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初一拜年 文 / 雍容典雅
天朝帝都初一有個規矩風俗，上午小輩給長輩拜年，下午才是親朋好友鄰里之間拜年。
李文昔跟著眾人吃完早上的齋菜齋飯後，就在一旁聽齊老太她們一家一唱一合甚為無聊。
老爺子大概也覺得跟兒子沒什麼好講的，畢竟都大了嘛。還是比較喜歡和小一輩的聊，所以，喊孫輩們上前一一問話。
對於到了他這個年紀，又手握重權的人來說，大概唯一讓他欣慰而重視的是孫子們的教育和學習了。
「瑞凡過了年四月份便要成親了吧。」老爺子笑瞇瞇的問，這個大孫子可以說是他一手教大的，小小年紀就穩重，比他父親李泰豪還要好，有其父的敦厚沉穩，又有他年輕時的果敢堅韌。
「嗯。」李瑞凡聽到祖父一上來就問他的親事，既便再老練穩重也不免有些羞澀。
按說李瑞凡到了十八歲的年紀早該成親，可因為女方正因守孝，以至於拖到如今還沒成親，很多像他這般大的青年孩子都有幾個了，好在女方孝期過了年就滿了。
「瑞凡這孩子是侯爺您一手帶大的，您還不知道他麼，讀書習武最是認真，他前幾天還跟我說明年準備參加院試呢。」齊老太一談起自己的長孫，比別人誇她還高興，笑道。
「哦？是麼，可有把握？！」老爺子一聽，欣喜道。
「可以一試。」李瑞凡說道，眼角還不忘掃了眼李文柏。
這所謂的院試其實就是皇家院、秋吾書院三家學院挑出一些學生經過比試，共同選出的十名學生，進入前十名的學生再進行比試。
前三名可以直接參加科舉，沒有年齡限至，說白了就是官二代們免掉重重考試，直接獲取科舉考試資格的門票。
「不錯不錯。」老爺子顯然很高興，他們祖上幾輩子都是武將，總被其他幾個以讀書出仕的世家笑話為有勇無謀的莽夫，今年他兩個兒子得了狀元和探花為他大大的長臉，一洗前恥，再無人敢暗中譏諷他。
如果他的孫子能從院試中奪得名次，那可真正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他心中其實更喜歡拿著武器上場說話，可如今天朝幾十年太平盛世，漸漸崇尚文理，他這也是隨主流啊。
然後又喊上李瑞軒和李瑞東，問了問他們最近在看些什麼書，不過顯然沒有對李瑞凡那樣上心，做了下表面功夫關心了平常的學問之後便也沒問。
至於李文柏，老爺子便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小小年紀有他兒時的氣度，能文能武。雖然文采比不得李瑞凡，但武藝卻是極為有天賦。
「文柏，來來，到祖父這來，將來有沒有想做什麼？」老爺子問道。
「我想做個跟祖父一樣的大將軍。」李文柏語氣平平，但滿臉認真。
「哦？為什麼？」老爺子臉上看不出情緒，問道。
李文柏聞方，嘴角笑道：「我想上戰場，保家衛國，那才是男兒本色。」其實他心裡說的卻是，上場殺敵多爽快，那才是純爺們！
「好。不過，將軍可不是那麼容易說當就能當上的。」老爺子笑道。
「我會努力。」李文柏語氣不變。
顯然，老爺子對這個小孫子很滿意，雖然接觸不久，但卻極為對他的味口。
聊了一會兒，老爺子又和幾個孫女聊了一會兒，除了李欣悅和李文琴讓老爺子有興趣之外，李文昔和李欣琪完全是隱形人一樣的存在，尤其是老爺子，居然當問道：「我記得泰華有個小女兒來著，人在哪兒呢？」
李文昔才從人群中走出來，行了行禮道：「祖父，我在這兒。」
「呃……乖孩子。」老爺子挺尷尬的誇了句，然後又隨便問了幾句，李文昔除了「是」「嗯」「哦」之外，就沒超過兩個字。
所以老爺子覺得很沒意思，就結束了談話，繼續和其他幾個聊得火熱。
除了文夫人和李泰華知道自己小女兒的性子淡然處之之外，其他幾個有孩子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暗中偷笑著，大至都覺得李文昔不怎麼受老爺子歡喜。
其中最為得意的當屬張氏，因為她的兒子李瑞凡和女兒李欣悅可是老爺子的手中寶。能得老爺子歡心，那可是什麼都不會少。
聊了一陣，已是午時，老爺子很久沒說這麼多話，一時也有些泛。所以大手一揮，就帶著眾人用午飯。
吃完飯，李泰華帶著妻兒向老爺子告退，說要去和幾個上司和同僚拜年。老爺子二話沒說就點頭同意，還不忘提醒多帶些節禮。
這種挑節禮的事當然由文夫人來做，齊老太雖然心中不高興，但這事老爺子同意，也沒辦法，只得打開庫房，讓文夫人帶著丫鬟挑了一堆的禮物。
「老爺，這泰華一家剛來帝都，哪認識那麼多朋友世家？最近這麼多天，泰華媳婦可是天天拿著節禮去竄門子。可別惹出什麼閒話才好，咱們府上可比不得小門小戶普通人家。」齊老太等李泰華一家走後，趁著老爺子休息的空檔，說道。
「哦？泰華媳婦去了哪幾家？」老爺子隨意問道。
「這我哪知道？只是看她在庫房裡挑了些上好的物件。」齊老太狀似無意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老爺子說，頓了頓，又道：「我記得府上人情來往可都是有定例的，你按府上的規矩來，別因為是泰華媳兒就搞特殊，否則你如何服眾？以後這種庶務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向我稟報。」說完，便閉目養神起來，不再說話。
齊老太見目的已達到，便也不多說，替老爺子按摩頭部。她要的，就是老爺子最後這句話！
……
李文昔隨著父母出門後，心裡疑惑越來越大，父親給上司和同僚拜年，哪有帶著她們幾個小孩子一同去的道理？
「爹，娘，我們，這是去哪？」李文昔坐在馬車上，最終還是忍不住問。
「我以為你能忍到什麼時候呢，呵呵。」文夫人笑道。
「昔兒，咱們這是去祖母的娘家，也就是咱們父親的外祖母家。」李文琴笑道。
誒？感情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啊。
「你整天窩在屋子裡不出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能知道麼。」李文琴說道，一見妹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啥。
「葉家？」李文柏看向父母，問道。
李泰華點點頭，「嗯。」
「今年的榜眼葉簡，可是出現自葉家。」李文柏看向父親說道。
「不錯，那是我表弟，你們祖母弟弟的小兒子，也是你們的表舅舅。那日揭榜後他便認出我，之後我們私下見過幾次面。」李泰華讚許的看向兒子，說道。
「說起來，葉家雖是幾大世家之一，可由於子嗣單薄，盡年來越發低調了。」文夫人歎了歎氣，說道。
「嗯，我外公那一代是單傳，到我母親這一代，也只得母親和舅舅兩人，舅舅也只生了表弟一個。據說表弟也只生了一個兒子。」李泰華也無不感慨的說道。
呃……李文昔有點無語了，這可真正是幾代單傳了。雖說古代繁值能力不高，但大戶人家一般妻妾眾多，不存在子嗣少的原因啊。
像是看出李文昔的疑問似的，文夫人說道：「葉家的男兒專情，基本上都只娶妻，從不納妾，是以子嗣很少。」
難怪！不過，在這個一夫多妻的階級社會中，居然有不納妾的專情家族，可謂是稀有物種了。
「老爺，夫人，到了。」趕馬車的李安停下馬車，說道。
隨後，李泰華牽著妻兒一一下馬車，身後李安和立春立冬將禮物點好，便上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小廝大概認識李泰華，一見他便熱情的上前請進府內，還不忘讓人去稟報府裡的主人。立春打賞了個紅包給小廝，笑著道謝後，便將禮物交給隨後而來的奴僕。
李文昔這是第一次來到除了侯府以外的其他世家，在門口看不出什麼特別，只是覺得和其他貴族都差不多的樣子。可真正進府以後，才感覺到不愧是幾百年的世家，雕樑畫棟，九曲迴廊，假山流水，花卉園林，丫鬟奴僕成群，穿著盡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好。
「泰華，你們來了，快來快來，老太君聽說你們一家來了，高興的直說要親自來接，要不是我攔著她老人家，怕是已經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穿著青袍的俊美大叔邊快步走來邊說道。
「自家人，表弟無須多禮。」李泰華上前，相互拍了拍肩，高興道。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很好。
「這是表嫂和幾位侄子侄女吧，小弟葉簡見過表嫂。」原來這個俊美大叔便是當今榜眼葉簡。
「葉簡表弟真是太客氣了，早聽相公說過，一直想來拜訪，卻總也抽不開空。」文夫人笑道。
幾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葉府的迎客廳，裡面已經有幾個人在。
坐在上方唯首的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一見李泰華一家，便忙起身，扶著兩旁一對五十多歲夫妻的手朝他走來。
「可是華哥兒，我的華哥兒如今都這麼大了，快來給外祖母瞧瞧。」老太太說道。
「給老太君請安，外孫/外孫媳婦兒給您老拜年了！願您老身體安康！」李泰華夫妻兩說著，便跪下來拜道。
身後的李文昔三兄妹也跟著跪下，請安，拜年，說著吉利話，道：「老太君新春吉祥，願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快快起來，好孩子，華哥兒討了個好媳婦兒，外祖母喜歡啊。這三個小的是我的曾外孫吧，真正是個個伶利得緊，好好好，老婆子我今天太高興了，媳婦兒，快去讓廚房準備些好酒菜，我要留華哥兒一家用了晚飯再回去。」葉老太君高興的連連說道。
然後又轉過頭來，對李泰華夫妻道：「華哥兒可定要留下來用飯，否則外祖母可是不依啊。」
「是，外孫聽外祖母的。」李泰華笑道。然後又對老太君身後的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拜道：「侄子給舅舅，舅母拜年，願您二老萬事如意。」
「泰華快起來，好孩子，姐姐知道你出息，在天上也安心了。」葉宋高興的哽咽，抹了抹眼角的淚痕，說道。
「老爺，這大好的日子，別說這些，娘還在旁邊聽著呢，別惹老人家傷心。」葉夫人說道。
「沒事沒事，今個兒高興，我女兒在天有靈，都看著呢。」老太君紅著眼圈，笑道。
大家又說了幾句，葉簡的夫人提醒，才忙紛紛坐下。因著文夫人和幾個小孩是第一次來，所以相互介紹起來。
好在葉府的人口不多，除了老太君之外，便只有葉宋夫妻，然後就是葉簡和其妻子徐氏，然後就是葉簡夫妻的兒子葉爍。
葉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李文昔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驚艷了一把，世上竟然有如此謫仙般的人物，眉目含柔，白衣勝雪，一舉一動都透著世家百年沉積般的涵養氣度，讓人不敢直視，有種可遠觀不可近賞焉之態。
大概是葉府的人口單薄，所以李泰華一家人來了之後很是熱鬧，老太太精神盡頭也很好，一個下午都陪著聊著，到了晚上，胃口也極好，比平時多吃半碗飯。
李文昔一直都乖乖和坐在爹娘身後呆著，聽爹娘和曾外祖母一家閒聊，偶爾有人問起也會應幾聲，不過最多問得最多的依然是雙胞胎。李文昔不擅長交際，所以樂得在一旁輕閒。
直到用晚飯，李泰華帶著妻兒告辭，老太君還依依不捨，非得讓文夫人答應有問常帶兒女過來看看才罷手。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心頗為感慨，侯府雖是家，卻比不得葉府給他們來的親情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