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文 / 南樓畫角
剛走近哥嫂住的滿園,已經有人一陣高喊:「大少爺,大少夫人來了。還帶了十姑娘來了。」
一陣嘈雜的腳步匆匆忙忙跑過來,哥哥激動的臉出現在眼前。
「玉兒,你回來了?」
「哥哥。」我衝進哥哥的懷裡,一走四年,我們走時哥哥尚顯稚氣的臉已經成熟,眼裡也有些滄桑。蕭府裡的日子很難過嗎?為什麼會變化這麼大?我心裡像被堵住了,好難受啊,淚水奪眶而出。
「玉兒,你終於回來了,哥哥好擔心你和娘親。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哥哥緊緊的抱著我,聲音中有絲顫抖。
「哥哥。」
嫂嫂在一邊勸著,讓我們進房再談。哥哥終於放開我,牽著我進了廳裡。
廳裡佈置的很雅致的,一排溜的紅木紅漆靠背縷空椅子,一架八仙過海造型別緻,人物惟妙惟肖的八扇大屏風晶瑩光彩。茶几上放了幾瓶新鮮的花木,散著幽幽的花香,沁人肺腑。壁上掛著名家水墨的駿馬圖,氣派又大方。
三人落了座,其他人都被趕了下去,只留下哥哥的隨身侍從守在門口,杏兒他們由下人陪著在茶水間休息。哥哥蕭以暉不住仔細打量著我,我笑嘻嘻的回看他,「哥哥,認不出玉兒啦。」
蕭以暉神色有些黯然,「好久好久沒看到玉兒了,玉兒長大了,也變漂亮了。可惜這些年哥哥都不在你們身邊。娘她老人家好嗎?」
我連忙安慰道:「好,娘她很好,不用再過勾心鬥角的日子了,不知道有多好!可以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作畫就作畫,想寫字就寫字,日子不知道有多逍遙自在,我都樂不思蜀了。」把我和母親生活的點點滴滴說給他們聽。
蕭以暉一臉嚮往的聽著,不住的點頭,有時插個一兩句。李秋芬(嫂子)滿臉羨慕。
說到最後口乾舌燥,我急急的灌了一杯茶,解渴。蕭以暈看了笑起來,「看來母親和妹妹這些年過的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這四年來我一直懸著一顆心,就怕你們過的不好。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聲音中不勝感慨。
「哥哥放心啦,離了這裡娘放鬆自在了許多,反而變的年輕漂亮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都快以為我們是姐妹了。」我嘻笑道。
蕭以暉一臉寵溺的笑容,「玉兒太調皮了,就這麼說娘,娘可要生氣啦。」
「怎麼會呢?娘可疼我啦,無論我說什麼她都愛聽。」我撇撇嘴。
蕭以暉羨慕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娘?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聽娘的教誨。我很想你們。」語氣有些悵然。是啊,哥哥不僅是蕭家的嫡子,而且是大唐的官員,不能隨便離開長安。自然更不能去廣州見娘親了。
「哥哥,嫂子,娘的信。」見狀,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取出隨身攜帶的書信遞給哥哥。
蕭以暉顫抖的接過信,打開信封細讀,良久,良久,才放下信紙,眼角有淚光閃爍。娘花了三天寫成的,我看她寫了又撕,撕了又寫。不知道寫壞了多少紙。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偏過頭去,只做不見。「嫂子,我侄女呢?我怎麼沒看見她?」
李秋芬連忙站起,朝往吩咐,對我說道:「都忘了她啦,玉兒,你可要好好教教她。這孩子剛剛開始學三字經,什麼都不懂。」
「才三歲的孩子就開始學習了?太早了吧。我也不懂什麼,瞎學。」
一個媳婦抱著一個粉雕玉涿的孩子上來,李秋芬連忙接過,讓人下去了。
「綿兒,快來拜見姑姑。」李秋芬一邊說著,一邊放下那孩子。
蕭念綿,我的親侄女。今年三歲,長的玉雪可愛,文文靜靜。她照著大人教的對我恭恭敬敬的行禮,我連忙抱起她,這丫頭眉目如畫,乖巧可愛,小模樣有幾分像母親。
我喜的親了又親,拿出準備好的南洋的翡翠玉珮掛在念綿的脖子上。這塊玉是我臨來時從程家的船行裡淘來的。翠□滴,光澤溫潤,是為上品。來蕭家之前我就準備了這一份禮物,其他的就帶了些廣州的土產,不值錢的。
嫂子連忙阻止道:「妹妹,這種貴重的東西,還是你自己佩戴吧,她一個孩子用不著這麼好的東西。「嫂子一直以為我們家境一般,溫飽沒問題,但是講究精緻舒服就不行了。當時她親眼看見我們帶走了多少財物。
而這次我只挑了些洛叔家鋪子裡普通的衣服,洛嬸親手做的衣服一件也沒帶。飾什麼的只帶了幾枝珠釵,幾副質地很尋常的耳環。其他行李只帶些生活用具,四個女孩子只有一箱行李,再加上一箱的廣州土產。此行我只帶了二個箱子。他們更是認為我們過的普通了。我身上只穿了一套淡藍的胡裝,沒有佩戴任何飾物。
我淡淡笑道:「一個朋友送的禮物,不花錢的。綿兒戴著真好看,我一般不戴這些東西的。」是此行不戴飾,以前還是會戴的,哈。
哥哥嫂子聽了有些難過,看來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沒辦法。我也不能多做解釋,人多嘴雜,太麻煩了。
正說話間,門口通報有人來了,我連忙擺出一副文靜的樣子,端端正正的坐好。哥嫂他們奇怪的看著我,我對他們眨眨眼,蕭以暉有些明白了,笑著搖搖頭。
原來是蕭老夫人派幾個媳婦送了幾箱東西給我,我連忙站起恭敬的謝過老夫人的好意。
李秋芬讓人拿些錢給那些媳婦,所有人退下後。我跳起來,跑到箱子旁邊。
蕭以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嘟著嘴,「哎,我不是怕人說母親沒教好我嘛,我也很辛苦的。」
蕭以暉好笑的摸摸我的頭,「放心,我和你嫂子不會說出去的。」
我有些好奇的打開箱子,是些生活用具,衣服飾之類的東西,琳琅滿目,看來是覺得我太寒酸了。那我就不客氣,笑納了。我心裡得意的笑。
飾中除了四支各種材質的鳳釵,四副造型各異的耳環,四副金手鐲。兩套頭面,一套是珍珠鑲嵌金的,清雅秀美,適合平常生活中用。一套是紅瑪瑙掐絲的,端莊高貴,看來適合出席宴會時用。
拿起一副翡翠鑲金的手鐲,仔細欣賞,我笑道:「嫂子喜歡什麼?看中的儘管拿走。」
李秋芬搖了搖頭,「嫂子的飾多著呢!等會玉兒來挑幾件,縱然以前不佩戴任何飾物,現在可要戴起來了,否則會被人笑的。」的確,我看見蕭家的奴婢都手上戴了好幾個金手鐲,叮叮鐺鐺的,也不嫌重。
「知道了,嫂子。」
我讓杏兒她們三個來叩見了哥嫂他們,蕭以暉很是大方的每人給了五貫錢,還說了些要好好照顧姑娘之類的話。而哥哥身邊的蕭東、蕭西,嫂子身邊的墨書、墨硯、墨筆、墨紙四個大丫環也都見過了,雲娘和彩娘是嫂子的陪房,當年來過廣州,所以也見過。跟隨嫂子管理院子裡的事。她們的夫婿剛幫著處理嫂子的陪嫁鋪子和產業。
吃晚飯時,眾人都被叫到竹院,東廂裡是花廳,酒席擺了三桌,紫檀木八仙桌,桌上各色涼菜熟菜擺的滿滿當當。碗、筷、盞都是銀製的,好一副富貴氣象。俊俏的丫環們在一旁侍候著,斟酒倒茶遞菜。
我也見到了闊別多年的蕭正,依舊一副風度翩翩,威嚴莊重的樣子,看到我向他行禮,他依然淡淡的,只是眼神裡有些複雜。我有些好奇,這些年他有沒有想過他的前妻,還有他的女兒,我呢?
他想不想我,我倒不放在心上,他對我一向冷淡,我對他也沒什麼感情。這些年我過的極其自在,也沒想過他,只是為母親不值。為他付出所有的母親,最後卻是這種結局。初到廣州時母親夜夜無法安眠,時刻惦記著他,每天早上眼眶都是烏青的。可是我卻不能說破,只能裝做不知道,時時替她開解,陪著她開心,讓廚娘換著花樣替娘補身體。那時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娘撐不下去了,到時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只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大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活,只要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憤憤不平。
蕭家的七子除了八房的蕭以潢今年十二歲,沒有成親外,其他都成親了。只是很奇怪,哥哥膝下只有綿兒一女,蕭以明倒有五女,其他的幾個都沒有子嗣,換而言之,就是蕭家沒有第三代男丁。反而嫁出去的五女除了大女兒只有一個兒子外,其他的都子嗣綿延,太奇怪了。
蕭正帶著幾個兒子一桌,幾個女孩子陪老祖宗一桌,而幾個媳婦又是一桌,聽說平時都要伺候布菜的,今天例外,算是給我洗塵。好多人都不認識,只能重新介紹認識,相互見禮一番。
我坐在蕭老夫人的下,斯斯文文的吃著菜,味道還可以,只是讓這麼多人盯著,有些食不下嚥。平時和母親吃飯時,下人們都讓下去的。
蕭老夫人示意身邊的丫環挾了塊牛肉到我盤子裡,我笑著咬了一口,比我家的熟食鋪味道可差遠了。我家的熟食鋪的醬牛肉可是招牌菜,專門用秘方特製的。口齒留香,吃了還想吃。
「味道如何?」蕭老夫人問道。
我點點頭,道:「還不錯。」就是不如我家的。
「喜歡就多吃點。」蕭老夫人慈祥的說道。引來無數人的側目,有羨慕的,有嫉妒的。
我只做不知,不動聲色,「謝謝祖母。」
一頓飯吃的累心,眾人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轉,大概覺得奇怪這丫頭怎麼會在四年後又回來了呢?還讓老祖宗上心了,整個晚上都一臉慈祥的笑著?
反正我是一晚上只顧著吃,話是能少說就少說,盡量不說。
吃完晚飯,其他人都散去了。只留下幾個女孩子和李秋芬陪著老祖宗說話。
幾個女孩子中,六房的蕭似敏和八房的蕭似薇今年都是十四歲,只相差一個月。而六房的蕭似嫻和七房的蕭似柔都是十三歲,差了半年(提外話:蕭正你這個種馬)。而八房的蕭似蕾今年九歲,蕭似芊最小,七歲。
其中看來蕭似芊最得老祖宗的寵,說話嬌嬌的,很會討好老祖宗。而蕭似敏很內向,不大愛說話。蕭似嫻和蕭似柔眼神不住亂轉,感覺不太安份。蕭似薇長的最是美艷,猶如富貴的牡丹。看來是繼承了馮氏的國色天香。蕭似蕾就如同百合花了,一副含嬌帶怯的模樣,惹人愛憐。可惜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看著幾人不住的逗趣討好老祖宗,老祖宗被她們哄的眉開眼笑。蕭似薇拋給我一個得意的眼神,神經病,有什麼好得意的。我面上不顯,心中早已腹誹開來了。
第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