼隔音效果可言。說得粗俗一點,隔壁放個屁這屋都能聞到味兒。
「鬆手,村裡民風淳樸見不得這樣。
周顏扯開腰間的手臂,也學著易唐在井邊坐下,抬頭望著夜空說道,「這兒的星星好像距離特別近,仔細看看,天空就像一塊閃耀的黑布,低垂得像是要壓到頭頂上一樣。
她在b市一直住在教工宿舍,從小被姥姥督促著學英語,鮮少有機會能靜下心來欣賞夜空。第一次認真看星星的時候還是跟他交往之後,以前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時總是無憂無慮,往草坪上一躺就能數著星星聊天。
易唐靜靜地看著身旁這個身穿純白t恤與牛仔中褲的女人,她的小臉微揚著一個弧度,下巴上翹望著遠處的星空,剪碎的劉海被夜風吹拂著,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著,有一種純真安詳的味道。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年,成了那個因她而衝動緊張的大男生。
「顏寶,我們以後再也不說分手好嗎?不管是誰在氣頭上,一定不能說出這兩個字。易唐伸手輕柔地擁住她的肩膀,視線一致地落在不遠處的星空,幽幽地說道,「等咱們到了退休的年紀就在鄉下找塊好地建幢別墅來住,早上在附近的山頭散步,下午去河邊釣魚,晚上在躺椅上看看星星……
他沒有故作煽情,但此刻最真實的想法聽上去卻有種平淡的浪漫。
至少周顏心中有所觸動。
不提分手……他這是在懊惱當初輕易把離婚說出口嗎?其實在氣頭上的人如何能有理智,即便現在約好,到時候不一定做得到。
「易小樹,我願意很努力地試一試,不提復婚的事,只是珍惜機會好好相處一次,不管結局怎麼樣,至少我們都已經盡力過了,沒有輕易放手,不留任何遺憾。周顏把腦袋緩緩擱在易唐的肩頭,微微勾了唇角。
她的嗓音並不清脆,此時更是特意壓低了音量,語速緩慢,吐字雖清晰卻仍是帶著一股子軟軟糯糯的韻味,聽得易唐一陣舒心。
他用餘光注意著她恬靜安詳的側臉,只覺得胸口某處熱得發脹。
曾經也有過這種感覺,後來因為丟了她放棄了尋找,他就不曾理會那個空缺,按部就班地活著,虛度了這麼多年。現在,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脫軌多年的列車重新回到了應有的軌道之上,前方等待他的便是永久的幸福,而這一路,都有她相伴。
「顏顏,我不逼你。復婚只是一個形式,有你和小睿在我身邊就算沒有那層證明也無所謂,雖然我很希望爭取到一個合法佔有你的身份,用丈夫的名義勒令那些蒼蠅退離你的周圍。關於結局,咋倆的結局……必須是相守到老,直到死亡,在這之前,你我絕不提分開。
其實他一直都清楚,雖然當初提離婚的人是他,但真正放棄這段感情的人卻是她,是她帶著他們的孩子拋棄了他。
「這事兒能必須嗎?周顏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倒不是因為他信誓旦旦說些未知的將來,而是把她比喻成被蒼蠅圍繞的。
她當初還拿這個說法扭曲了左銳軒,現在倒是自己也被扯進去了。
「當然能,你知道我不會拈花惹草,只要你也跟我學學,咱倆就不會有本質問題,除了本質問題,其他任何原因都不足以阻止我們繼續平淡而幸福地廝守下去。易唐頤指氣使地瞥了一眼周顏,只差明著下命令讓她把身邊那些個討人厭的都給轟散了。
他不說只是因為信任周顏。
沒有他的這麼多年她都不曾讓別人走進心裡,何況現在他們的家庭生活已經穩定,喜歡宅在家的她自然沒把他人看在眼裡。
但作為準丈夫的他,當然沒法心平氣和地看待那些個覬覦自己老婆的情敵。
「你三十一了,過了年都三十二了,怎麼還這麼單純?
周顏抬頭拍了拍易唐的臉,隨後因為想摸他的腦袋但高度不夠,只得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觸摸著他粗硬的髮絲,「可憐的娃快進屋做你的六神熏香spa,我還真怕這兒的蚊子都是母的,它們想抬走的是你。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已經看到他腿上鼓了幾個大包,這人連蚊子都特別能招,招蜂引蝶的能力還會弱嗎?想想當年就知道,他只要一出現在她宿舍樓底下,整個女生宿舍都要轟動了。
可周顏也很清楚,易唐成年後在他的圈子裡算是個怪胎。
何遠弘是個典型的紈褲子弟,他們要好的幾個哥們總是有新鮮東西一塊兒玩樂,易唐年幼的時候也曾跟他們一塊兒瘋,只是在成年後慢慢對那些刺激淡了興趣,反倒是迷過一陣子的網游。
其實她聽易唐說過,即便是兒時跟何遠弘他們廝混也是老爺子慫恿,不希望他的姓子太過安靜,說小子不能像個娘們成天粘在家裡,倒是把他慣得有幾分野姓。但這麼些年下來,對易家來說,易唐做過唯一讓他們覺得出格的事,就是瞞著雙方家長和周顏註冊結婚。
當然,離婚也包括在內。
「明天下午你結束了課程咱就回家,小睿原本還不想來,現在來了後成天不見影子,不是跟這個去摸螺絲就是跟那個去釣龍蝦,都樂不思蜀了。易唐牽著周顏的手走進房裡,房門處釘了一塊紗簾,從中間開條縫,方便出入。
「我想再待一天。反正只能坐車回去,就算下午下課就回到家也得大半夜了,太折騰,還是後天早上再走,讓小睿再多玩一天,他從小到大沒過過這種鄉村的自由生活。周顏面上拿兒子當借口,其實是她自己有些不捨得走。
回到a市的房子就滿心的壓力,總覺得考驗會在某一天突然來臨,還不如在這個清靜的地方多享受幾天無事一身輕的感覺,也可以在腦中勾勒出他所描述的未來藍圖,年過六十的他們,牽著手漫步在林間,笑談兒女,互訴衷情。
她這輩子被現實壓得連夢都不敢做,難得擁有一次幻境也算奢侈了。rbin。
「隔壁大嬸他們好像不在……
易唐隨手關上一扇木門,望著周顏兩眼泛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氣血浮躁,見兒子跟人出門抹黑抓蛤蟆沒了電燈泡,就……飽暖思欲。
周顏自是看懂了他的眼神,也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鄙夷地瞪了一眼某人,意興闌珊地在炕前坐下,「你洗澡時沒發現我放箱子裡的那東西少了?這才剛吃過晚飯沒多久,怎麼就滿腦子那種思想?
「什麼東西?某人不解。
「收拾好行李我半夜起來加的那東西……
「啊?今天來了嗎?某人滿臉失落。
「……
「都說農村人天黑就摸上床搞運動,根本沒有什麼其他娛樂項目嘛?某人歎息,早知就跟兒子上地裡捉蛤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