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將周揚 文 / 玉玄機
沐思語走進牢籠,鼻子不自覺的皺了一下。那陰暗的牢籠之中,味道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白景玨一動不動的躺在枯草之上,眼中因看到沐思語時流露出的那抹難以置信,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寂。那是一種對人生再無希望的灰暗。好像一潭渾濁的污水,沒有任何波瀾,看不到潭底的一絲一毫。
風陌芸看沐思語蹲身在白景玨的身旁,又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沐思語皺了下眉頭,這個女人居然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有這麼大的精力,罵了那麼久,她難道不覺得口乾?
就在她皺眉頭的一瞬,一枚銀針已經從手中飛出,穿過地牢的柵欄縫隙,精準無誤的紮在了風陌芸的手臂上。當即風陌芸便軟軟的倒了下去,昏睡了過去。
沐思語看著白景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實在是太吵了。」
白景玨依舊不為所動。沐思語也完全不覺得尷尬,反倒是回頭沖清風使了個眼色,清風便帶著牢頭走了出去。
沐思語這才毫無顧忌的坐在了白景玨的身旁,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猶如死屍一般的白景玨突然翻身坐了起來,他是萬萬想不到沐思語會有意救他。再他的世界裡,若是對手慘敗,那勝利一方前來,定是羞辱加嘲諷的。誰能想到她還願意救自己。
白景玨此時哪裡還有半分北夏大皇子的貴氣威風,臉上早已污濁一片,下巴上的青須也因為太久沒有打理而茂盛的猶如雜草。滿面塵土的他,看上去竟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沐思語見他幾度開口也沒說出個什麼來,便也懶得再多說什麼,擺了擺手道:「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為了讓你感激而救你。救你純粹是因為你這個人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死。我為了自己的良心做事,希望你以後隱姓埋名能夠踏踏實實的過完這一世,莫再像以往那般的驕橫了。」
這些日子,白景玨頭一回認認真真的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以往的他任性跋扈,從來也沒把什麼事、什麼人放在心上。雖然長於宮中,但他有一個護他寵他的母后,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有母后幫他解決。他倒也很享受那種只為著自己快樂而活的日子。
但經歷了這一場驚天巨變,他一夜之間從血統高貴的皇子變成了被人唾棄的野種。他那天一樣的母后,也在那一夜後。再沒見過他一面。
這些還不是最致命的打擊,讓白景玨真的了無生趣的還是風陌芸告訴他的那番話。原來自己敬愛畏懼的父皇,留下自己一條命並不是因為還記掛著父子情分。而是為了讓他在死前,還能發揮一些作用,挑起兩國征戰。順勢吞併了風雲。
簡單魯莽的白景玨在一夜之間成長,而著劇烈的成長,也讓他對生命再沒了希望。他知道。自己此次前來邊境,是無論如何也要死的,而且還必須死在風雲國的手中。
可是沐思語的話又讓他燃起了生的希望,有誰願意死?有誰不想生?
看到希望的白景玨突然跪在了沐思語面前。
沐思語見此,立刻跳身退後了好幾步:「你別這樣,咱倆本就互不拖欠。多的我也不說了。等我消息吧。」
說完沐思語匆匆離開了這個陰暗破敗的地牢,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從雲端掉落泥底,沐思語的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
她終於解決了慕容傾月。可也許這才只是一個開始。勝了便可擁有她最想要的自由生活,敗了?她突然有些不敢去想了。看看白景玨如今成了什麼模樣,原本那囂張跋扈的大皇子,竟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立刻磕頭拜謝。
那麼她呢?她將面對的可是五國之爭。若是有一天她敗了,只怕能有白景玨現今的待遇。已是燒高香了。
就在沐思語懵懵懂懂的向後院走去時,路過的一名將士,突然「咦」了一聲。
沐思語一回頭,正對上那小將一雙死死盯著她的眼睛。那小將細細打量了沐思語好半天,這才快步走了過來:「你,你不是秦軒的妹妹?」
沐思語一聽秦軒的名字,突然想起了眼前這個人是誰,難怪自己剛才覺得眼熟,居然是當年自己照顧秦軒時,見過的秦軒手下的一名悍將。
「我是秦軒的妹妹,咱們之前見過啊,小將軍是?」
那小將雙手抱拳,豪爽的答道:「我和秦軒那可是一個戰壕裡滾過的兄弟,我只是個校尉,小將軍可真是擔不起,你喚我周揚就好了。」
沐思語突然就喜歡上了這個性子直率的周揚,尤其是在她一路上被各種兵將用鄙視的眼神掃瞄過無數遍後,能見到周揚這樣相識的人,讓她一下忘記了剛才因白景玨帶來的煩惱。
一個是不拘小節的沐思語,一個是直率爽朗的周揚,這二人又因為都與秦軒相熟,便也沒了那麼多的顧忌,就那麼站在院中聊了起來。
周揚曾多次聽秦軒講過自己這個異姓結拜的妹妹,之前相見時便有心結識,可那時候秦軒傷勢嚴重,幾乎所有原本秦軒應該操勞的事物,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故而也沒有什麼時間,兩人只是打過幾次照面。
這一次和她相談,更是覺得秦軒當年誇讚她是當世難尋的奇女子,確實名副其實。她只是隨口問了自己幾個問題,就能對整個局勢分析的如此深入,只怕他們軍中也沒有幾人能有這般精才偉略。
兩人聊了一會局勢,話題又轉向了秦軒。沐思語聽周揚說起當年秦軒在軍中的醜事時,笑的都直不起腰來了。
唐逸白來尋沐思語吃飯時,就看到她與越騎校尉周揚聊的十分暢快。不自覺的聽下了腳步,站在遠處,看著哈哈大笑的沐思語。
沐思語聊的起勁,完全沒有留意到站在自己身後已久的唐逸白。倒是周揚先發現了唐逸白,忙忙彎腰想要行禮。
唐逸白上前伸手攔住了周揚。笑著說道:「周校尉莫要多禮,你我此刻身處府衙後院,就莫再拘泥那君臣之禮了。」
沐思語看到唐逸白,笑嘻嘻的上前介紹了起來:「他是秦軒的小弟啊,記不記得?當年咱們來看秦軒時,和他見過幾次的。」
唐逸白瞇著眼細細打量了半天,才突然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議事時,我就覺得周校尉面熟的很,竟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周校尉比上次相見更高大健碩了許多,也難怪我沒有認出來。」
周揚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若不是沐姑娘又和上次一般做男子打扮。只怕我也認不出了呢。」
那天晚飯,雖然周揚百般推辭,但最終也沒拗過沐思語。與她和太子爺一同用膳。
起先周揚還有些拘謹,可是見唐逸白和沐思語都毫無架子,真的如朋友一般與他相交,便也放下了扭捏,暢快的和沐思語喝了起來。
唐逸白話不多。可總能在他與沐思語聊的興起時,一針見血的點到重點。這讓周揚對這個傳聞中來混軍功的太子爺有了全新的認識。
今日的議事進行的並不那麼順利,那些在軍中摸爬滾打的老將們,可沒少給太子爺出難題。
太子咨詢局勢時,他們也總是藏著掖著不肯道出實情。當時唐逸白倒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認真的把他的問題一一提出。見沒有得到真實回答後,什麼也沒說就讓大家都散了。
當時周揚覺得這太子爺要不是城府過人,那就是個草包。那些老將的言語中處處帶刺不說。忽悠他的回答,就是個傻子也能分辨出來。唐逸白卻能不動聲色一一提問,又輕笑著結束議事。若是個草包就算了,可若不是,那這太子爺可真夠可怕的。
如今聽到唐逸白的言論。再看到沐思語眼中的讚賞之色,他已經明白了。這個太子爺,絕對不像眾人口中的那般無能。還好自己能有這樣的機會提前瞭解太子爺的本事,只怕那些迂腐的老將,知道實情後會驚掉下巴,後悔莫及。
唐逸白見酒過三巡,這才加入了沐思語和周揚的討論中。看著周揚認真的問道:「此次皇上派重兵前來,又命本王前來督戰,想來周校尉也已經清楚皇上的想法了。」
周揚抬眼看著唐逸白,再沒有什麼想要隱瞞的,回答道:「如果只是因為風雲老皇帝死於北夏人之手,那應該派人前去查出真相,還我北夏清白。可是不但我朝未有動作,就連那風雲也沒有人去深入查探,想來是兩國之間已經默認了這件事。只怕是故意為之。風雲國主此次雖然震怒,但末將以為,他們大兵壓境,圖的應該是獲取補償,割地或是賠銀子便罷了。若是讓他們開戰,怕是還沒有那個膽子。所以末將有一事不明,皇上派重兵前來,又如何有把握那風雲就敢發兵?這五國之內,恐怕誰都擔不起先起兵的這個罪責。」
唐逸白聽完周揚的話,眼中已流露出一抹讚賞:「他們敢用老皇上之死威逼我們賠償,我們自然也有法子能主動發兵而不留口舌之患。」
周揚低頭沉思了片刻,突然睜大了眼睛,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了沐思語:「莫非,莫非沐姑娘今日去見的那個犯人,是,是,是京中什麼貴人?」
沐思語哈哈的笑了起來:「你雖然是秦軒帶出來的兵,但腦子卻比我那哥哥要好上十倍百倍。不瞞你說,那人正是當朝大皇子白景玨。」
沐思語雖然也知道秦軒非常聰明又思慮過人,不然如何能在短短幾年間坐上二品驃騎將軍的位子。可是自從知道騙自己去迷迭谷,讓唐逸白偷偷迎娶風陌芸的主意是秦軒出的,她就默認秦軒是個白癡了。想想也是,這再聰明的男人,尤其是尚未娶妻的光棍漢,遇上男女之間的事,能給出什麼好主意?
周揚聽到白景玨的身份時,冷抽了一口氣,這京中發生的變故,就連京中的人都不知道,他一個遠在邊陲的小將又如何得知。他所知道的,只是皇上派人押解來了一男一女兩名重犯。說是一切要等太子爺來了再做定奪。在太子爺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可接觸這兩名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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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快樂,週末快樂
小玉得意的泡著溫泉碼著字,冬天的溫泉真是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