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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 四 宮絕第一百一十二章 歲暮寒秋(中) 文 / 沉默白紙

    「謝謝。」林蘇揚把孩子交給雁子後對玄歌說道。

    「臣妾拜訪皇后娘娘是應該的。」玄歌溫柔地回道,就像那些妃子之間恭敬疏離的語氣。

    林蘇揚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玄歌抬頭不明地看著她。

    「沒什麼,總之謝謝了。」林蘇揚笑道,「還有,你不用叫我皇后,和以前一樣叫我……風兒吧。」

    「風兒……你是不是和皇上有什麼誤會?」玄歌試探著問道。

    林蘇揚怔了怔,問:「你為何這麼認為?」

    「今日我去皇上那兒拿令牌發現皇上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風兒你好不容易醒來,皇上應該感到開心才是,怎麼……」

    「是嗎?」林蘇揚淡漠地說道。

    玄歌看著她的神色,更加確定了他們之間有問題。

    「我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間在鬧怎樣的矛盾,不過我認為你這樣做會帶來很多麻煩。」玄歌說道,眼睛卻看向雁子懷裡掙扎不停的秦簫。

    「太子……很可愛。」

    林蘇揚不知她為什麼說到自己地孩子了正要回答。心中突然一凜。頓時明白了她地意思。太子。她地簫兒是太子!

    按照大央律例。但凡儲君都為長子繼承。這後宮子嗣雖少。然而祁妃之子秦昭卻是長子。秦皓不顧律法祖例竟立了秦簫為太子。祁妃怕是嚥不下這口氣吧!秦皓疼愛簫兒必會引來祁妃地嫉妒。如果沒有自己在簫兒身邊保護。豈不是要讓他獨自面對這後宮地重重黑暗?

    離開地決定瞬間就開始動搖。恰在這時。原本在雁子懷裡保持著安靜地秦簫「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林蘇揚最後地遲疑也分崩離析。她起了身走過去從雁子那裡抱過秦簫。秦簫這才低聲抽泣含著指頭盯著他娘親。

    雖是早產。秦簫卻和其他足月地孩子差不多。精力充沛。底氣十足。那張繼承了林蘇揚地美貌地小臉本就惹人憐愛。更別提此刻他長長地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地模樣有多麼讓人心疼了。

    「太子很黏你啊。」玄歌羨慕地說道。

    林蘇揚點點頭,用柔絹輕輕擦去秦簫眼角的淚水。心裡軟成一片。考慮是否讓秦皓將簫兒的太子之位讓給秦昭,卻又想到依他的性格斷不肯這樣做,況且,就算簫兒沒了太子的身份,那祁妃也不會善罷甘休。想到這裡,林蘇揚有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皇上已經昭告天下兩月後舉行立後大典,你知道地吧?」

    「知道。」林蘇揚把眼睛從秦簫臉上移開看著玄歌道,「不過,我不想。」

    小秦簫見自己的娘親不再看他便又開始不滿地哼唧起來。伸出一隻手來抓住林蘇揚的衣襟不放。林蘇揚低下頭,愛憐地在他鼻子上捏了捏,然後親了一下他的小臉把他樂得呵呵直笑後才鬆了手。

    「我只想和孩子自由自在地生活。皇后的名字,太累。」

    「你真這樣想?」玄歌不相信。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帶著孩子離開這個地方。」林蘇揚笑了笑,環視著整個輝煌的宮殿,這個根本就不屬於她的地方。

    玄歌看著她,很久才說道:「我現在才發覺,原來你這麼自私。」

    見林蘇揚不說話,她又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生下太子後一直昏迷不醒。御醫束手無策皇上將他們打入大牢,而且還下令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都要被誅九族。那段時間裡皇上情緒極差,朝中大臣個個膽戰心驚,整個後宮也鬧得人心惶惶,稍有不注意便會被送入刑部懲處。」

    「你的情況始終不見好轉,太子整日哭個不停,皇上更是煩躁不堪,每日每夜在清翔殿守著你。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你醒來。你倒好,和皇上鬧脾氣不說竟然還有這種想法。雲風兒,原來你是這般沒心沒肺!」

    林蘇揚靜靜地看著她,等她說完了後才道:「你愛上他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你說什麼?」玄歌突然變得慌亂起來。

    「你愛上他了。」林蘇揚平淡的回答讓玄歌不得不思考自己什麼時候露出了破綻。

    「旁觀者清,我想其實你已經知道你地心是怎樣的。」林蘇揚繼續道:「玄歌,愛上一個人沒有錯,可是如果你的處境不允許你去愛,我勸你還是深思後再做決定地好。」

    玄歌陡然一驚。警惕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林蘇揚不再看她。低下了頭雙手輕輕搖著秦簫,「有的事情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你……」不對,她絕不是那個雲風兒,難道她已經恢復記憶了?玄歌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的事就自己看著辦吧。」林蘇揚看了看已經睡著的秦簫,叫過雁子把他抱過去放到小床上。然後起身走到玄歌面前低聲在她耳邊說:「如你所想,我恢復記憶了。」

    玄歌走後林蘇揚就決定和秦皓說個清楚。秦皓不是多疑的人,然而在林蘇揚的問題上卻總是疑心病甚重,雖然林蘇揚答應不走他仍然放不下心,總是以保護的名義在她身邊派了禁衛隨行。對於他的這些動作林蘇揚也未作反對,她明白即便是反對也沒有絲毫作用。

    每天除了照顧秦簫外,林蘇揚唯一被允許做的就是帶著一大幫宮女侍衛在清翔殿附近轉悠,雖然感覺影響實在不好但她更不想整日關在一個地方。好在每當她出去地時候也撞不上其他的人。

    然而這正是令她感覺奇怪之處,按理說,她的出現已經成為眾所周知的事情,後宮的那些妃子,尤其是祁妃和鳳湘太后都應該有所行動才對,可自她甦醒後的這半個多月裡,除了玄歌來了一次外其他人壓根兒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這半個月,她仔細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失憶後的事情,總是覺得疑處多多,暫且不說自己在外面的「死訊」如何,連司君行都猜到自己被還活著,和她最親近的林子言難道猜不到嗎?還有,藩國也被消滅了這麼久,為什麼他還不回來?按照失憶前自己地瞭解,林家勢力如日中天,老爹林呈也不是粗心大意之人,難道也沒有懷疑過自己孩兒的生死?還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

    恢復了記憶後的林蘇揚似乎變得更加冷靜,既然已經決定了留下來,朝堂的這趟渾水她是不可能擺脫了,不管是在後宮為了秦簫也好,還是在朝中為了林家,她都有責任而不得不去參與。過去幾個月的混混沌沌讓她陷在了尋求回憶之中,失去了真正的自己,現在是時候換回身份了吧?

    可是司君行,欠你的,我又該怎麼還?

    當秦皓聽到順子說皇后相見他時,心裡驚奇不已,最近幾日自己去清翔殿都只是逗逗孩子而已和她幾乎都沒怎麼說過話,今天是什麼日子她竟然想見他?雖有疑慮,但能見她總是好的,更何況還是她先提出,於是,秦皓衣服都來不及換放下奏折匆匆忙忙便往清翔殿去。

    到了那裡卻見孩子哭個不停,雁子正手忙腳亂地哄著他,小傢伙兒仍然毫不領情地放聲大哭。秦皓沉著臉走過去抱過秦簫冷聲問道:「皇后呢?」

    「娘娘……娘娘她正在沐浴。」雁子料不到秦皓竟來得這麼快,主子說他再怎麼也會把奏折批完,日頭西落才會過來,怎麼……

    秦皓皺了皺眉,低頭看著哭聲漸小的秦簫。那小子一見親爹地面,張著地嘴就閉了下來,左手一伸,放進了嘴裡就開始吮吸。秦皓的眉皺得更緊了,伸手要把他嘴裡地指頭給拉出來,誰知剛一使力,那孩子又開始哭起來,如此幾次,秦皓只得隨他。

    等了一會兒,林蘇揚披了一件薄衣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秦皓先是一愣,隨後問道:「這麼快就批完了?」順子不是說他桌上的奏折堆了很厚嗎?

    秦皓看了看她還在滴水的長髮,不由說道:「怎麼不把頭髮弄乾了再出來?雁子,還不替娘娘擦擦。」見林蘇揚要拒絕便又說道,「要不我來幫你。」

    林蘇揚只好坐著讓雁子用乾布在後面擦。一眼望見秦皓懷中的秦簫在不停地抽泣,她轉頭問道:「簫兒怎麼了,餓了嗎?」

    「回主子,太子剛剛才吃過奶,奴婢也不知太子為何哭個不停。」雁子答道,方才皇上抱過去的時候太子就沒哭了,怎麼現在還是這樣呢?

    秦皓看著一邊抽泣一邊吮著指頭的秦簫,抬頭問林蘇揚:「小孩子都喜歡吮手指嗎?」

    林蘇揚暗想,你不是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嗎,這還不知道?嘴裡卻答道:「不是每個孩子都這樣。不過再長些日子簫兒就不會了。」

    待雁子把頭髮弄好,她走過去看著小臉通紅的秦簫,輕輕把他嘴裡的是指頭給拿了出來,然後從宮女端過來的盤子裡用筷子蘸了旁邊碟子中黑紅的水,點了一滴在秦簫白白的指頭上。鬆了手,秦簫立刻又把指頭送進嘴裡,不過很快又取了出來,張開了嘴咿咿呀呀地叫。

    「你滴了什麼給他吃?」看著孩子沒有再吮指頭的樣子,秦皓好奇地問道。

    林蘇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梅子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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