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五章 塵埃落定—— 文 / 江渚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可以活躍氣氛,於是很嚴肅地對劉老師說:「劉老師啊,我發現我們倆有個規律,」
「啊!什麼規律?」劉老師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我,眼裡充滿了疑惑。
我馬上抖出了包袱:「你每次來找我,都是你們江大學生打過我以後,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說完我笑了起來,笑得劉老師好一陣尷尬。
小靈趕快給他解圍。「行了小志,又耍貧嘴。再這樣劉老師就不來了。」
劉老師溫和地笑笑:「我不會不來,也不能不來,這是我的工作。」
接著說:「小志,這次我是奉了校黨委的命,專門來跟你談緱世雄的事情。」他的話說得我也嚴肅起來。「我們學校正在和安西省談判一個技術合作的項目,關係到上億的資金額度。」我聽了覺得非常奇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呀?
「就在今天,安西省代表團裡突然添加了一位新成員,他就是安西省裕明市的市委書記。姓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點點頭不說話,等著劉老師往下說。
「學校認為,為了保證技術合作項目的順利進行,我們有必要對緱世雄案件給予足夠的關注。同時協調好各方關係,爭取有一個多贏的解決方案。」
劉老師看著我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心裡非常惱火。什麼多贏,其實就是你們贏我輸。誰讓我是這裡最弱的一方呢!我只有裝,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只能看著劉老師,笑嘻嘻地看著劉老師。我這是在貫徹金哥的方針既不答應什麼也不拒絕什麼,只是聽他們說什麼。
「上面這些話是校領導委託我來和你談的。另外我也私下跟緱書記作了溝通,他的意思是他們一定賠償你的經濟損失。緱書記已經開出了盤子,十萬。據我觀察,他們大概可以接受三十萬的底價。」
這段話,劉老師說起來倒是不慌不忙。提到錢他就有了底氣,彷彿在說,讓你當犧牲品也不是白當。我還是不說話,專注地看著劉老師,甚至有點傻乎乎的看著他。我知道劉老師是個好人,像這樣用沉默來逼他可真的有些不厚道。但現在事關利益,也只好委屈他了。
看著我還是不說話,劉老師可沉不住氣了。「校領導也有這方面指示,當然不能對你做什麼賠償。但是,如果你以後要在校園內租房經營或者投資,一定給予優惠。」
真沒想到還有這個好處,我算是又一次體會到當初於爺爺教我的「沉默就是力量」。我看著劉老師的表情,覺得火候差不多不能逼人太甚了。
於是我輕輕一笑:「劉老師,您覺得這次和上次有什麼不一樣嗎?」我看著劉老師問道。劉老師不說話了,他是個聰明人,說多了實在是侮辱他的智商。
沉默了半天他才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瞞不了你。」
劉老師的話聲音不大。我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是跟我鬥心眼來了。既然如此剛才的內疚就一掃而空。
只聽劉老師繼續說了下去:「這次不知為了什麼,公安局方面就是不鬆口,非要六十萬不可。狗熊家吃不住勁,就想辦法找你私了,所以說他們家出三十萬是可能的。」
「那您認為,我收他家的三十萬塊錢,背著公安局跟他們私了,這樣做合適嗎?」我的話不動聲色,劉老師也是一臉的淡定,只是眉毛聳動了一下。這一下就夠了,劉老師完全聽懂了我的意思。苦笑一下說道:「這是領導交辦的任務。我只能硬著頭皮來找你。」
「這件事情就看他們的造化了,您說好嗎?」我問劉老師。
「說實話,我是很為緱世雄感到不值。」劉老師又換了方向企圖說服我。
我馬上打斷他:「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我看著劉老師的臉色好像還有些不甘心,又補充道:
「我和他只見了三次。第一次是《帥哥勇鬥玉面狐》,他和玉昌源一起來打我。第二次是他來快捷酒店開房間。當時我在辦公室,一看是他,馬上就吩咐前台給他開當時唯一帶暖氣的房間,不信可以查我們的住宿登記。
第三次就是這次,他暗中下毒手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害得我住了一個月醫院。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我自忖並無得罪此人之處。因此從我的安全而言,最好是他呆在監獄裡,一輩子也碰不上面。否則,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在下一個牆角落等著我。」
「這你就不必多慮了,我保證不可能有第二回了!」說話間緱書記闖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和小靈定定地看著他,小靈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不過不用介紹,這爺仨長得非常像。我斜眼看著他,陰陽怪氣地對他說:「緱書記,您這話說得可有點大。就說您自己吧,您十八歲的時候,令尊大人的話就那麼愛聽嗎?」
我的話有點老氣橫秋,用上海話說叫做「老噶噶」,可偏偏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緱書記一時無言以對,不過他要是讓我問住了,可真是白當這個書記了。
只見他做了個深呼吸,臉色迅速轉為嚴肅。調整好情緒,用一種作報告的語氣朗聲說道:
「小凌,我不否認你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看來這位緱書記習慣於用「但是」做文章,但是他臉上的神情是真誠的,態度是認真的。這種認真我很熟悉,就像老爸和經常來家裡找老爸的叔叔伯伯們一樣。我頓時站起來,一改嬉笑怒罵的態度,向他鞠了一躬。
「緱伯伯,請原諒小子先前的無知和不敬。」此刻我已經不把這位緱書記看做對手,而是當做一位可尊敬的長輩了。
我態度上的變化驚著了劉老師和屋裡的其他人,劉老師的眼鏡都差點掉下來。我大大方方伸出手去,關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我對小靈在江大校園裡租的門面房非常滿意,有的在煙酒小賣部的旁邊,有的在對面。這完全是為了經營「吧」的方便,洗衣吧由小賣部老闆代管。藍美茹每星期跟他們結一次賬,從洗衣吧的收入裡分給他們一定的提成。
最鬱悶的就是何書槐,如果不是他讓丁紅梅騙了這麼大一筆錢,我們何至於要在江大校園裡一下子開那麼多的店,弄得資金這麼緊張。所以他聽從了我們的安排,去省城的一家會計培訓學校學習正式的會計課程。
可是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不甘。我很理解,因為董事會的每一個人都有一攤子工作,都掌管著某一部門。只有他卻要離開何李鎮,去上學,讀那所名不見經傳的會計學校。也許我們之間的間隙,就是從這一刻種下的。
我也很鬱悶,因為這一切走上正軌後,小靈回了趟老家,去請朝鮮族廚師,為我們飯店引進正宗的朝鮮冷面、狗肉和朝鮮燒烤。據她說是當年和她父母在同一個市場裡做生意的老熟人。
沒有小靈的晚上,我睡不著覺。這和當初軍訓的時候不一樣,那是集體生活,弟兄們在一起,根本就感覺不到冷清。
夜裡十二點鐘我撥通了小靈的手機,沒想到小靈馬上接了,聽著就是情緒不高。
「小靈,你怎麼了?是不是想我了?」我想讓她高興起來。
「我奶奶的房子終於被我媽的那個男人霸佔了,他們搬進了我的房子。還不讓我進去,要打我!」我一聽頭都大了。
「小靈你不要哭,跟我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過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來她的媽媽趁她不在老家的機會,夥同那位後爹撬開了她奶奶的房門,霸佔了原本屬於她的房產。今天她一回去那兩口子加上後爹的兒子一起,把她打出了房門,還逼著她交出房本。
我聽得火冒三丈,「小靈,你不要哭,我明天就坐飛機趕過來,打不死這幫狗日的!」
電話的那頭停止了哭聲,傳來小靈低低的聲音:「你來有什麼用?這裡沒有金哥也沒有曾局,你來了不也一樣白搭?」。
小靈的話讓我清醒,在這件事上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事情發生在別人的地盤上,那裡的「曾局」和「金哥」是別人的人,我去了可真的是白搭。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手機裡小靈停止了抽抽嗒嗒,「小志,別擔心我,我好著呢。今天下午我已經找到了鮮族的李師傅了,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李丙基,他們兩口子都願意到南方來。」
「你和他們談了用工合同沒有?」我想用工作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談了,他們說他們的要求不高,兩口子每月工資一共八千,上五險。加班不算,每天工作不超過十二小時。」果然,小靈的聲音正常多了。
我在心裡過了一遍,馬上回答:「這個條件不算高,我答應了。你要盡快回來,今天已經是四月二十三號,不,二十四號了。再不來五一黃金周就要錯過。還有原材料,要是這裡沒有的也要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