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重生之歲歲不相離

正文 第27章 壓勁 文 / 雨下下雨

    輕微顫抖的指尖落寞出幾分寂然,齊昭月黯韻下眸子。整個鳳朝宮瞬間沉悶下來,無聲的可駭。

    「昭月失手不慎,望母后見諒。」齊昭月先開了口,深不見底的情緒幽遠出沉著。接著便欠身,將地上的冊子拾了起來,放置一旁的茶几上。

    盯著齊昭月良久,慕容舒才讓雙蓮姑姑將冊子拿回來,放回原位。

    「昭月。」慕容舒輕緩一笑,才道:「母后說的話,你不信?」

    「昭月自然……」齊昭月抬眸,「不信!!」

    「是不信會有這樣一番針鋒相對,還是不信江知佑,在娶了你之後,敢做到如此絕?」慕容舒問道。

    「昭月信的,從來都是江知佑。」齊昭月望著慕容舒,如此說道。

    慕容舒婉然一怔,隨後道:「昭月你應當知曉,江知佑的身子骨不好。當年給江夫人接生的,還是雙蓮。他自幼出生便有隱疾,每每初春下雨深冬落雪,都會發疼的骨子裡刻出痕來。你父皇顧念護國將軍,每年都會送許多的稀世之珍到將軍府上。所以江知佑一直用藥養著,一身藥香。」

    齊昭月聽罷,望向朝儀台上的雙蓮姑姑,隨後聽慕容舒道:「因著這個緣由,所以你們成親後,不管你是情願,還是不情願。興許都不太可能,有孩子。」

    齊昭月整個人震在椅子上,詫異和驚愕怎的都止不住的從雙眸裡宣洩出來!緩過來隨後便反駁道:「母后這話,說的也太一概而論了!江知佑他只是身子不太好,又不是那方面不行,怎的可能生不出孩子?!」

    「堂堂一國公主,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行不行的,昭月你可還未笄禮!」慕容舒微微愕然的望了齊昭月一眼,隨後嚴峻道,「且不說江知佑身為男兒,自然生不出孩子。」

    「昭月、昭月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有些沉悶的答話,齊昭月的雙眉都皺成一線,只覺得憂鬱至極!

    「江知佑自小便靜養在院子裡,行房方面一貫不會動然。且不說他身子骨不允許,便是允許;昭月你的性子,又能屈尊趕著上去?」慕容舒說的靜然。

    她的性子?她的性子怎的了?若江知佑當真是如此,她自然能趕著上去…齊昭月心碎碎的駁著,厚著臉皮悶聲不語。

    「昭月。」慕容舒說到這裡,頓道:「你說你不想被蒙蔽,現今母后便告知你。朝堂之上的武將,是不會容允江家無後。固然,你下嫁後若三五年無所出。即使身為皇公主,也攔不住不孝之名來的納妾,身為子孫的承擔——開枝散葉。」

    三五年?齊昭月一懵;三五年之後,朝堂上的武將怕是沒這個閒心思,去琢磨嚴守這些個東西!只不過這話,怎麼聽著,都像是催著她生孩子似的?齊昭月微微搖頭;怕是她多想了,她如今可是還未嫁。

    見著齊昭月不說話,慕容舒繼續道:「昭月,你可知曉母后給你看的冊子,是個什麼意思?」

    齊昭月聽到這問話,瞬間一驚的抬起頭,斷續道:「昭月…愚鈍。」

    「當年先帝在世,共誕下六位皇子。你父皇是先帝的第四子,因著母妃早早過世,先帝顧念舊情關切頗深。」慕容舒緩緩道,「你父皇后來才武略皆高於眾位皇子之上,才繼承的皇位。」

    這話的意中意,不得不讓齊昭月深想。先帝誕下六位皇子不錯,可也誕下了八位公主。且不說先帝的後宮;皇后、皇貴妃各一人、貴妃兩人、四妃四側妃、八嬪三十六昭儀八十二美人和不計其數的御女!

    這樣的陣容,父皇又是第四子,母妃早早過世,沒了這份寵愛,在這深宮之中先帝還會顧念舊情?那些個妃嬪都是擺著看的?才武略高於眾位皇子之上,一共六位皇子,父皇繼位後還留在京都的卻幾乎一位都沒有。不是因著造反發配了,便是遠在潦倒之地封了王。

    還未意想完,齊昭月便聽慕容舒道:「母后與父皇一路走來,也算是糟糠之妻。」

    齊昭月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便聽慕容舒道:「時辰不早了,你好生回宮歇著吧。將母后說的,好好想想。」

    「母后。」齊昭月想喚住慕容舒,卻依舊沒有攔住慕容舒離開的步子。

    整個人有些怔怔的離開鳳朝宮,齊昭月才發覺自己想探問的事兒,竟是全然給忘了!正在懊惱之際,但隨即想起今晚發生的事兒,也是一陣恍惚不已。

    「景藍,你在母后身邊也待了兩月之久,你可曉得那本冊子,是個怎麼回事?」齊昭月問向一旁的景藍,「你在外門候著,本宮與母后的對話,也應該聽到了幾分吧?」

    「景藍是聽了幾分。」景藍在一旁回道,「可景藍拙笨,不太明晰皇后娘娘的話。只不過那冊子…怕是同貴妃娘娘有些關係。」

    「王貴妃?」齊昭月一愣,隨即聽景藍道:「皇公主也曉得,貴妃娘娘協領玉印,助皇后娘娘掌管後宮。所以這敬事房所錄之事,也是要經過貴妃娘娘的手。」

    「景藍…景藍當初在皇后娘娘那裡當差。對這些事還是有幾分惑心,所以私底下打探過……」景藍猶豫著,隨後壓低著聲音道:「原本這冊子上,冊入的只有時辰和妃嬪。詳細的內容,都是後來逐漸增加的。皇后娘娘越沉的住氣,這內容也就越詳細……」

    「簡直荒唐!」齊昭月深吸一口氣,「敬事房的人,難不成都還只聽一個貴妃的話,便敢衝撞母后?!」

    「皇公主息怒。」景藍在一旁勸著,「因著這敬事房並不全算是皇后娘娘管轄的地兒,若是皇后娘娘對其錄冊的方式有異,也是要按著規矩,先遞交理寺審核。而冊子上錄冊的內容

    ,是萬萬不可讓旁人見的清楚!這種詳細的錄冊,皇上一代君主,這事兒都不曾有*,這臉面上是如何過的去?」

    「母后這些年…便一直都隱忍著?」齊昭月動容了。

    「這…景藍有句話斗膽言說。」景藍斟酌道:「這事兒,若是沒有皇上默許,怕是也不會肆無忌憚到如今的地步。」

    「如今後宮,只有一後的主宮。貴妃都嵌在四妃裡了,八嬪三十二御女,御女都還未滿!子嗣更是連先帝的一半都未及…這些恩寵至如今看來,也是場笑話?」齊昭月偏頭望向鳳朝宮,眸子裡深邃不清著顫粟,「父皇究竟是如何忍的下心?這冊子上的一句一話,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都可以像是把刀子,割在母后心裡一陣一陣的疼!」

    母后將這冊子給她看的時候,她便曉得了其中悲涼。儘管母后一再言論到江知佑身上,可她依舊還是心顫著這些讓人沒法兒接受的東西!母后是如何可以淡然至今?!

    前世的自動退位,比起如今的事,由頭又怎麼可能是因為幾番過錯?齊昭月心緒紊亂的坐上步輦,柔起自己緊蹙的眉目。

    景藍隨後跟著,適當的抿唇不語。

    而此時的鳳朝宮裡,雙蓮姑姑剛整理完被翻動過錄冊,便對著慕容舒憂心道:「娘娘將這種冊子拿給皇公主看,怕是太過早了。」

    「她若是想知曉更多,承擔的也更多。」慕容舒歎了口氣,「這番由頭,有個試探在裡面,可更多的卻是訓誡!」

    「本宮對昭月,不是沒有訓誡過,可她從來都似是聽不進去。本宮也逐漸是用禁閉管住她,可這禁令只能禁的住人,又怎禁的住這個人的心?」慕容舒說的擔憂,「昭月與上官往來,若上官並沒有那個意思,昭月又怎會癡癡的往丞相府走動?」

    「雙蓮你應當知曉,上官如今二十有三。還未有正妻,可內室裡就有三房通妾!女子癡情,總被無情傷。」慕容舒歎道:「昭月如今年輕,不懂這些。可這種男人與你風花雪月的話,又怎麼能信?」

    「自古才子風流,可像上官這般的風流才子,有身墨水便舞弄騷,便來討女子歡心。本宮怎能放的寬心?」擔憂的言語甸甸的訴說著,「這一冊子,也算是本宮給她提個醒。她現在也是個明事理的,可若依舊將一顆心放在上官身上,這後果還不比本宮的好!最起碼,聖上還念著本宮的舊情。念著舊情便已然如此了,而昭月與上官,除卻一些會褪色的墨筆,還能剩下些什麼?」

    「娘娘以身明鑒煞費苦心,皇公主會明白娘娘的用心的。」雙蓮姑姑聽罷,規矩的在一旁端著茗茶,落歎一聲。

    「你將本宮藏著的《女訓》、《婦德》注字最好的拿出來,給初華宮送去。」慕容舒吩咐著,「讓昭月好好讀讀。」

    「娘娘?」雙蓮姑姑詫異了,「皇公主下嫁將軍府,先要守的是君臣之禮。娘娘一心為著皇公主,這《女訓》、《婦德》…豈不是添堵麼?」

    「雙蓮,你覺得《女訓》、《婦德》這兩本書,如何?」慕容舒問著。

    「是兩本極為肅守女子格律嚴書。」雙蓮姑姑中規中矩的答著。

    「今日本宮說到江知佑的時候,昭月很是動然。」慕容舒側目,輾轉道,「就算她不喜江知佑,性子也應當是不允許有冊子上,這般東西的存在。她沒有動怒,已然很好了。最起碼本宮在她這個年齡,是沉不住氣來的。」

    「當年本宮要嫁到錦國來,母親將這兩本給本宮的時候,本宮不以為然。」慕容舒緩緩說著,「可遇上聖上,本宮便開始厭惡書上所著;守紀婦道,不言夫過。還要歡歡喜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同一雙又一雙的新人洞房花燭。還只能恭容緩和的看著,只因著,本宮是正妻正主。」

    「如今是是非非幾十載,本宮卻看穿了些。這書上所著,並不是為了讓女子嚴守婦道。而是深韻男子劣心;喜新厭舊、變異思遷本是平常。女子一嫁便是一生,日子長了還不會對自己的夫君上心麼?三妻四妾,男子終是不能以平相待的一碗水端平。顧然一切,都會變得憎惡起來。」慕容舒輕歎一聲,「所以書上,才一直言說女子的寬容大度!只要回想起來,不致於用現今的看淡去懊悔自己的愚昧,便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

    「那皇后娘娘將這書送過去……」雙蓮姑姑不解。

    「這書予她,卻是相反之意。」慕容舒道,「昭月不是本宮,她於江知佑,有異樣的情緒太過深沉,也不好。本宮也不管她是真心如此,還只是做戲給本宮看。本宮只望她長安一生,江知佑的身份本就特殊,他為人是很謙和。但對昭月如何,本宮心裡頭沒個底。這兩本書,便是壓壓她的勁兒,她終究還是年輕。」

    西荷領命出去,只剩慕容舒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朝儀高台之上;緩笑的低喃輕語道:「可千萬別再似本宮一樣,紮在一個男人身上,便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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