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5 又見天花 文 / 郁菀
許是康熙操練的太緊，或者是蘇冉在校場的時候太過較真。反正別管怎麼樣，從康熙操練蘇冉的第三天開始，她病了。
起初的時候只是傳說中的「偶感風寒」，到了後來一天夜裡，突然發起高燒來，直燒的蘇冉說胡話。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當回事。蘇冉依舊每天晚上給宜妃寫信溝通感情。她本以為只是個小感冒，本來宜妃就因為前幾天出宮的烏龍事在生她的氣，因此蘇冉就不想讓她知道了再添堵。
乾西二所的太監宮女們覺得九阿哥是個孝順孩子，也沒把這事當成事，就沒人長舌頭的跑到宜妃那裡去說上幾句。
本來宜妃是可以知道的，但是這幾年下來，她對蘇冉漸漸放心，覺得蘇冉長大了，因此就把原先安在蘇冉這裡的釘子給拔出來了。
至於宜妃賜給蘇冉的那兩個宮女，澤蘭和枝蓮，早就被蘇冉不知道扔到那個犄角旮旯裡去了，當年宜妃把她們兩個送來之前，只是交代她兩人到了乾西二所以後好好伺候蘇冉，一切以蘇冉為重，但是並沒有交代過讓她們傳消息。
蘇冉怕宜妃擔心，還特意的交代了老十和十一阿哥，五阿哥不可以在宜妃和溫僖貴妃面前提起這事情來。
因此，蘇冉病了五六天，長春宮那裡愣是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
自那天半夜開始發燒，蘇冉便開始不上學了，太后住在寧壽宮，離南熏殿很近。以前蘇冉沒事總要往寧壽宮走一遭的，頻率大概在三四天就去一趟的樣子。但是自打蘇冉開始生病。就沒再往寧壽宮去過，沒了蘇冉這個帶頭的，老十和十三阿哥是不大想道寧壽宮去的。
太后雖然比較馬大哈，但是一群皇孫突然不來請安了，這種事情她還是能察覺的到的。
這一天早上，妃子們組團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后就問宜妃了。
太后道：「宜妃啊。老九這幾天都在做什麼？這可有五六天沒來哀家這裡了。」
宜妃怔了一下道：「回太后娘娘的話，老九大概是這幾天學業有些緊，沒撈著來，回頭臣妾說說他。讓他晚上就來給您請安。」
「誒~~」太后擺擺手道：「說他做什麼，哀家不過是許久不見他來，有些想他了。哀家這裡還給他留了好多東西呢，就是不見他來。」
別的妃子的目光瞬間就聚集在宜妃身上了，為了避免太后看見她抽搐的嘴角。宜妃拿帕子掩著嘴角擠了個笑容出來道：「那孩子何德何能，竟讓太后娘娘您還念著他，這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其實宜妃是想和太后說，可不可以不要在這種各宮妃嬪聚集的場所這麼明顯的表現出對哪一個皇孫的寵愛來啊~~會遭記恨的有木有啊，她雖然張揚，但是還不想自己的孩子變成別人的眼中釘啊。
宜妃回去之後果然就問起了燕嬤嬤，昨天蘇冉並沒有送信過來的事情她還沒問呢。這個死小子。到底在幹什麼，害的她堂堂宜妃昨兒個等信等了一個時辰。要是等來了還好說，讓人氣憤的是根本連個信皮都沒等來。
燕嬤嬤聽了宜妃的問話之後，沉思了一下，道：「娘娘，要不奴婢派人去乾西三所問問？」
宜妃想了一下道：「去問問吧，這個死小子，本宮本來打算半個月都不理他的額，結果今兒個太后問起本宮來，本宮想不搭理他也不行了。」
說著宜妃仰天歎了一口氣：「本宮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生出了這麼個魔星出來，成天給人添堵。」
這麼想的不光宜妃一個人，康熙也是這樣認為的，他現在恨得牙癢癢，這個蘇冉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一共在校場上練了三天就病了。病了就拍太醫去給她看唄，康熙覺得反正蘇冉平時身體不錯，喝幾天藥就會好的，好了之後在接著練唄。
可是，誰成想，他才這樣想完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昨天早上，蘇冉身邊的小順子就來乾清宮給他報告說蘇冉半夜突發高燒，都燒的說胡話了，只怕是不能上學去了。
這孩子都說胡話了，當阿瑪的就算在心狠也不能再催著她去讀書啊，康熙很不情願的准了蘇冉的病假。
燕嬤嬤辦事情還是很有水準的，親自到乾西二所走了一趟，消息就摸清了。
回去給宜妃一稟告，宜妃正在端茶的手晃了一下：「你說什麼，老九病了，還病得很厲害？」
「回主子的話，確實如此，九阿哥面色潮紅，呼吸很是沉重，現在就在乾西二所躺著。」
宜妃眉峰微蹙道：「這麼說很嚴重了，本宮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燕嬤嬤狀似十分欣慰的看著宜妃的眼睛道：「娘娘，九阿哥孝順啊，怕您擔心不讓下面的人告訴您。」
「老五和十一知道嗎？他們兩個天天來本宮這裡，怎麼從沒聽他們兩個說起，他們怎麼說都在南熏殿讀書，抬頭不見地頭見啊。」宜妃有點納悶。
「哎，要不怎麼說九阿哥孝順呢，他知道五阿哥和十一阿哥天天來長春宮，專門交代了不讓告訴您的。」燕嬤嬤看著宜妃的眼睛答道。
宜妃心裡難受，自己的孩子生病這麼厲害，竟然不知道。
燕嬤嬤看著宜妃的神色，糾結了一下開口道：「娘娘，您就別和九阿哥慪氣了，阿哥到底年紀還小些，性子跳脫，又是想的不周全也是難免的，但是九阿哥對您可是一片至純至孝之心啊。您就別再生他的氣了。」
宜妃心裡也有難處，道：「嬤嬤你是本宮身邊的老人，自打在關外你就一直在跟在本宮身邊，胤禟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不似老五敦厚，自小就愛闖禍。那年在暢春園的時候，本宮的魂就被他嚇掉了半個，本以為這幾年漸漸讓人省心了，沒想到這骨子裡還是那般，一有機會就要鬧出點事情來，那天在街上幸虧是遇見了三阿哥和四阿哥。要不然還不知道他要鬧成什麼樣子。本宮不怕他把事情鬧大。可要是上了自己如何是好？」
燕嬤嬤點著頭，道：「娘娘您說的，奴婢都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宜妃擦了一下眼角：「索性這孩子倒還孝順。本宮說什麼他都聽，也是個體貼的。可是這孩子就是不長記性，犯了錯挨了罰。罰完就忘了，正應了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句話，嬤嬤你說本宮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省心的孩子出來？胤息倒是個懂事的。可是胎裡帶出的毛病，他那身子骨，本宮以前就沒有一天不但驚害怕的。現在雖漸漸好了些，可還是得時時小心在意著。本宮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就沒一天省心的日子。」
燕嬤嬤安慰道：「主子您可千萬別這樣想，您的這份福氣還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這皇宮裡有誰能像您一樣連著給萬歲爺生了三個阿哥出來？東邊宮裡的那位生的多有什麼用，一個給了先皇后養著。一個早早的夭折了，只怕她還是一直羨慕主子您的呢。」
宜妃擦了下眼睛。想起自己剛進宮時候的日子，忽的又笑了：「唉，攤上這三個孩子，本宮認了。」
說著站起來，道：「給本宮梳妝，本宮去看看胤禟。」
乾西二所裡，蘇冉燒的一塌糊塗。
朦朦朧朧間，好似到了一個四周瀰漫這霧氣的地方。這裡是哪裡啊，她好像從未來過，怎麼什麼都看不清，四周充斥著白色的武霧氣一般的東西，抬頭想看看天上有什麼，蘇日娜發現頭頂腳下全都是這般的東西，自己好像是浮在這白茫茫的霧中的。
「這是哪裡啊？」蘇冉不禁出生問，可是卻沒有回答。
宜妃進來的時候，正趕上蘇冉又在說胡話。
少了這麼久，蘇冉原本紅潤的嘴唇，現在都已經乾裂了，宜妃坐在蘇冉的床邊，很是心疼，讓慶嬤嬤端了杯熱水來小心的一丁點一丁點餵她喝下，把茶碗放在邊上的小桌上，指了指蘇冉的幾個小太監道：「你們先下去吧，留慶嬤嬤在這裡伺候就好了。」
宜妃問了幾句蘇冉是怎麼病的怎麼嚴重的之後就不在說話，只一直看著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迷霧中的蘇冉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閉上眼睛努力的努努鼻子，重重的吸了幾口，臉上現出幾分驚喜來，終於有了家的感覺，兩世為人，這個味道她是一直都記得的。
蘇冉的意識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只躺在迷霧中，嘴中輕輕的念叨，大概是在清朝待得久了，宜妃待她也真心的緣故，她念叨的是：「娘，額娘，額娘……我想你……額娘……額娘你在那裡……」
坐在蘇冉身邊的宜妃聽到蘇冉小聲念叨，就俯下身子來想聽清念的是什麼，一聽蘇冉念得是「額娘」，宜妃眼眶就紅了，握起蘇冉的手，貼在臉上，宜妃心疼道：「孩子，快點好起來吧，額娘以後都不跟你慪氣了啊……」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滴落在蘇冉的手臂上。
宜妃拿著帕子去給蘇冉擦剛才落在她手臂上的眼淚，擦了一下突然發現蘇冉身上有個小小的紅點。
宜妃納悶，她不記得蘇冉小時候的手臂上有這樣的小紅點啊，把蘇冉中衣的袖子晚上擼了一段，想仔細看看，這一看不要緊，竟然還有一個比這個還大一些的紅點。
宜妃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招手把慶嬤嬤和燕嬤嬤叫過來，宜妃道：「你們看看老九身上這是什麼。」
慶嬤嬤和燕嬤嬤湊近些，慶嬤嬤大驚，突地跪下，重重磕了個響頭道：「娘娘，奴婢該死，沒照顧好九阿哥，讓九阿哥染上了，染上了天花……」
宜妃猛地抖了一下身子：「你說什麼，這是天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