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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九章 恩仇記—— 文 / 江渚上

    談話的地方選擇在峨眉酒家的辦公室裡,何支書把苗小喬讓進來以後,小靈帶著苗小喬的媽媽也進來了。我們坐下來,靜靜地聽著這母子倆把他們的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苗小喬的父親是一位養雞高手,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是家鄉有名的萬元戶,家裡養了好幾萬隻蛋雞。在苗小喬八歲那年,村裡行雞瘟,苗小喬的父親就到村裡的村醫開的藥店裡去買四環素喂雞。

    誰料想這個姓羅的村醫因為仇富心理,竟然把避孕藥當成四環素賣給了苗家。結果苗家的雞全都不下蛋了,請來專家來會診。專家也不會看雞吃避孕藥的病。可是專家認得避孕藥,而苗父正好留下了樣品。

    故事的結局很有戲劇性,當時縣裡正在宣傳法制,這件事情馬上就拿出來做典型。按照破壞生產經營罪,法院把這個村醫判了三年徒刑。雖然刑期並不長,可是那個村醫卻沒能走出大牆。

    那個村醫的家庭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有一天晚上,村醫的老父親帶著鎬頭在半路上堵住苗小喬父親的去路。兩人展開了一場殊死決鬥,並且在決鬥中同歸於盡。打這以後,苗家在家鄉已經呆不下去了。

    淳樸的農民們都認為,苗家太過分了。羅家連苗家的一隻雞都沒有毒死,而苗家卻非要打官司,把羅醫生送進了監獄。最後還要把羅醫生在牢房裡害死,所以羅家老父親和苗家拚命的事情得到了廣大村民的同情。

    一家人兩條命死在苗家手裡,接下來就看下一代了。下一代力量懸殊,苗小喬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羅寡婦的兒子羅傑。這樣苗家母子只能遠走他鄉,以求避禍。誰知道怎麼也避不開羅寡婦,每到一個新地方,過不了一年,羅寡婦母子准到。

    聽了這話,我和何支書面面相覷。誰知道裡面竟有著這樣不死不休的仇恨呢,值得嗎?當然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能想辦法讓苗家母子擺脫困境。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足以把羅寡婦送上法庭。

    現在該說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何支書一定知道。他這麼多年的黨支部書記不是白當的。果然,何支書發話了:

    「小苗啊,你們母子既然來到了何李鎮,就說明我們有緣,我們一定幫助你們,一次性地解決這個問題。」

    聽到何支書的保證,苗小喬母子倆感激零涕,我和小靈趕快安慰他們。接著何支書把我拉出來。

    走出去不遠,何支書就對我說:「關鍵是這個羅傑,」

    看到我不解其意,何支書馬上接了下去:「這小子仗著人高馬大,成了那幫小販的頭。看來這小子是想當這幫小販的『許文強』啊!」

    這下我明白了,原來何支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玩一石二鳥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這不成問題,現在何李鎮是我們的!」

    這句話說得豪氣沖天,現在我有這個實力說這句話。論官面,何李鎮管委會是我們的。論打架,無論單挑還是群毆,這些人還真不夠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還缺少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我認為就在奚冀那裡。如果能夠把羅寡婦告上法庭,哪怕判個拘役或者勞教,就可以把這對母子的氣焰壓下去。當然,小販們的氣焰也會跟著下去,何李鎮的事情就好辦了。

    我跟何支書回到辦公室。當著苗小喬母子的面撥通了奚冀的電話。

    奚冀那裡傳來的信息很明確,法院的回答是,根據我們所報上去的材料,法院可以立案。()但只能按照「刑事自訴案件」來立案。

    我還沒反應過來,何支書已經明白了:「是不是『民不舉官不究』?」

    「意思差不多,」奚冀回答。「但在實際訴訟過程中就差遠了。首先不能對他們母子採取強制措施,就是說不能抓他們。其次,如果他們逃跑了,也不能發通緝令或協查通報。出了這種事情,法官往往會勸原告撤訴。」

    這和我們的目的相去太遠了,我們需要的是在何李鎮把羅寡婦和羅傑當場抓起來的效果。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鎮住那幫小販,從而順利實現趕走小販的目的。我和羅寡婦母子並沒有仇,只不過是要借這隻雞來嚇一群猴。如果沒了這種震撼人心的效果,那就大打折扣。

    我馬上問奚冀:「有沒有變通的辦法?」

    「變通的辦法當然有,這就是把自訴案件變為公訴案件。根據法律,有三種情況可把案件由自訴轉為公訴:這裡跟羅寡婦有關的只有第一種情況:『因侮辱、誹謗行為導致群體**件,嚴重影響社會秩序的』。也就是說要把事情鬧大,鬧到群體**件的程度。」

    何支書一聽馬上點頭:「對,大鬧大解決,小鬧小解決,不鬧不解決。」

    接著轉向苗媽媽柔和地說:「小方,你來說說,你們兩家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看看我們能不能從這裡入手把事情搞大!」何支書的口氣很親熱,態度出奇的溫柔。我和小靈禁不住交換一個眼色,看樣子何支書已經做了不少工作。

    他的目的可能不止一石二鳥,恐怕一石三鳥吧?拿下姓羅的那對潑婦母子,震懾街上的小販,幫助苗小喬母子渡過難關。另外還捎上這位「小方」,不,我應該叫方姨。

    我正胡思亂想著,方姨開口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聽小喬的爺爺說,在人民公社那會兒,因為苗家的成分有點高,我和他爸結婚的時候,他們家的成分還是社員呢,所以羅家總斗苗家,一來運動就鬥。後來奔小康了,羅家開了藥店,苗家開了養雞場,日子都過好了,那點事情也就看得淡了。

    那天羅傑的爸爸給我們拿避孕藥也是臨時起意,因為那會兒我們家的養雞場已經很大了,養了快十萬隻雞呢。他一時氣不忿,就……,這是他後來在法**說的。」

    大家都聽出來,這是善良的「小方」給羅家開脫呢,我不由想到,真的要讓那個潑婦吃官司,方姨可能又要過意不去了。

    可是她的這番話我聽了糊里糊塗的,什麼成分什麼高,真讓人聽不懂。我問她:「那他們羅家那個什麼低嗎?」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方姨愣住了,想了想才說:「他凌哥,你是問他們羅家的成分嗎?他們家的成分好,三代貧農。要不怎麼總斗人呢?」

    這話我就更聽不懂了,成分高,成分好,這是怎麼一筆賬啊?高了難道就不好嗎?我正琢磨著呢,何支書又充滿情意地提問了:「那你和小喬的爸爸是怎麼認識的?」

    提起她的戀愛史,方姨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那時候,我媽住院開刀,我爸是民辦教師拿不出那麼多錢。這時候小喬爸爸來了,他是我爸的學生,幫我們家度過了難關。後來我就嫁到了他們家,可是羅家好個不樂意。」

    你嫁給苗家羅家有什麼不樂意的?我心裡這樣想,抬頭一看,才明白,苗媽媽當年肯定是個美女,就是現在,已經四十多了也可以明顯看到當年的影子。儘管她的表情是一臉的淒苦,但仍然掩蓋不了曾經的美貌。

    有個詞兒叫什麼來著?淒美,真的是淒美。現在我已經懂得欣賞女性了。我轉過頭悄悄地看一眼何支書,發現他滿臉的愛慕,正在欣賞著。而方姨大概也已經感覺到何支書的目光,紅著臉低下了頭。

    這時候我想起他們家喜歡斗人,連忙問她:「那羅家的人是不是都特別愛衝動?」

    「沒錯,他們家在村裡就是愛和人吵架。」方姨實實在在地回答。

    我馬上鬆了一口氣:「這就好辦了,只要把他們的火拱起來,就再來一次帥哥勇鬥玉面狐。至於群體**件,那就更好辦了,多找幾個人來不就行了嗎?」

    聽了我的這番話,大家都非常認同,都認為這件事情只能這樣辦。什麼事情都是大鬧大解決,只要鬧大,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是這樣鬧事金哥同意嗎?會不會給他造成麻煩?

    樓下傳來一陣桌椅翻動的聲響,看樣子酒宴已經散了。我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想起小靈說的那個「三塊豆腐乾高的帥哥」,這時候恐怕又要到我們飯店門口來練攤了。於是給何書榆打電話,讓他帶幾個人把那個傢伙趕走。

    「看見了上去打,不跟這小子講什麼道理!」這是我給他的命令,開什麼玩笑,練了這幾個星期的軍體拳,現在正好拿出來試試,這叫「實戰演練」。

    何支書聽了表現出很為難的樣子,又不好說,拿眼睛直看小靈,希望她出來勸勸我。

    「小志,這不好吧。這樣做不就成了隆慶幫了嗎?」小靈的話很有道理。

    何支書也跟著勸:「小志,我們辦事一定要站在理上,要做到有理有利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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