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十三章 、 文 / 也無風雨也無晴
「夕顏！」
被推倒的華宇翔看著眼前的一幕，爆出一聲聲嘶竭力的吼聲，略有淒厲的吼聲穿破峽谷，卻得不到夢夕顏的回應。
縱身躍到夢夕顏身邊，卻發現，夢夕顏七竅出血，臉色慘白的倒在那裡。
慌忙的把脈，只覺她似乎受到了什麼牽引，體內氣血翻滾，不被控制的強大內力似乎要將她毀滅。
抬手急速的點下幾處穴道，幫她護住心脈，又自衣袋內取出一顆保命的藥丸放入她的口中，以內力引她服下，這才一把抱起她發力奔向藥園。
兩個不眠不休夜。華宇翔終於知道了，夢夕顏本身經過那一次製作藥人的折磨就已經變得體制特殊，又被人下了殘毒，最近卻又有人似乎怕她用武，給她吃了「內力散」。
儘管在葉非凡那裡尋到她就已經讓她服下了可以壓制「殘毒」發作的藥物，但不代表就會安然無恙。
這些藥物潛伏在她的體內，就像沉睡的猛獸，醒來就會要她的命。
偏偏「內力散」卻沒有將她原本體內的內力盡數散去，只是發揮了一定的控制作用。
偏那日，夢夕顏為了推開自己，情急下竟然自己衝破了內力散的功效，激發了大部分的內力，是以才會傷及自己的五臟六腑，導致了七竅出血和現在的昏迷。
弄清了原因，接下來對症之藥就要相對好辦。但，夕顏體制的特殊，加上殘毒的作用，華宇翔遲遲不敢下手。
反反覆覆思量了良久，又找了谷主商議，這才下了方子。
看著昏迷已久的夢夕顏，華宇翔知道，餵她吃藥已經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只有藥熏。
備好了木桶，熬好了藥汁，夢夕顏再次被放入了黑色的藥水。
想起之前兩人的初識，也是這樣的藥桶，也是這樣的夕顏。華宇翔不覺握緊了雙拳。已經握得發白的指節帶著濃濃的恨意－－不管是誰，誰給夕顏下的毒，他都不會放過。
一日，一日，又一日。
從最初的每日泡五個時辰到後面的每日泡三個時辰，再到泡一個時辰，轉眼已經過去半月。
夢夕顏圓滿豐潤的身體，已經有些消瘦，卻遲遲不願醒來。那些用來續命的補藥，每天由內力牽引至她的體內，也只是能夠保住她的性命卻不能讓她完好。
看著面前昏睡不醒的人兒，華宇翔當真心如刀絞。
「藥人，已經過去半月。你也已經盡了全力，不要太難為自己，日後整個藥人谷還要你打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處理。」左谷主看著華宇翔血絲滿佈的眼睛，自然明白，只是這些勸慰的話完全沒有作用。
「只要她還有一絲氣息，我都不會放棄。」落在耳中的回答依舊堅決，「義父，成親如期舉行，不管她是什麼樣子，我要娶她。」
這是一場有些詭異的婚禮。新郎和躺在床榻的新娘成親。
紅花不敢多言，只是看著少谷主癡癡的為新娘親自梳洗打扮，再將她抱在懷裡。
大紅的喜帕，遮住了新娘的容顏，她像是睡著了，乖巧的依偎在新郎的懷裡。
沒有人想要嬉鬧，更不會有什麼鬧洞房。
不算隆重的婚禮上，所有的人都一臉的嚴肅，不見什麼喜氣。
端坐上首的左谷主，更是擔憂的皺著眉。
水姑娘第一次不再胡攪蠻纏，在她的眼裡湧現的是一種叫做羨慕的東西。
晨曦一整天都沒有說話，只是紅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華宇翔。
但，這一切都無所謂，華宇翔的眼裡只有懷中的夢夕顏。
這是一個沒有人敢大聲喧嘩的婚禮，更是一個沒有什麼熱鬧氣氛的婚禮。
唯一面見笑容的恐怕就是新郎官了，只是那笑帶著一種讓人心傷的氣息。
夜色漸濃，喜慶的新房內，大紅的喜燭，成雙成對的燃著，讓整個房間因為太多的紅色而透著喜慶的氣息。
大紅的床被間，夢夕顏依舊靜靜的睡著。
她一直想要見到的蘿蔔終究沒有看到，所謂的洞房花燭夜更無緣經歷。
華宇翔平靜著一張臉，緩緩的躺在昏迷的夢夕顏身側，用只有一個人能夠聽到聲音承諾：「夕顏，你已經是我的妻。我會用盡一生的時間，救醒你。」
過久的浸泡，讓夢夕顏的皮膚出現了一種不健康的紋理。
華宇翔耐心的配製了一種藥膏。每日，浸泡完了藥浴，就細細的塗上，不讓她失去原本該有的美麗。
已經多少時日了，華宇翔不知道，只是他等待的心真的已經瀕臨絕望。那點記憶中殘存的溫暖，讓他義無反顧的堅持著。
「藥人，夕顏姑娘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你已經盡了全力，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這日，左谷主再次移步藥園，看到的是抱著夢夕顏在曬太陽的華宇翔。
「義父。孩兒不會放棄。」依舊堅決的話語，依舊堅決的眼神，不變的是那個人。
「藥人，我已經想清楚了，以後藥人谷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準備帶著弱水去雲遊四方。義父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去找她，也許我們這輩子就錯過了。」
多年的守候，終於在這一刻守得雲開見月明，左谷主的臉上除卻對義子的擔憂，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滿足。
「義父，你肯原諒她？」華宇翔抬眼看著自己義父臉上難得的釋然表情，還是多嘴的一問。
「我等了她半生，總算她肯回頭，何必再計較。能夠相處的時光已經不多，她肯回頭就好。明日，我就帶著弱水離開藥人谷，至於晨曦，她不肯離開藥人谷，這孩子有心結，就且讓她留在谷中吧。」
彷彿是在交代後事，左谷主的一番話帶著最後告別的味道，華宇翔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卻還是由衷的替義父高興。
「義父放心，我會料理好藥人谷的。義父以後也會多多保重身體，記得讓孩兒知道您平安就好。」帶著莫大的喜悅，華宇翔對左谷主這個自己最為敬重的老人做著最後的承諾。
「藥人谷交給你，我很放心。我畢生所學也已經都交給你，再無牽掛。我只希望藥人你也能放下一些仇恨，讓自己活得輕鬆灑脫些。」無事一身輕，左谷主只覺得一生的壓抑，一生的責任，一生的困擾全都交付。
「藥人，謝謝你。」簡短的一句話，來自一直立在左谷主身後的女子口中－－大徹大悟的弱水夫人，再無之前的倨傲，一身的素淡，卻讓她多了溫和。
兩個已經略帶蒼老的身影緩緩的離開藥園，帶著來去自如的灑脫，華宇翔的眼眸中，有不捨，有眷戀，更有祝福。
那是他這輩子得到父愛的源泉。這個痛失了五子的老人，把剩餘的父愛，全數給了華宇翔。
這種毫無血緣關係的愛，更顯得彌足珍貴。是以，華宇翔的心裡這個義父有著重要的位置。
他是把畢生心血都給了自己的人。只是，他太過悲慘的半生，讓華宇翔感到不值。
如果，不是因為殺了谷主夫人，義父會傷心欲絕，恐怕他一早就會殺了那個女人。
這就是義父和自己的不同。一個總留餘地，一個卻絕不留情。
想起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左晨光。夕顏如今的昏迷，全部拜他所賜。
這件事情，華宇翔已經思前想後了很久。葉非凡絕不會對夕顏不利，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左晨光發現了夕顏的內力，他怕，所以才會提前毀了。
想到這裡，再想到之前抓到左晨光後，竟然問清了夕顏的去向就讓他痛快的死去怒意又起－－不過是百毒穿腸而死，這樣的死法實在便宜了他。相比如今夕顏的昏迷不醒，應該讓他生不如死才對。
不過，還有一個人可以讓他解恨，那就是鬼臉。
他逃脫了，但不代表永遠可以逃脫。
華宇翔的嘴角泛出一絲陰冷，他知道，以鬼臉的行事原則，他一定會躲在某個角落靜等風波過去。但，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出來，或者乾脆給自己找一個好的靠山。
很好，等得起的人不是鬼臉，而是他華宇翔。
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轉眼夢夕顏已經昏迷了整整三月。
華宇翔也順利的接管了藥人谷的一切，正常運轉的一月有餘。
這一日，陰陽府傳來很奇怪的信息，有人來到了陰陽府，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見夢夕顏，來人只說他有一顆「紫玉神丹」。
得知對方的條件，華宇翔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天大的優惠條件，也不配見夕顏。
況且，只從要求就知道這來人一定是葉非凡。
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若不是他背後的煙雨樓，死一百次也夠了。
上一次見面就強抱了夕顏，而這一次，他竟然敢要當街強吻。
是他，是他的吻，才會讓夕顏好奇男女之間的種種吧。否則，以夕顏的單純，根本不會主動的來吻自己，更不會有後面的毒發。
儘管他不是那個罪魁禍首，但，他曾冒犯過夕顏，間接的害了夕顏。這筆賬依舊要算。
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帶來了「紫玉神丹」。
這是武林的一寶。它的發明人，也因為這個寶物而命喪黃泉。
「紫玉神丹」傳世的不過三顆。傳說為了配製這藥，一代神醫「藥狂人」也是第六代谷主為此熬盡了精力而亡，甚至沒有來得及寫下它的配方。
此藥不僅用的配料頗為精細，且裡面有幾百種藥材，皆是世間少有。其中的一味主藥是紫玉瓊漿的花果，可是這紫玉瓊漿卻百年不過一花一果，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這世上唯一一顆紫玉瓊漿就長在藥園，如今已經有多少年卻也沒有開過花，更不用說結果。
思索片刻，華宇翔終於還是願意冒險一見－－「告訴他，我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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