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鷸蚌相爭(一)... 文 / 江渚上
聽了我的回答,金哥鬆了一口氣。對曾局說:「這就對了,」然後又回過頭來問我:「你知道他報上來聯防隊的副隊長是誰?」
我搖了搖頭。金哥馬上回答:「是何詩玥的兒子,何書榆。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看待這件事情。既然問了,我也就無可無不可:「不知道,反正我是正隊長,這支隊伍沒了我就不行!」我這話一出口,曾局的注意力顯然提高了。那雙激光探測器似的小眼睛又盯在我的臉上。
金哥問出了他想問的內容:「真的嗎?你有這個把握?」
「沒問題!」我的話說得相當滿。不過我還是沒有弄明白他們這樣問的意思,難道懷疑我的控制能力?
「那很好,」曾局發話了。「成立以後,到警校來集訓一段時間,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份能力。」看來還是對我不放心,不過這句話實際上是宣佈這個話題告一段落,於是金哥開始下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麼對付隆慶幫,也就是你說的洗衣幫。」
「還是老辦法,拍攝視頻資料。我已經把攝像探頭安裝到他們的老窩裡去了。」我很想把我的計劃全盤托出,但是忍住了。
「哦?你有這份能耐?」一直沒開口的那位警官說話了,他感到很驚訝。
金哥笑著為我解釋:「我相信這小子有這份能耐,他就會給人攝影留念。」然後回過頭對著我:「我忘了介紹了,他是刑警周隊長。」
「周世浩」這位周隊長伸出手來,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
「凌雲志」我也伸過手去。不料雙手一接觸,一股大力就從對方的手上傳來,他的手就像一把鋼鉗,緊緊地箍住了我的手。我立刻成站樁姿勢,意守丹田,苦苦支撐,不一會兒我的汗就下來了。
曾局在旁邊給我打氣:「好樣的,凌雲志。只要你能堅持30秒,我就為你鼓掌。」
曾局的話音還沒落,手上的壓力頓時大增。好在對方已經失去了突然襲擊的先機,這點壓力不過是強弩之末。現在該他出汗了,要不要再加一把勁讓他出洋相?這個念頭一直在吸引著我。但是理智告訴我,那樣做是在樹敵。很快,曾局鼓掌了,我們雙方卸了力道,抓著手搖了搖。交代了兩句場面話。
當天晚上,我和小靈在我們的小家裡仔細琢磨著,把今天在警校小餐廳裡面的事情一遍遍地回放,努力看透後面隱藏著的意思。
很明顯,首先是曾局要我表態,我到底聽誰的?然後是金局讓我澄清,為什麼要去找蔣雙魁辦聯防隊的事宜。接下來看看我是否掌控聯防隊。最後是試一試我的功夫如何。理清了這個脈絡這件事情就容易理解了。
「那為什麼他們誰都不提洗衣幫放高利貸的事情呢?這件事情不解決會惹大禍的。」我心裡有點著急。
「大禍怕什麼?只要對他們有利。」小靈恨恨地說:「我看這個蔣雙魁一定是洗衣幫的後台,金哥他們一定是等著讓我們和洗衣幫鬥,……」
聽到這裡我不由大怒:「什麼?讓我再當一回蟬?」想起當「蟬」的那份苦惱,我不由升起一股無名火,這些傢伙還能想出別的招嗎?
小靈搖搖頭:「不對,這回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而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要借此機會打掉隆慶幫,扳倒蔣雙魁,讓金哥當這個分局的局長。」
「那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已經學會了凡事首先為我們自己著想的好習慣,馬上平息了心裡的憤怒。
「先別提好處,我很擔心,擔心何支書那裡有問題,他要是姓蔣的人呢?」小靈的話很有道理。於是第二天我特地問何支書:
「何支書,聽說您認識蔣雙魁?」
「啊?」何支書愣住了。
我很天真地問他:「他這個人辦事痛快嗎?比金哥好說話嗎?」何支書頓時明白他找錯了人。或者用大神們的話來說,他面臨著「站隊」問題,他當然沒有別的選擇。
正月十五很快到了,又過去了。我的人再也沒去過民工村,沒有搭理過闞福林那夥人,他們也不來找我們的麻煩,好像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現場攝像裝置全部移交給分局的刑警隊,我失去了情報來源。
但是,我們的人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結束。於是我們的訓練就更加自覺更加刻苦,大家的力量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現在幾乎每個人的臥推成績都超過了50公斤,正向75公斤挺進。
江大開學了,按照我爸爸和於爺爺的意見,在這個時間段裡,我們應該做好輿論工作。用老爸的話說,是引起江大校方的注意。而按照於爺爺的說法,就是做好輿論工作。
據他說這是本朝太祖的教導,還給我背了一段太祖語錄,我現在只記得最後是「……革命的階級是這樣,反革命的階級也是這樣。」作為我這個八零後,太祖的書幾乎就沒讀過,但太祖他老人家的話我願意聽,畢竟太祖一輩子與人奮鬥,沒聽說失敗過。
於是好幾份電腦打印的材料在何李鎮的商戶中流傳,這些材料有一個共同的題目《警鐘長鳴》,裡面詳細介紹了民工村裡發生的種種罪惡,不少欠了高利貸和欠過高利貸的的人,用自身遭遇控訴了以闞福林為首的洗衣幫。
材料的最後這樣總結道:「無論如何,洗衣幫不是恐怖分子,他們沒有到你家裡來把你綁架到賭場裡去。賭場,是你自己走進去的,高利貸是你自己伸手借的。只有把握住自己,才能遠離罪惡。
這幾份材料的影響極廣,震撼人心。就連江大校方也複製了這些材料,作為教育學生的教材。還通過學生會來問過這些材料的真假。
我們後來才知道,正是這幾份材料以及隨之而來的種種離奇的傳聞,使得民工村那裡再也沒有生意,這就逼得闞福林不得不和我們pk了。當然用他們的話來說叫做「攤牌」。
何李鎮上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操著隆慶地區口音的大漢不斷在何李鎮上來來往往,很明顯這是來踩盤子的。我和何支書馬上分別通知各自聯繫的人馬,我們一概不認帳,就連借條也不承認是我們寫的。尤其是聯防隊員,如果誰和他們私了,那就請他離開聯防隊。
過不了幾天,洗衣幫踩盤子的「工作」告一段落,開始小規模接觸。這是我到今天都不明白的事情,洗衣幫,或者按照他們本來的名稱應該叫做「隆慶幫」,怎麼會那麼迂腐,非要搞什麼「先禮後兵」。那不是自己把自己賣了嗎?
他們最先找的是羅欣,他的爸爸在何李鎮前街開雜貨鋪子。洗衣幫來了五六個人,穿著淺藍色的工作服,戴著紅色的塑料頭盔,在何李鎮的街道上十分醒目。為首的是一個精幹的中年人,引人注目地穿著一身正規的黑西裝。這五個人堵住了鋪面,黑西裝走上前來,客客氣氣地把羅欣的欠條遞了過去。
羅老闆接過欠條一看,不到一千塊錢。沒說什麼就把錢付了,洗衣幫的幫眾們齊刷刷離開了羅家鋪子。雙方沒有對話,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當然我們立刻就知道了他們來的消息。
這時候,洗衣幫幫眾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少看熱鬧的人跟著他們後面走向下一個目標。下一個目標是王漢超的鋪子,他們到達的時候,王漢超正在和幾個人說話。
他們還是老一套,工作服大漢堵住鋪面,黑西裝走上前來一抱拳:「請問哪位是王老闆?」
王漢超正準備點煙,一看這個陣勢把香煙從嘴邊拿開,「不客氣,我就是,請問您是?」
「王老闆,真對不起,我們有點小事打攪了。您看看這個,」說著把王海的欠條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王漢超又把香煙叼在嘴上,用空出來的手拿著欠條,另一隻手仍然抓著打火機。
「這是您家少爺在我們那兒的消費記錄。」黑西裝一臉的諂媚,可話裡卻有著一股狠勁。
「哦,消費記錄啊,」王漢超彷彿恍然大悟,接下來是「啪」地一聲打著了打火機。出乎大家的預料,他沒去點香煙倒是把手裡的欠條先給點著了,然後瀟灑地用燃燒著的紙條點燃了嘴上的香煙,最後一抖手腕,燃燒的紙條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優雅的弧線,慢慢地飄落在地。在場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落地以前紙條就已經化成了灰燼。
「說吧,到底什麼事兒啊?」王漢超滿臉都是狡黠的笑容。
那個黑西裝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你,你竟敢燒了我們的欠條?」
「燒了你們的欠條?那是好事啊,你們就不用還賬啦,賺啦,賺了好一大筆啊。」王漢超開心地笑著,好像是聽見雞叫的黃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