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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五章 開源縣(三) 文 / 江渚上

    菜上來了,先冷盆後熱菜,一道一道地堆滿了桌子。就在我們要開酒的時候,老鴇子又回來了。她這一進門就把我們給震了,只見她換了一條淺綠色的連衣裙,是那種帶著袖子的非常保守的款式,頭髮束成了一股馬尾在腦後垂下來,就連鞋也換成了低跟的拖鞋。

    「珍珍姐好清爽啊!」陪著劉隊長的那個小姐眼尖,首先發現了老鴇子的新裝扮,不由地叫了出來。

    「喲,小珍珍這副打扮我還從來沒見過。」周局也跟著湊趣。

    「你也配!」這位叫「珍珍」的老鴇子笑罵著。然後開了一瓶董酒,倒了一圈,再舉起杯:「這第一杯酒,我們要敬這位小帥哥,感謝他慷慨解囊,給了我們一個相互認識的機會。來,我先乾為敬。」說完乾了杯中酒。

    我們大家當然都給她面子也跟著干了。我聞著酒味就想吐,可我還強迫自己把酒喝了下去。一杯酒下肚,昨天的事情突然清晰了起來,記得羅隊長把我扛上樓,送回房間。然後是嘔吐,劇烈的嘔吐,吐了藍美茹一身。想到這裡我突然一驚,現在還在酒桌上,我還必須把這些人哄好了哄高興了。於是接著站起來,舉起了酒杯:

    「這第二杯酒,我要敬在座的局領導和劉隊長,首先是感謝他們的光臨,其次預祝我們合作愉快!」說完我也捏著鼻子灌下了第二杯酒。

    「第三杯酒,我借花獻佛,敬我們的凌雲志,凌總!感謝他的慷慨解囊!來,喝完這杯酒我們就自由活動了!」祝酒的是劉政委,他把重音放在自由活動這四個字上,什麼內容不言自明,是個男人都懂。

    劉政委說完,也不管別人喝不喝,自己把酒灌下去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和旁邊的小姐劃起拳來。他們的划拳很特別,男的輸了喝一杯酒,女的輸了就脫一件衣服,很快三位小姐就脫成了原生態。

    我沒喝酒,也沒和珍珍划拳,只是一心對付著桌上的菜餚。要知道我今天到現在還沒吃飯呢!這時候我才想起,藍美茹和我一樣,也是一天沒吃飯了,而且昨天晚上照顧了我一夜。有心打個電話問問,拿出手機一看,現在是兩點半,恐怕她正睡的香。

    「你不想划拳嗎?」珍珍好奇地問我。

    「算了吧。」我哪裡有這種心思,現在只想趕快辦完事回去。

    「真是個好人,」珍珍說著摸了摸我的臉,我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汗酸味已經沒有了。看來剛才她抓緊時間去沖了個淋浴,真是個有心人,這讓我對她的感覺好了不少。她對我笑了笑,更加靠近我坐過來,我並不反對。

    「那我們就看好戲吧?肯定是你沒見過的。」說著還擠了擠眼睛。果然,有人開了卡拉ok,一個小姐跳上去,抓著話筒就唱了起來,全然不顧自己處於原生態。一曲唱完,另外兩個也跟著上去,不光唱還跳起了舞。舉手投足還算是有模有樣。

    在這樣強烈的刺激之下,我的下腹部有一團火升了起來,好像吃了鹿肉鹿鞭一樣。珍珍看向我的眼神漸漸地透出越來越強烈的曖昧。在座的另外三位看樣子早就遭不住了,不知是誰帶的頭,三個人衝上去各自抱了一個小姐就衝進旁邊的耳房裡。

    珍珍看著我,一隻手把我摟住,用她那對極大的胸器擠著我,另一隻手就向我的下面伸過去,用極其曖昧的聲音問我:「要嗎,我給。」這時候我也遭不住了,只是腦袋裡還保持著一絲清明。我用了極大的毅力抓住了她的手,「別,今天晚上我還要交公糧。()」我用這個極為拙劣的理由抗拒她的勾引,其實也是吸引。

    珍珍放開了我,果斷地站起來,那瓶只喝了六小盅的鴨溪窖裝進了自己的包裡。「這是給家裡那個窩囊喝的。」

    「你還有家?」我不由好奇起來。珍珍不以為然地說:「當然有,有老公還有娃兒。」

    「那老公就讓你幹這行?」我知道吃軟飯的男人多著呢,不過還是關心地問道,藉以平靜自己腹腔內的那股邪火。

    她長歎一聲:「不讓干又啷個弄?他本來是個販豬的,現在這一行背時了,一分錢不掙。只能在家坐吃山空,人吃懶了,嘴吃饞了。只能讓我出來幹這個營生了。」

    對於她丈夫的事情我並不在意,在意的是他的生意怎麼做不下去了。難道又是因為賭博?我要問清楚:「販豬很賺錢的,怎麼會做不下去呢?」

    「小帥哥,你不懂行啊。都是和世界接軌的那幾年,說是要9000標準化,豬娃要標準化,只能買大公司的,飼料要標準化,還是買大公司的,養出來的豬就只能賣給大公司不然就賠錢。我們家的生意就這樣全垮了。真是接軌接軌,接上去才曉得見了鬼。」

    這個年紀不小的「小珍珍」開始還淡定,到後來越說越激動。我一直淡定地看著她說,不插話。心裡盤算著,這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這樣的人哄好了,肯定對我有幫助。因為這種人比較講義氣,只要給足了錢,什麼忙都能幫。

    這時候,一個小姐從耳房裡探出身來,「珍姐,劉哥說要打個雙飛,你來吧。」

    「我不來,我正在陪凌哥呢。你去叫小曼吧。」珍珍的臉上表現出一絲厭惡。

    那個小姐二話不說就這麼以原生態的狀態走出來,伸手去開雅間的門。

    「哎,穿件衣裳啥。」珍珍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了一句。

    那個小姐裡也不理,打開門探出頭去就叫了一聲:「小曼,有活!」門外很快進來一個小姐,二話不說就隨著那個小姐進了耳房。

    這時候,周所長出來了,一邊扣著扣子一邊找茶喝。珍珍趕快過去給他倒茶,點煙。

    「今天還算安逸,」周局吐出了一口煙,然後轉向我:「就是小凌,你太不開放了!好多遊戲都沒法子玩。」

    「真對不起,周局,掃了您的雅興。要不我們晚上補?」我強忍著心裡的不快,討好著周局。現在我的臉上肯定堆滿了諂笑,我最討厭的諂笑。

    「晚上再說吧。」周局擺出領導者特有的威嚴,淡淡地說著,轉過身看向耳房。這時候,劉政委也出來了,坐在我們的桌上。一直陪著他的小姐趕緊給他倒茶,接著又站在他身後慇勤地給他按摩著。我看見珍珍給另一個小姐使了個眼色,同時把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接著那個小姐也走過來給周局按摩起來。我們三個不說話,只是享受著。

    珍珍的手很大很柔軟,她把我的頭靠在她身上,從頭到肩再到胸腹有序地按摩著。我很快就放鬆了身心,彷彿體內隔夜的酒精都從汗毛孔排泄出去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四點了。這幫傢伙就不用幹活嗎?順著這個思路,忽然想出了辦法。那就是拖,只要拖過五點,我開的支票今天就不能兌現。這就給我留下了一整夜的時間,如果我能在今天夜裡擺脫他們的控制。明天一早銀行開門就去掛失!

    可能是我看時間這個動作提醒了他們,劉政委意識到天不早了。於是對小姐發話「行了,你去穿衣服吧。」

    我這才注意到,伺候他的小姐現在還沒穿衣服。緊接著珍珍和另一個小姐也停止了按摩,走了。臨走的時候,珍珍重重地捏了一把我的肩膀,好像在囑咐我。

    諾大個雅間只剩我們三個了,劉隊長還在耳房裡沒出來,可能體力透支太大需要休息,兩位小姐已經支出去了。我知道,肉戲即將上演。於是喝了一口茶,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今天這場談判絕不輕鬆。形勢明擺著,周局和劉政委一個紅臉兒一個白臉兒,實在不行,還有劉隊長過來圓場。

    劉政委首先發話:「小凌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市局戴帽下來的,這個任務是武大郎服毒,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市局的章局親自打了招呼滴。」

    不對呀,章局下的是死命令,怎麼成了打招呼呢?儘管我不是官場中人,可也清楚死命令和打招呼之間有著天壤之別。不急,沉住氣,聽聽他說些什麼吧。

    「小凌啊,你做的是大生意,接觸的都是上層的大人物,不知道民間疾苦啊!」周局搖搖頭,大有痛心疾首的摸樣。

    劉政委把話接了過來:「小凌你看啊,我們這裡離市區也就是一小時的車程,可是我們幹警的收入,創收和陞遷的機會都和市裡不能比。」

    說著看了看我的反應,見我的神色沒什麼變化,以為我不懂,就開始舉例說明:

    「就拿我來說吧,同期警校畢業的同學,在市裡都已經到了區分局一級,可你看我,快四十了還在這裡原地踏步。」

    塔碼地,你升不陞官干老子鳥事!你這麼說無非是想找老子多要幾個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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