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章 鷸蚌相爭(五)—... 文 / 江渚上
從樓上看下去,隆慶幫正在安頓傷員,闞福林跑來跑去,挨個慰問,看樣子這小子很懂得刁買人心。()我馬上想到,我現在其實也應該去看看我們的傷員。正想著,何支書過來了,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小志,我們只有一個人受了輕傷。是鄺老闆,我已經看過了。」
我喃喃地說:「這麼會這樣?」
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或者說戰果。要知道我們面對的是赫赫有名的隆慶幫啊!
「看來他們是輕敵了,根本沒想到我們會抵抗。」何支書回答了我的疑問。
再看隆慶幫那裡,突然一陣騷動。一輛汽車開過來,把其中一個傷員抬上去。我一眼認出就是那個為首的大漢,此刻這個老小子面色灰白,有進氣沒出氣。奇怪的是,他的肚子沒有包紮,只是扣了一隻大碗,有人幫他扶著。
「這個傢伙的肚腸子流出來了。」何支書很有經驗地告訴我。
我這才想起,他的肚子就是我給捅穿的。「哼!活該!」我輕輕咒罵。
隆慶幫開始重新佈陣,準備再次發動攻勢。這次他們投入的「迷彩服」比上次多了一倍。引人注目的是有好幾個黑西裝紛紛脫下西裝披上了迷彩服,下面這一仗肯定要激烈得多。
我馬上檢查這邊的情況給同志們打氣,後面暫時還沒有動靜,前面樓上沒有傷員,磚頭石塊還有很多,煙幕彈和汽油彈還沒動用。
等我再回到樓上,隆慶幫那裡突然停頓了下來。只看見有些人匆匆跑過來,手裡拿著木板。突然我的隊伍裡有人開口罵道:「塔碼地,那是我鋪子的門板!」
看來他們拆了我們的鋪子,可是準備幹什麼?一時還看不出來。
何支書過來,從我手上拿走電喇叭,走向窗口。開始了他後來說的「政治攻勢」。
「隆慶來的兄弟們,聽我和你們說幾句家常話。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何詩玥,和你們一樣,種過地,當過兵,走街串巷地炸過炒米,就是你們說的崩爆米花,還在中學裡教過語文。我的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家裡的房子也是多少年沒有翻蓋了。一直到去年,江大搬來以後,我才翻了身,開了飯店,當了老闆。
隆慶來的弟兄們,我們為什麼拚命?為了自己的好日子,為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你們為什麼拚命呢?為了闞福林一個人,為了他的利益而賣命。為了他每個月向我們敲詐一百萬而拚命。
**說過,替那些剝削人民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你們想過好日子嗎?那就摘下你們的帽子,脫下你們的號衣,留下來做買賣。不出半年就可以達到小康,像我一樣開店當老闆。」
這種政治攻勢根本沒有效果,隆慶幫的人壓根不理這一套。
突然,只聽小靈大聲喊起來:「快看啊,這裡有人摘帽子啦!」
我們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在外圍拉場子的一個隆慶幫分子大概是頭皮發癢,正脫下塑料頭盔撓頭皮。突然看見一個大美女用手指著他,頓時露出傻乎乎的豬哥表情。於是引起一陣哄堂大笑,我們的人在笑,看熱鬧的人在笑,就連隆慶幫分子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的士氣開始渙散。
闞福林一看,這還了得。頭一歪,他旁邊的保鏢立刻拿出五連發獵槍,開了兩槍把場面鎮住。
這兩槍給我們的人造成極大的壓力,很多人臉色發白,誰都沒想到,隆慶幫居然有槍!
何支書趕緊打氣:「不怕,他們的槍打不遠,也打不透磚牆。我們只要躲在磚牆後面,用燃燒瓶和煙幕彈砸,他們就過不來。」
「對!就這麼幹!」我馬上贊同。回頭問何書榆:「我們還有汽油嗎?」
「有」
「馬上灌瓶,記得放糖。」
「放多少?」何書榆很緊張,已經忘了剛才我給他的配比了。
「百分之四十。」其實我也記不准,總覺得多加一點好,何書榆立刻帶人去了。
隆慶幫想幹什麼我們看的清清楚楚,他們把門板釘在一起,當做盾牌。這東西只能防磚頭石塊,老子用煙幕彈和燃燒瓶看你還怎麼防!
何支書的政治攻勢又轉變了方向。「同學們,你們知道隆慶幫是誰嗎?他們就是洗衣幫!他們壟斷了你們江大的洗衣業務,把洗被子的價錢從六塊漲到了十四塊。如果他們今天戰勝了我們,那麼何李鎮上的物價就一定會翻一番還要帶拐彎!受害的不光是我們,還有你們,你們大家!」
看熱鬧的大學生們表情開始嚴肅起來,他們中很多人並不知道隆慶幫就是洗衣幫。
「同學們,我們不希望你們現在就見義勇為,那樣風險太大。我們希望你們能夠記錄下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將來為我們作證。」
何支書的話裡充滿了悲壯。我心裡清楚,現在大學生們都被隔離在百十米之外,手機肯定拍不清楚。
闞福林喊起來:「不要聽他的,他這是胡說八道,大白天的造謠。我們打的就是這個造謠的何詩藥!弟兄們,給我上啊!」
「弟兄們上啊,」從闞福林身後竄出來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子,「弟兄們,為老畢報仇啊,這幫喪盡天良的何李鎮人,把老畢的腸子挑出來啦。一家老小……」
何支書立即打斷他的話:「活該!」
我搶過電喇叭:「這種人死了輕於鴻毛!你們隆慶幫就是匪徒,就塔碼該死,這姓畢的狗日就是——」我本來還想說就是老子我宰的,沒想到何支書一把把電喇叭搶了過去。
「你不想活啦?」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可不是嗎,要是大家都知道是我捅的人,後果真的很嚴重。
隆慶幫的第二波攻勢依次展開,前面是二十來個舉著木板的傢伙,後面是七八十個手拿鋼管準備衝上來的迷彩服,其中還有幾個拿著五連發獵槍的人。只聽「砰、砰、砰」好幾聲槍響,何支書一激靈閃在牆後。看樣子並沒有受傷。我大著膽子,伸頭一看。隆慶幫的迷彩服在槍聲的鼓舞下一聲發喊,加快腳步衝上來。
我大喊一聲:「燃燒瓶點火,給我砸!」
幾十個燃燒瓶和煙霧彈扔了出去,落點有遠有近,起火時間也有短有長。這樣效果反而更好,隆慶幫一開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沖了兩步以後火勢才在隊伍的中段一下子爆燃起來。緊接著煙霧彈爆炸,整個現場被一片白灰掀起的迷茫煙霧所籠罩。
在一片咳嗽聲中,前面的人扔掉了木板,捂著眼睛四下逃串。和後面的人撞在一起,整個攻勢瓦解了。
可我卻沒有聽到歡呼聲,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正好一股風過來把石灰粉塵吹過來,嗆得我直咳嗽。我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圍觀的人都被石灰嗆跑了。
忽然,跑到上風口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喊了起來,「後面!後面!他們從後面上來啦!」
我聽見一陣馬達響,接著是王漢超大喊:「狗日的從後面上來了。」
我連忙把前面交給何支書,帶著人奔向後面。只見二十幾個隆慶幫的人在一輛挖掘機的掩護下向我們飯店衝上來。
「挖掘機交給我,其他人用煙幕彈打後面的人,聽我的命令一塊兒砸!」王漢超一邊給他身邊的人下命令,一邊抓起燃燒瓶和打火機。他兩眼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挖掘機,算計著出手的力量和角度。
突然,他一聲猛喝:「砸!」同時出手,只見燃燒瓶狠狠地撞在了駕駛室的窗玻璃上面。
玻璃沒破,可瓶子破了,一下著了火。火焰先是藍色的,輕輕跳動著,很快就變成了沖天而起的亮紅色。要知道這是真正的莫洛托夫雞尾酒!二戰的時候用來打坦克的。火焰馬上就燒爆了窗玻璃,蔓延進了駕駛室。
司機嚇得跳車逃生,在地上連著打了好幾個滾也沒能把身上的火完全撲滅。這時候大家都出手了,裝著生石灰和麻雷子的玻璃瓶飛向後面的隆慶幫幫眾。隨著一陣爆炸的聲音,白色的生石灰粉末蔓延開來,隆慶幫幫眾都四散逃跑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後面看熱鬧的人突然動手,狠揍那些隆慶幫。這些人很有章法,幾個人圍著一個,從他們手上奪過鋼管一下一下狠狠地打他們,看起來很有節奏感。我看出來了,這是周世浩帶領著後街開髮廊的那夥人干的。
這後面剛擺平,前面又出事了。闞福林也開始放火了,火把和汽油瓶不斷地飛過來,點燃了我們飯店外牆上的蘆席,火勢很快蔓延開。大家七手八腳地用鐵叉把著火的蘆席和毛竹推開。不料鐵叉剛伸出去,就聽見獵槍的聲音不斷地爆響,嚇得大家趕快趴在地上。聽任火勢不斷蔓延。
在焦急中,我拿出了手機,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我不知道還要打多久,也不知道我的人還能不能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